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蘭沐清泉墨含香 — 蘭沐清泉墨含香 番外 六章

正文 蘭沐清泉墨含香 — 蘭沐清泉墨含香 番外 六章

有个冷寒清秋在先,可想而知,今年的冬天,恐怕是特别冷冽。

只是征战沙场的将士,却得忍受此等寒风,执刀上阵,来与敌军互搏。

抛头颅、洒热血。

今年各地,战火频传,南方的孙策为报父仇,发兵攻打了江夏的黄祖;刘备受圣上所托,领了曹军精兵,击败了自立为帝的袁术,攻占袁术的老巢—寿春。

曹操打从攻破吕布後,便不断加紧练兵、囤积粮草,明眼人都知道,这是为了留待与一统河北的袁绍一决雌雄所作的准备。

只是曹军并非已经高枕无忧,位於宛县的张绣,一直是曹操的一根在背芒刺;曹操早已有意除去张绣,无奈此时袁绍虎视眈眈,若调动兵马,万一损兵折将,伤了大军士气,後果不堪设想。

荀彧以为,此时牵一发而动全身,万万不可发兵攻打张绣,宜派遣使者,或诱之以利、或动之以情,抛开先前私怨,与之讲和,方为上策。

郭嘉对此深表赞同,只是仍有一点值得忧虑。

曹军懂得拉拢张绣,袁绍麾下谋士亦非昏庸之辈,若是张绣拒绝讲和,反投袁绍,可就情势危矣。

棠绯闻言,仅是抿嘴淡笑;迳自捧杯品茗。

郭嘉见状,心头顿生疑云。「夫人为何发笑?」

「奉孝,你曾待过袁绍帐下,袁本初此人如何,你应是再清楚不过了?」

「袁绍好谋无断,又善猜疑,不能成大事。」

棠绯颔首,「这就是了。张绣那厮才智平庸,所幸还有点儿识人之明,身旁的贾诩说的话,他可是言听计从;贾诩之智,与你、文若二人相比如何?」

郭嘉抚着下巴,有些不情愿的低吐,「不下於我俩……」

她扬唇淡笑,素手搭上了他的手背,轻轻的拍了拍。「别为此挂心,失了冷静。

「张绣或许会看重表象,以为袁绍势力强大,与曹操交战,必能占得上风,可若以贾诩的眼光来看,归顺曹操,效忠陛下才是上上之策。」

郭嘉瞧着搭在自己手上那双柔荑,罩在心头上的一点疑虑,终是一扫而空。「依照夫人所言,此回子扬前往宛,必是水到渠成。」

刘晔刘子扬遵照曹操的吩咐,肩负说服张绣,与之讲和的重大任务,即刻前往宛城;事情果真如棠绯所言,张绣以为袁绍势强,原有投袁绍之意,却遭谋士贾诩阻止,认为应与曹操讲和,归顺曹操方为上策。

