他一顿，笑叹:「我并没有後悔过自杀。真的，我的死为这个世界带来很多好处。反正我本来活着也像死人一般，除了你之外就没有朋友，我没有工作，没有技能，不聪明，我是董家的肿瘤，大家表面上很心疼我，可是内心总是抱怨我不够优秀……」
「你根本不明白。」未央撑起身子，以指封着长夜的嘴，使他一时噤声。他想他直到这个时刻才开始明白「董长夜」这个人:他一点也不天真、不单纯，其实他完全不蠢，正因为他的心清明如镜，便倒映出每个人的内心。
他很清楚徐未央、父母、兄姐跟其他世叔伯是怎样看待他，也清楚自己根本无法变成一个优秀的人。为免为家庭带来更大的难堪，他选择维持一副愚痴的样子，遵守这种禁闭式的教育，自从勉强读过大学後，日日留在家里看摄影集、到楼下的会所或公园运动，他不开口央其他人带他出国，他不去要求任何事物。
因为，他知道他没资格要求更多，以他的资质，就只可做一只被饲养的宠物——以家人的固执，又怎可能放下身段，让董家出了一个不够优秀的後代?即使长夜的梦想只是做一个普普通通的小学体育老师，但他的家人过不了自己的心理关口，宁可将这个不够出色的么子遮蔽、踢到没有人看得见的角落，任他腐败。
董长夜大概在很早的时候就变成一个心理扭曲的人:他坚信自己没有任何价值，不可能获得真挚的友情、爱情、亲情。他是个有手有脚的人，甚至运动天份很高，可是由於他深知自己无法在这方面发展，乾脆舍弃，一并否定运动的才能，说服自己相信:他就是一个完全的白痴，他不配得到什麽，因而才能不崩溃、看似正常地生活下去。
「长夜，你虽然口里说喜欢我，」未央含着那健壮胸膛上的乳珠，感受长夜的轻颤:「但是，你心里根本就不想得到我的爱情。」
长夜不禁挺起胸膛、往未央的嘴蹭着，渴求更强烈的刺激:「不……未央，你不觉得这样很好吗?没有感情地做，就像野兽般，也没有负担，发泄起来特别爽的。」
发泄。
他一直所认知的「做爱」、他所想像的情人间的爱抚、灵肉合一的高潮，在董长夜看来，原来不过是发泄，只是为了爽才做的。
「好，那麽，董长夜，你就让我好好发泄一下。」
长夜低嗯了一声，抱着未央的肩，仰脸吻着他，二人在拥吻间翻身，长夜就压在他身上，并跨坐在他的腰，温顺地解开他衬衣的钮扣。
「我们还是这样比较快乐。就像以前那样，简简单单的，你不会将奇怪的话挂在嘴边。」长夜轻啃着那截白晢颈项上的喉结，大手来回抚摸着未央的腰身，像是为了让二人尽早取得最大的快乐般，有点急色地解开未央的皮带、裤头，摸着那半硬的性器:「要是我能早点想通就好……你也快点去跟女人玩一玩，这十年你单只守着我，人都变得古古怪怪的，以前的未央才是正常的未央，因为你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对我这麽温柔，更加不会说什麽『爱我』。你只要出去玩一下，人就会变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