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驾驶座的车门被打开，我下意识地看了眼，一看是项宇豪，我才急忙撇开脸，垂下头，假装甚麽事也没有。
他蹲下身，把我的下巴抬起来，看了看我的眼睛，「又哭了？」
「才不是又，我已经很久没有哭了！」我转过头，不想让他看见自己哭红的眼睛。
他把我拉向他自己，让我靠在他的身上，「爱哭鬼，你忙着哭和痛，难怪没有剩余的力气留给勇敢。」
「项宇豪，你有没有失去过，对你来说很重要很重要的人？」我问。
「有。」
「我常常在想，为甚麽人们总说时间可以冲淡一切？时间……到底是要多久？我觉得我没有耐心也没有毅力，更无法坚持。」我笑着却哭了，只是流泪而已，「我每次都告诉自己，只是放弃以哲而已，我只是失去他罢了，不过如此而已……但是每当这样想，我就好想好想他，我们曾经，许过诺言说过要在一起一辈子，怎麽可以……就这样放弃了？」我低下头，用手指抹掉眼泪，胸口闷闷的，很不舒服。
「我曾经以为，以哲会是守护我一辈子的人。」我说，想了想又问：「……项宇豪，你有没有想守护的人？」
项宇豪苦笑着说：「有啊，我喜欢一个女生，她每次哭总说那不是悲伤，她每次痛苦总是逞强说没事，她总是难过很久很久，她总是故作坚强在别人面前陪笑，她总是一个人流泪，明明很脆弱却在人群面前假装若无其事……我想要守护这样看似坚强却又需要保护的她。」
我愣住，「项、项宇豪……」
他看着我，眼神中的温柔我看过，「我很心疼她，每次看到她的眼泪都会很难过很难过，有时候她不流泪撑起笑，反而让我很难受，因为那只是她的逞强。」
我脑中一片空白，他的眼神始终在我脸上，我下意识的撇开眼睛，心慌的手足无措。
「她总是自以为自己掩饰得很好，殊不知我看在眼里有多难熬……我从没告诉她，其实她演技很差，烂到爆了。」项宇豪说着说着，就笑出声，「她以前常常哭，那时候我总是希望她不要流泪，因为我看了也很悲伤。但是她真的不哭了以後，我才害怕，因为人过度悲伤的时候，是会忘了怎麽哭的。」
我拉掉安全带，自顾自的，连眼睛也没有看他，「会议应该快结束了，我们快回去吧。」
我打开车门就往外走，不管他之後又叫了我一声，不管他说的话到底在说谁……
「张雨澄！」我的手被他拉住，下一秒他把我拉向他，一下子重心不稳，我跌在他身上，他抱住了我，吻住我的唇。
我瞠眼，用尽全力推开他，然後赏他一巴掌，甚麽话也说不出。
正打算在转身离开的同时，他说的话让我倏地停住脚步：「我喜欢你！所以每次你为殷以哲那家伙哭我就难受，所以每次你在我面前只能假笑我也难过！我喜欢你，尽管你只把我当成朋友我也喜欢你。」
我回眸，每一个字都像是用尽力气在说：「项宇豪，如果你真把我当好朋友，那就不要喜欢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