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雀的清醒并没有给花鸟楼带来太多喜悦,那次劫难後他性格丕变,不只是杜鹃本人,连和他交好的其余小姐少爷也一并刁难,也更积极抢他的客人,战火一下子增加,搞得大家都说这里闹鬼。
虽然实际上没有鬼,但对在这里工作的大部分人来说,孔雀的脚步声就是罗刹的低鸣,那个缓慢、落地声不一的木头挤压声就是警钟。
最近脚踝旧伤特别痛,像在劝他放弃,别再走下去,可是孔雀怎能咽下这口气,更别说等人宰割,他不止不能输,还要赢。
走廊空荡荡的,大家宁愿和客人耗时间也不愿冒遇上孔雀的风险,连海芋都和他开始疏远,虽然一样在隔壁生活,却不再怎麽说话,无时无刻黏一起的日子好像是很久以前了;吃食得自己张罗是不小的负担,海芋不是能做粗活的人,无奈之下她只得靠杜鹃介绍客人,这样的她和大家一样害怕见到孔雀,离开客人那後,她张望了一会才到廊上,却才拐个弯就被逮个正着,孔雀瞪着他,表情比抓到她们幽会那次更恐怖。
「孔雀……」
她想加上敬称,又怕叫错,只能吞下下头的话乖顺走近。
他一身的黑,对比白皙的脖子和斑斓的宝石首饰,她只觉得全身都被扫过,凉意自背後爬起,好像遇到什麽冤魂。
「是哪位客人?」
孔雀淡淡的问,心思感觉没什麽在问题上头,和对待其他小姐没有差别,硬要分也只是多些恼。
「中药行的黄老板。」
「黄老板,是杜鹃的客人?」
醒来也才过了几天,说话仍不能太大力,纤细的颈子上还有紫黑痕迹,可怜的感觉比可怕来得多。
「是杜鹃哥,刚好有事,可是总不好拒绝客人,才帮我介绍给黄老板的。」
「这样?」
现在还早,阳光才略微出头,庭院落叶还没扫,看着满地沙沙跑的枯叶,孔雀心不在焉的说,他停了很久都没再说话,海芋不敢自己离开,和孔雀并肩吹着风,奇妙的感觉。
「还顺利?没被强迫什麽吧?」
让自己的女人接客?孔雀彻头彻尾的看不起杜鹃,上这的客人十个有十一个是禽兽,不管在外的风声多好,门一关上都是狼,一想到海芋得忍受那些,孔雀就想撕烂杜鹃的嘴,要不是还担心海芋难过,他真的不会犹豫。
「没有,老板对我没兴趣。」
杜鹃也不见得有和老板做什麽,他是不『服务』男客的,但海芋还是能感觉到老板很不开心,那执念强烈的让人害怕,她不想杜鹃也遇到孔雀这种事。
她的说词孔雀并不相信,他直钩钩的看着海芋,一脸质疑,那黄老板还算新客,目前为止孔雀只和他接触过一次,但黄老板似乎看不上他,没喝几杯就撵他走,就长年的经验,那样的人不是变态就是有执着的喜好。
「那……你的发髻要掉了。」
孔雀不是擅长打理细活的人,空有一身让客人服服贴贴的本事,实际却连头也不太会梳,东西也常记不得放哪里,现在弄的头发不仅是基本中的基本,还有些失败,发簪插得歪斜,两旁的头发不太对称,惟有妆容维持一贯的艳丽。海芋上前拔去错位的木叉,简单梳理後重盘了一个清爽的发式,放开头发的瞬间,她有些失落,如果孔雀有意让她回去,哪怕只有一点暗示,她都不会犹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