张绣终采纳贾诩建议,率众投降曹操,而贾诩更是受到了曹操重用,延揽至帐下,与荀彧、郭嘉,一同为他出谋划策。

大雪纷飞,许都内外一片银白;郭嘉却是未得半刻闲暇,只因过了岁末,等待冬去春来,曹军便要与袁绍一决雌雄。

议事厅里谋士们交谈声不绝於耳,案上军图与各式军情密密麻麻,而军营内将士们冒着霜雪操练,气氛肃杀凝重。

好不容易,春雪消融;战鼓声响的时刻愈来愈近,夫妻之间聚首的时刻,却日渐稀少。

先前郭嘉公务缠身,可仍坚持每晚必要回棠绯居所歇息,两人见面谈天,而後同榻而眠。

打从那冷寒秋夜後,两人每晚睡在一块儿,举止互动,也更显亲昵,只是她迟迟未点头应允,郭嘉也耐心等候;两人成亲近一年,至今仍未行夫妻之礼。

新居早已落成,在皇帝的再三恳求之下,一等天气回暖,棠绯便决意着手搬迁,把两人的东西,全都移至新居安置。

在她的费心打点下,新居整理得井井有条。宫女们看见这样美仑美奂的新居,也显得兴奋非常;只是这样漂亮的新家,却迟迟等不到男主人青睐。

「殿下……」老宫女吞吞吐吐,犹豫再三的,好不容易才将方才得知的消息吐漏了几个字儿。「姑爷、姑爷他今儿个……」

棠绯没抬眼,却是准确的道出答案,「今儿个又不回来了?」她轻描淡写,似乎在说一件稀松平常的事儿。

老宫女微微一窒,瞥了棠绯一眼,语带探究的开口。「殿下,姑爷他待在营里已经十天了,都没回来探个头,您说,这样是不是有点儿……」

棠绯提着笔,重新蘸了蘸墨,继续写下。「有点什麽?曹操准备发兵迎战袁绍,奉孝身为军师祭酒,公务繁忙;他又是个把公事看得比什麽都重的人,会有这般决定,也是情理之中,我不意外。

「随他去吧。」她淡然一笑,笔走轻盈、龙飞凤舞,手上诗句一气呵成,正是那首「周南.卷耳」。

「殿下……」老宫女不由得重重一叹;她以为她掩饰得住,却瞒不了在她身旁二十年,看着她长大的那双眼睛。棠绯可知道,听见郭嘉又不回来的消息时,她脸上的落寞,是怎麽藏也藏不了的呀……

二更已过。棠绯早早沐浴了,便待在厅堂里品茗看书,尽管一旁的四位宫女对她的失落看在眼里,也想尽办法要给棠绯排解,可棠绯却是婉拒了她们的好意,甚至明令若非必要,她们不得打扰;主命不可违,她们於是只能待在堂外,望着棠绯形单影只的身影,不住叹息。

「殿下……已经三更天了,您也该歇息了吧?」老宫女吞了吞唾沫,壮着胆子来劝。

棠绯眼帘半敛,一卷书翻了又翻,百无聊赖;端起茶碗,里头的茶水早已见底。「哎……是不早了。」她搁下书卷,不着痕迹的往门外又探一眼。

老宫女顺着她的视线往外头看,随口提了一句。「殿下……外头没人。」

她回过头来瞪了老宫女一眼,神情烦躁。「我知道!」棠绯霍地起身,绕过老宫女,走入厢房,「玉枝,过来替我更衣。」

老宫女应了一声,又往门外探了探头,这才迈开脚步,随棠绯入了房。

这是第几个晚上了?

棠绯拂了拂青丝,缓缓枕靠在枕头上,望着头顶上一片洁白,睁着大眼,思绪纷乱。

数天前,她禁不起陛下一再恳求,终於下定决心,准备把家正式搬来这个早已落成的新居;虽然这种事情,一向是她一个人说了算,但搬家毕竟还是大事,棠绯无论如何也要问问他的意思。

她只不过是想亲口告诉他这个决定,却难如登天。

他们多久没见面了?

最近一回已经要追溯到十天前,他匆匆回来一趟,带走了一些衣裳、笔墨,说是曹操聚集他们议事,恐怕直到出征前很难再有机会回来。

由於事出突然,她还给那匆忙不已的郭嘉吓得一楞一楞,等到回过神来,他已经跨上马背,又赶往城外的军营去了。连一句像样的送别话语,也还来不及说。

他是心系公务,但别忘了,成亲之初,他就算再怎麽忙,每天晚上也一定至少回来休息;因此这回事情说来就来,夫妻俩一眨眼居然十几天见不到一面,棠绯根本没料到,也没有一点心理准备。

以往的相处光阴唾手可得,她是人在福中不知福,放任宝贵光阴从指间轻易溜走,现在想见上一面,对他说几句话,握握他的手都没办法……

因此两人虽同在许都,她却连告知一声搬迁的消息,都得劳烦鱼雁;想当然尔,他的回覆,也是写成短笺送回的。

她忽地笑了;这是在惩罚她麽?

