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衡前脚一走,柳舒洵後脚便无视柳园朝他翻白眼地命令他扶他至大厅。
行经廊道,见翠羽失魂落魄的模样,关切询问:「翠羽,你怎麽跪在这?」
翠羽满脸泪痕的跪行至柳舒洵跟前,大失方寸频频磕头,「三公子,求求您救救阿泛,他们不让奴婢进去……主人他们要把他送官……都是奴婢的错,是奴婢一人策划,阿泛只是……只是……」
「你这麽想嫁二堂哥?不管妻或妾的身份?」想也知道依柳舒泛那个拳头比脑袋动得快,却无比珍惜翠羽的鲁男子,怎麽可能想得出这种坏她名誉的计谋。
翠羽教泪洗亮的眼眸直视柳舒洵,虽有歉然却无後悔,「公子,您对奴婢的情份,奴婢今生无法报答,待到泰山蒿里,奴婢定服侍公子永生永世。」
柳舒洵抬抬手指,要她别轻言许诺,语带隐讳,「二堂哥的事不是没办法解决。」
翠羽眼波流转间,似已明了该付出什麽样的代价才能换得柳舒泛安然无恙,「奴婢……愿意。本来,夫人买下奴婢,也是……」她哽咽失声,彷若痛失父母。
「你愿意,我可不愿。」柳舒洵失笑,造孽的事他干多了,虽不差这件,却也没必要。「你必须以妻的身份嫁给柳舒泛。」
翠羽脸色苍白,楚楚可怜,迟疑万分,颤声道:「可、可……」
「所以你可愿抛弃名姓,改头换面,以另一个身份嫁予柳舒泛?」柳舒洵要柳园放手让他坐在栏杆。
柳园心思细腻地取出张席让他坐下,柳舒洵讶然看他一眼,柳园则以嘴形无声地说:刘公子、殿下吩咐的。
真是生他者父母,知他者刘衡。柳舒洵心口一痛,心神不属。
沉浸愁思中的他忽略翠羽打量的目光以及回应。
「公子,」翠羽轻唤。「为何公子坚持要奴婢以妻的身份嫁予阿泛?」
柳舒洵回神俯望,正要开口时感受到凉风挟着芍药与蕑草的香气拂来。彷佛闻见风里无人能懂的低语,他无奈一笑,略带怜悯与嘲弄,道:「是天公使的交代。」
复活第三次,他已然习於信手拈来的谎言。既然天公这麽玩他,死前短暂借用祂的名号又何妨。
翠羽与柳园皆一愣。
「天公使?」柳园抓抓头,不求甚解。
「二堂哥打昏我的时候,我看到天公使跟我说二堂哥这拳是天公给让打的。天公使交代很多事,一时之间我也说不清楚。可翠羽,」柳舒洵温声笑语,谎话说得流畅无比,半点心虚也无。「天公使说你是妻的命,命中还有五子三女,你忍心让八名儿女一辈子是庶出吗?若二堂哥娶妻,生下嫡子,你与二堂哥感情再好,百年之後,同产可比得上非同产1?一时委身,可知种下何因?」
原本半信半疑的翠羽被柳舒洵的话打动,又是惊又是迷惘的望着柳舒洵,「公子,您好像不太一样。」
柳舒洵不答反问:「你可愿意?」
翠羽略一思索,咬唇重重点头。
柳舒洵微笑,伸手掐住翠羽的脖子。
*同产:嫡妻生下之子女。非同产:妾所生之子女。财产世家继承的顺序为同产子女、兄弟姊妹、叔伯姑、非同产子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