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海狗 — 海狗---77

正文 海狗 — 海狗---77

里约南下後沿岸航行二十一日,陆地突然往西方凹进,疑似是海湾,弗雷德命令全队升起西班牙桑坦德商会的旗帜,伪装成西班牙商船往海湾深处探索,果然发现了港口:布宜诺艾利斯。

按计划是只确认位置,不停船入港,以免引人注目的,但望远镜观察下的布宜诺艾利斯并不如想像的戒备森严,甚至可说是毫无武装,城镇的情况也有些不对劲,弗雷德思索片刻,决定放下小船,带着莫尔、韦瓦以及几名西班牙籍船员上岸。

上岸後果然没有任何盘查,也没有任何西班牙管理官员或代表出面,在城里随意逛了一圈,触目所及非常萧条,行人稀疏,秩序紊乱,有些巷子里隐约还堆积着屍体,城里的酒馆也全部空空荡荡的,门窗歪倒破败,彷佛才经历了一场劫掠。

「难不成被哪个海盗攻击了?」韦瓦猥琐的摸着刚蓄出的小胡子,两眼滴溜溜的打量着四周。

「应该不太可能,挑这个城市毫无道理。」莫尔在脑子搜寻着各种可能性,布宜诺艾利斯的情况完全出乎意料,照理说这个港口应当是受到西班牙当局的严密护卫才是。

一行人一起行动太过显眼,容易让人有戒心,很难打听情报,故弗雷德让其他人先回船上,他和莫尔继续在城里转悠,最後来到了小山腰上的教堂,教堂里躺了许多受伤呻吟的病患,一名神职人员正在照料他们。

莫尔上前自我介绍是罗马教廷派来美洲大陆的观察员,为日後使这块大陆充满上帝的慈爱而在美洲各地了解当地情势,一口字正腔圆的流利拉丁语很快的取得了对方的信任。

原来布宜诺艾利斯位在拉布拉他河口,拉布拉他是音译,西班牙语原文的意思是『银之河』,二十多年前一名西班牙航海家率领远征队来到此地,溯河而上,看到当地土着身上佩戴许多银质饰物,以为这个地区盛产银矿,故以银之河命名。

银之河之名让世人充满无限的遐思,许多西班牙人不远千里横渡重洋希望淘得巨大财富,但无数探险队前仆後继前往在内陆却从未找到银矿,反而与当地土着的冲突越来越剧烈,土着时常袭击城镇,烧杀劫掠。

布宜诺艾利斯比西印度群岛离欧洲更远更偏离,不在主要航道上贸易不盛,已经补给不易了,又遭土着频繁骚扰,如果能发现银矿,西班牙重视自然会派驻重兵扫荡,但空有银之河之名,却找不到真金白银,来布宜诺艾利斯的探险者便越来越少,定居者也逐渐外移。

十几天近百名土着趁夜再度袭击了布宜诺艾利斯,摸黑潜入官邸,将所剩不多的西班牙派驻官员全数斩首,接着城里的酒馆、商店、交易行无一幸免的被劫掠一空,人心惶惶,有船的多数都逃走了,布宜诺艾利斯实际上已经成为无政府状态。

「这算是个好消息。」莫尔笑道,虽然物资缺乏无法补给,但南美大陆多一个不受西班牙控制之地,对他们来说就多一个相对安全的庇护所。

「是啊,走吧。」停留无益自然不多逗留,弗雷德很快的下令再度启航,船队挂着西班牙商会的旗帜继续往南。

十三日後,发现了第二个疑似较大的海湾,依照从尼可拉斯那里取得的地图,海湾里应该就是西班牙的军港圣安东尼奥,军港与商港不同,就算挂着西班牙商船旗帜靠近也会显得可疑,因此船队连海湾也不进,小心翼翼的掠过而去。

过了圣安东尼奥後就完全没有任何情报了,是真正的航海冒险,每日就像蒙住眼睛在黑夜中行走,不知前方是何物,不知所往是何方,面对着汹涌的南美洲海洋,所有人无不紧绷神经上下忐忑,压制着所有不安的情绪。

但也随着航程持续,美洲东南岸内敛收缩的海岸线轮廓逐渐在弗雷德船长室的悬挂地图上成形,每天只是多那麽一点点的线条,就让未知成为已知,世界之大,正等待他们的探索,每每想到这里,莫尔都无法克制激动的情绪。

海字船以一字形并排前进,鹈鹄号最靠近内侧,维持着能勉强看见陆地的最远距离,避免突然出现城镇而被西班牙巡查者发现,如此又航行了十日,没有任何新发现,海岸线曾一度再度西凹,弗雷德原本判断很可能就是麦哲伦航路,下令探索,但沿岸进入後又滑了出来,里面没有任何海峡,它只是个较大的空海湾。

沮丧盈满每个人心头。

过两天又发现了一个疑似海峡的通道,士气大振,但很遗憾的证实只是河流,海峡是连接一片海与另一片海,而河流走到最後只是找到源头。

「早在预料之中的事而已,这样的情况还不知道要发生几次,现在放弃就永远找不到麦哲伦航道。」弗雷德坚定的言语以及日日如常的举止宛如罗盘上永不偏移的指针,很大程度的安抚着船员水手们。

但人心不是钢铁,不可能永不疲惫,在又发现四处疑似海峡的地方,花大力气探索但最後都只是河流或小海湾的情况下,每个人的精神都已经倦怠不堪,尤其他们已经航到了极南,海上时有飘雪,偶尔还能见到流冰,再往南很可能就是极点了,但所谓的麦哲伦航道却丝毫不见踪影。

怎麽办?会不会是他们不小心错过了?

是哪一条河流其实是海峡吗?

他们离欧洲非常非常远了,甚至离布宜诺艾利斯也很远,粮食和水都已经用过了一半,现在返航还得及,如果现在回布宜诺艾利斯的话是可以活下来的,再远就说不定了…

「提督,右舷十五度视野开阔,疑似航道!」了望员大喊,语气却没多少兴奋。

如果您喜欢,加入书签方便您下次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