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每个女人都在心里给一个肯为自己打架的男人留了那麽一个位子。
当你放下一切准备背水一战,当你拼到最後一刻绝望无助的时候,那一道身影简直就是披着霞光踩着祥云的神子,让你想忽略都难。
所有过往似乎都不再重要了,脑海里只剩下他满身的杀气,一脸的怒容,为了你拼命的那个背影。
女人有时候很喜欢看到男人为了自己失去理智。当然,前提是这个女人并不讨厌那个男人。
那会让女人有一种错觉,觉得自己对於这个男人而言,是重要的,独一无二的,不可替代的。
於是他在她心里,也会变得更加的特别。
而如果他为了你打过两次架,那个位子会不会变大一点?
换了温柔波浪的发型,摘掉了黑钻耳钉的Ardon,收敛了平日里浪子的放荡不羁,反而让他多了一份稳定踏实的男人味。
叶沙有那麽一瞬间的恍惚,似乎这个男人,也并不像她一直以为的那样不可依靠。
从路遥家里出来,Ardon陪着她录笔录,陪着她验伤,一路把她抱进抱出,谁也不许碰,可就是没好脸色给她看,张口闭口就是『蠢女人』。
每次叶沙透漏出一点儿要给路遥说情的意思,Ardon就一副要把她掐死的表情,硬生生把她的话给堵回肚子里去。
叶沙坐在长椅上,看着玻璃窗另一面,憋着一脸怒气在律师旁边乖乖配合调查的Ardon发呆。她不明白他为什麽非要报警。如果她不在控诉书上签字,放弃追究责任,或者在作证的时候否认路遥用强,Ardon也不能把路遥怎麽样。
但Ardon把路遥打得不轻,路遥是学法律的,如果要反告他,肯定有许多种说法,到时候不知道他要怎麽解决。
可叶沙并不担心,一点儿也不担心。莫名的,她就是相信Ardon会把一切都摆平。
她坐在这里,看着那张侧脸,看着他刘海弯曲的发稍边凝神的眼睛,看着他高挺笔直的鼻梁,看着他下巴上腮边刚长出来的青色胡茬,心中涌上一股潮湿温暖的感觉。
这是一种很奇妙的感觉。
因为父母离异,母亲介入他人婚姻,叶沙从小没少受人欺负。叶沙的母亲并不是一个坚强的女人,给不了叶沙保护,只会抱着伤痕累累的她哭。
也曾经有过那麽一个身影,在她每个绝望的时刻跳出来挡在她前面。那些年,他几乎就是叶沙心中战无不胜的的英雄。
当年给予她安全感的人早已不再是她的英雄,而成为了她的恶梦。他只教会了她一件事:依靠别人只能是死路一条。
所以她一个原本柔弱的艺术科女生,爱上了散打。她让自己看起来不可靠近,她以为这样就能自己保护自己。
可事实一次又一次证明,那根本不够。
她原本就是个脆弱敏感的小孩,无论穿上多麽厚的铠甲,她还是她。
她还是那麽容易在受到伤害的时候就到处躲,才会误打误撞的躲进了那个男人的怀抱。
她忘不了那一夜Ardon给她留下的那种安全感,被笼罩,被征服,被占有的感觉。那种让人贪恋的带着危险气味的安全感。
他的身上与生俱来的有一种气势,一种永远淩驾於他人之上的气势,掌握一切的气势,可以承担一切的气势。只要被他笼罩在他的气息当中,她就会安静下来,心中的各种不安,各种担心,都变得没有那麽重要了。
这是一种魔力,这个妖孽一般的无赖男人身上特有的魔力。
「走吧,蠢女人。」男人高大的身影在叶沙身上落下一个巨大的阴影。叶沙这才发现自己不知道什麽时候睡着了。
他弯下腰来,手臂穿过她的腋下和腿窝,又把她横抱了起来。她有点儿意识模糊地问他,「现在去哪里?」
这一晚上,从警察局折腾到医院又折腾回警察局,天都亮了很久,她是实在抗不住了。
他也是,一双魅惑人的眸子现在布满了血丝。叶沙看着他的脸,感叹,原来妖孽也是会长黑眼圈的。
他偏头瞅瞅怀里的女人,深吸了一口气,「回家。」
「哦。」叶沙应了一声,脑子连动也没动,直接又跌回睡梦中去。
Ardon是不会送叶沙回她住的地方的。他现在必须要把她搁在身边他才安心。谁知道她什麽时候睡醒了脑子又进水,跑去什麽地方勾搭男人。她给他惹得麻烦还不够多麽。
可是带回自己家,就必定要面对老爷子。这半夜跑出去,一夜不归,抱回去个女人,还是受了伤的,这不正正撞在枪口上麽。
想来想去,他掏出电话打给莫言,「借你个地方。」
闲杂人等录完笔录一早就被打发坐计程车回家了,莫言现在睡得正沈,被他吵醒,讲话跟炸豆子似的,「借个屁借,你那麽大房子,火烧光了抓把灰都能把我这小窝棚埋了。歇屁股找你那帮子红颜去,别骚扰你妹子我,我没空陪你乱伦。」
Ardon才不管她说什麽,自顾自话:「我带叶沙一起过去。你麻利点儿腾地方。」
莫言对着手机一通臭骂,骂到一半发现对方早把电话挂了,气得把手机往衣柜里一扔,倒头继续。
Ardon也是太累了,停在红灯前面打了个瞌睡,後面的车按喇叭他才醒过来。
躺在後座的叶沙也被喇叭声吵醒,看着车顶还有些恍惚,不知道自己在哪里。驾驶座上的无赖低声咒骂着按喇叭的司机扰人清梦,她这才慢慢回想起发生了什麽。
她坐起来,看看外面不太熟悉的景色,「这是要去哪?」
Ardon从後视镜看看她,「莫言那里,马上就到了。先去洗个澡,吃点东西,睡醒了再说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