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半月以来,我打飞机的次数大概比我过往的人生还要多。本来我的慾念极为淡薄,可是一尝过那滋味,就像揭开了潘朵拉的盒子,慾念一发不可收拾,即使我根本对那个人没有感情,可是一见到他的身子在我面前招摇,哪怕他只是穿着百多元的T恤、牛仔裤,在我面前伸懒腰,露出那麽一截窄实的腰,也勾得我一阵情慾澎湃。
他穿着三件头的西装上班,没有暴露一分一寸的皮肤,但手工精细的西装紧紧勾勒出那副没有半分赘肉的身材,一个弯腰就显露出那精壮却又内敛的身段,他对我苦苦压抑的躁动一无所知,收拾着公事包的文件,间或在看文件时架起一副度数不高的、黑灰色的金属幼框眼镜,冷静地端详着。
Santa真是个可恶的男人。平日一副流氓相、尽是戏弄我,投入工作时则正经八百,可以一整个晚上都不跟我说一句话。然而我一旦开口向他搭话,他又从未露出不耐烦的神情,带着清淡的微笑看向我,轻声细语地应付我任何无理任性的要求。我老是给他喂食腰果,他吃撑了,我还是要抓一把塞入他口里,他勉强吃下後,执着我的手不放,先是看我一眼,嘴边又挟着玩味的笑意,将我的手递到他嘴边,由拇指开始轻吻着指甲片,一路吻到尾指,再吮去我指头上的盐粒,期间却不再看我一眼,只有理性地阅读文件、设计图或时装杂志的原稿。
「我的手不是你的零食。」
「嗯?」他放下文件,支着下巴看着我:「我吃腰果吃饱了,吃你的手就永远吃不饱。我可不是每个人的手也吃得下,你不让我吃的话,教我怎麽办?找谁来给我吃?」
酥酥麻麻的,一阵阵微弱的、来自他唇舌的电流,从我的指尖传到身体,他可以不脱我一件衣服、没有爱抚及湿吻,就令我躁热得不安,急切地想要找到发泄的出口,他偏偏没有任何表示。
就算是一个唇舌交融、相濡以沬的热吻,也好久没有过。
我狼狈到一个地步,趁他洗澡时,偷走他刚脱下来、穿了一整天的衬衣,夜晚难以成眠时套着他宽松的衬衣,紧闭着眼睛在被窝里打飞机,矛盾地既怕他忽然进来,又知道他是不可能玩偷袭,只会像那晚般,他肯跟我上床,就老实坦荡地在我面前脱衣服,跨上我的腰间放肆地勾引我。早上趁他起来之前,我将他的衬衣丢入洗衣机,这时也不能再嫌脏了,翻过面层的衣物,将他的衬衣推到底下,以免他起疑。
我不知他是怎样做到的:这段日子壮阳食品当饭吃,他还是无动於衷,要不是之前跟他做过,我当真以为他是性冷感。
由於身体太难受,这几天我没有再给他喂食壮阳食物。这晚他约我去吃日本菜,我从大学直接去到位於尖沙咀的餐厅,见到他穿着一件中袖浅黄色的休闲衬衣跟深蓝色洗水牛仔裤、球鞋,头发还有几分湿气,就像刚洗过澡似的。我不经意问起,他边翻着餐牌边说:「是呀,洗过澡才过来的。」
「你不是上班吗?」
「公司有健身室,我隔天就做一次Gym,都是做完运动、洗过澡才回家。」他见我一脸讶异,捂着嘴闷笑着说:「不然你以为我的衬衣怎麽穿了一整天,嗅起来还是没什麽汗味,你用我的衬衣用了个多星期也察觉不了吗?」
「用我的衬衣」。
他刚刚说什麽?他说「用我的衬衣」。我第一反应不是心虚,而是一阵由脚底烧到头顶的羞愤、灼热,一时心乱得不知怎样招架,灌了大半杯绿茶,才结结巴巴地说:「你、你、你……你神经病,什麽用你的……我又不是变态,你神经病、你……神经病!」
「别生气了,这种事很正常。」他合上餐牌,用餐牌的硬角有节奏地敲着桌面,说得稀松平常:「你们这些後生,就爱打机呀逛商场呀,很少做运动,这些天尽是吃那种补充精力、补肾益阳的东西,就算是我这老男人,也得多去做运动、泄泄火,更何况你这个四体不勤的孩子。」
Santa没有给我回答的机会,把侍应招过来,爽快地点菜,我出於强烈的羞耻而无法言语,脑内千回百转想着要怎样蒙混过去——我自以为不着痕迹的计划,他定是早就看在眼内,把我当作小丑般玩,看我的笑话,甚至知道我拿他的衣服去做些见不得光的事。这个恶劣的男人肯定每晚在房间忍笑忍得肠子打结了吧?这麽说,在家里穿着贴身衣物走动,三不五时对我毛手毛脚,也是为了勾起我的慾火,欣赏我一副陷於性慾又不能得逞的面貌,引以为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