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组的地理报告结束，谢谢。」
台上许沂恩笑得甜美，台下第三组的组员完全没有跟着大家一起鼓掌。我是因为许沂恩现在这种认真上进的假样就不想拍手。吴奕旗脸上还挂着彩，心情估计不是很美丽。至於李言欣是以便秘三十天的臭脸低头，大概跟许沂恩闹翻了。
在我打量完李言欣，要收回眼神的时候她快速转头，眼睛对上我。我反而更正大光明地看着她，那眼神那表情，跟看着许沂恩的不同，而是掺着怨气，以愧疚为主的复杂。
她有话要说。
果不其然，才一下课她就走过来，阴沉地开口，「你放学有空吗？」
「没有。」我拒绝地很快，在她还想说下一句话之前就打断，「你有话要跟我说吗？」
「有。」她咬牙，像是在挣扎要不要说出口一样涨红着脸。那麽视死如归的表情真的让我以为她是要把她祖宗十八代的所有秘密都告诉我。
经过我犹豫是要装作对她的秘密没兴趣，还是认真听完之後装惊讶，衡量後发现都这两种反应都一样没必要的脑补後，她才找回意识回答。
「我放学再说。」
「……我放学没空。」
李言欣抿着嘴，头倾向我，「我有看见，昨天放学有个男生打了吴奕旗。」
李宣毅。
我尽力让自己不要有任何在意的表现，但李言欣却满意地笑了。
「放学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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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晴掰掰，言欣掰掰，窗户记得要关喔。」
我想值日生一定一脸疑惑地回家，不懂怎麽会有两个人都天黑了没来由地还留在教室。李言欣一直等到值日生走了五分钟之後才深吸一口气，开口。
「我要先跟你道歉。抱歉误会你，让你一个人做完报告。」
没想到她会突然道歉，看她现在这副像是被人刮肉一样的表情，大概道歉对她来说真的很难做到吧。「嗯，也不是全部都是我做。」
「还有一件事，对你的态度那麽差，是我喜欢吴奕旗。」李言欣的表情更加别扭，双手也不安地交缠，「我本来不讨厌你，可是看到他那麽常传纸条给你，对我爱理不理，我就没办法对你笑出来。尤其你明明对他没有意思，也不明白拒绝他，让他那麽傻傻地追着你跑，这样很讨厌。」
突如其来的哭腔让我抬头，发现她的眼眶很红，「真的很讨厌。」
所以她讨厌我。
李言欣掉下眼泪，我看着她把眼泪擦掉，有说不清楚的感受。
「是哪里讨厌？是我不喜欢你喜欢的人？还是喜欢的人不喜欢你？」
她显然被饶舌的话绕晕了。我现在知道她说李宣毅只是一个幌子，她什麽都不知道，只是想对我说这些话。这些我不想表达谅解，也不想再听的话。
「我要走了。」
在我收拾书包的时候，李言欣安静地像是她不在这里，在我要踏出教室前，她叫住我。
「夏于晴，我告诉你。只要喜欢的人不喜欢自己，」我停下脚步，看她扯出一个笑。「就很讨厌。」
与我何关。
「喂！我还没说完……」我让李言欣一个人继续说着她想说的，拎着书包就往外走。
已经在下着大雨了，我开始狂奔，雨微微模糊了视线，在这样朦胧的景象里，我想起李宣毅。
我跟他一样这样跑过，那时候我们都还会开心大笑，那时候我还享有着他给的关心，那时候没有意识到、他眼里的温柔能沉溺一个我，那时候……
冬天不该有这样的倾盆大雨。不该这样让雨水渗进皮肤，让冰凉在血液里流窜，让寒冷从里到外占据所有。
雨水熨贴着我的头发，顺着我的脸颊流下。为什麽我还没有养成带伞的习惯？以前李宣毅塞给我的伞我一次也没用过，我模糊地回忆，为什麽？
“你是笨蛋吗！”
因为也是无数次这样的淋雨，他怒吼着为我撑起了一把又一把的伞。
李宣毅对我那麽好，可是我没办法喜欢他。
我喜欢梁蔚宇，可是他喜欢徐晴天。
「真的……」我低语出口，「喜欢的人不喜欢自己。」
「好讨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