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沉默不语，没有给予正面答覆，森鸥外也不恼，他要我好好再想想，便离开地牢，只剩我与中原中也。
「啧，还是这样不识时务。」我与他相隔着铁栏杆，他从外面冷眼看着我这被剥夺自由的可怜人。
我会如何被对待……忆起黑手党可憎的扭曲脸孔，与残暴的行事作风，我眼神些微涣散，要我一辈子待在这暗无天日之地……还倒不如死去。
毫无犹豫地撞向墙壁，一下又一下，直到额头血迹斑斑，大片鲜血也同时染红我视野中的男子，他神情一变，竟是想不到我会去寻死。
他冲进来阻止我，伸手一劈，打晕我。
这可不好、中原中也赶快解开女子身上的镣铐，抱起她离开地牢。
哀莫大於心死，而人死亦次之。
他为何心底感到一瞬的刺痛？是看不惯她的倔强不屈，还是她坚信这是比自身生命还更重要的事情？
要知道，人命一条，要是没了，那就什麽都没了。
你明知如此，还甘愿赔上自己？
＊
当我逐渐凝聚意识，身下是厚软的床，而睁开眼，映入我眼帘的，是中原中也。
内心被巨大的绝望给淹没，怎麽就不让我死去、好过在这里受苦受罪？！为什麽，还要让我活下来？！
「您赢了。」我沙哑开口，看我这般落魄狼狈的下场，他总该高兴了，这不是他乐於见到的吗？这下他如愿以偿，不是吗？
「你以为死亡就可以解脱？」中原中也的眼眸寒凉如霜，「以为而我对你当真毫无办法？」
「下次，若敢寻死，你，拖累的可不是自己，还有他人。」
「什……麽？」
「敢再寻死一次，我便杀一人。」中原中也毫无温度的双眸，是深沉而污浊，「你寻死几次，我便杀死多少人。」
这个男人向来是说到做到的，「我会杀到你不在反抗为止。」
这是最糟糕的境地，中原中也竟是以他人之命要胁。
「不、你不能……」
「我不能？这都是你逼的。」他恶狠狠的视线刺穿我，「给我听清楚、你想死，随你，死前给我好好想清楚，是否要带一群人与你陪葬！」
「到时候你在黄泉之下，身染他人之血，怕是永生永世不得心安吧。」
「你、你杀得人……与我有何干系？！」我发抖，疯了……他疯了。
「他们将因你而死。」一字一顿地冷血笑意扩张，他蛮不在乎，「手染血腥，早已是家常便饭，不差这次。」
他无视我苍白毫无血色的脸孔，起身正要离去，我无视身上伤势与疼痛，不顾一切地拉住他，「不、要怎样都听你的！不要杀人！」
我受伤的手仍死死地扯着中原中也不放，「无论怎样都好……不要去杀人……我求你……」已非我一人之事，若他真的毫无怜悯之心，怎能眼睁睁看他人牺牲。
他停住，不发一语。
「中原中也、你真的不怕有现世报这种东西？！」我慌乱地加大音量，我该说什麽、才能让他罢手？「你从没想过冤魂厉鬼找你索命吗？！」
「我不信神也不信鬼。」他转头看我，「我只信自己。」
他浮现嘲弄，「别跟我提救赎那档事。」本来是我抓着他，现在，换他反过来禁锢我。
「莫非你信神？Shakespeare。」他凑近我低低轻笑，一束发丝斜斜地盖过他的眼。
我不敢去挣扎，就怕再惹火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