若是;她已经知错了。

她的夫君这回在准备的,不是只是出外远行这种小事,而是要随着曹操,迎战一统河北,对兖州、豫州等地虎视眈眈的袁绍。在郭嘉面前,她表现得是对曹军极富信心,也认定凭藉着曹操统御谋划之力,加之荀彧、郭嘉、贾诩等人之智,以及曹仁、于禁、徐晃等猛将之勇,一定能击败袁绍,但战场上变幻莫测,又有谁能说得准?

何况,袁绍现下的兵力仍在曹操之上,也是不争的事实。

她的夫君,要去的是这样一个地方……棠绯不禁感到害怕,若真有个什麽万一,郭嘉伤着了、病着了,或甚至……想到这里,她的心便不由得一揪。

先前看着荀彧率军出征,茉白那种担忧焦虑的心情,她突然有些懂了。

「奉孝……」棠绯忽地回过神来,这才发现颊畔上残存着泪痕。她竟不知不觉,替郭嘉忧心落泪了?

一个翻身,将脸颊上的泪痕拭去;棠绯命令自己不要再想,多想无益……她只求明儿个晚,不……至少在出征前,还有机会能与他见见面,就算只有半刻也好,让她尽点为人妻的心意,对他说上几句心里话,替他送别,祝贺他早日凯归……

折腾了好半晌,三更天业已过半,就当棠绯觉得有些困倦,半睡半醒之际,隐隐约约之间,似乎听见了老宫女与人谈话的声响。

玉枝服侍她就寝之後,应该早已睡下才是,这个时候怎会听见她说话?又,与她说话的人会是谁?

怀着一丝疑惑,棠绯强打起精神,往厅堂外头探了几眼,发现不是自己疑神疑鬼,厅堂居然真点了烛火。

她抿着唇,正想起身来一探究竟,不料外头的烛火凝聚的亮点越来越亮,似是有人捧着烛火,往房门过来了。

究竟是谁……就当棠绯心头存着疑惑,摸不着头脑时,突然来人的连串脚步声,吸引了她全副注意。

夜深人静,那串步伐清晰可辨,不容错认。她忽地张大了嘴,心头随之狂跳起来。

「是……谁?来者何人?」鼓足勇气,她扬起声调,朝房门处那团亮光发了声。

「夫人,是我。」回应她的,果然是她方才心心念念的男人,阔别数天的郭嘉。

等到他冒着霜雪,满是疲惫的俊颜出现在她的面前,棠绯再也抑制不住满腔思念,离开被窝,往他身上扑去。

「奉孝!是你,真的是你……」连日来的愁郁一扫而空,棠绯紧紧环住郭嘉,像是欲将他揉进骨血里似的,如此缠绵、如此深情……

***

「怎麽回来的?我还以为……这回你是打算不告而别了。」她抬头笑问,即便眼眶泛泪,那也是喜悦的泪。

「我怎麽能对夫人不告而别呢?」郭嘉一手握着烛台,一手则环着她的纤腰;见她不但没睡着,反而起身来迎,他虽感到喜悦,却仍不免为她心疼。「原本是回不来的,但我毕竟离家这麽多日,就连夫人你从宫里搬到新居,都没能回来一趟;最後陛下总算是忍不住了,替我向主公求情,主公这才勉为其难,准我从营里回来一趟。」

「原来是陛下……」虽说此举仍不免有任性妄为之嫌,但不愧是她的亲弟弟,知道她这皇姊,想见他的心情早已有如春雨绵绵,泛滥成灾;棠绯突然觉得,弟弟偶尔这样意气用事,感觉……似乎也不坏?

「夫人这麽晚了,怎麽还没睡呢?我听玉枝说他二更刚过,就伺候你更衣就寝了。」郭嘉莞尔一笑,抚上佳人玉颜,「莫非有什麽事儿困扰着夫人,让你心烦了?」

「还说呢,这原因,不就出在你身上?」难得露出小女人娇态,棠绯举起皓腕,轻轻的在他胸膛上搥了一记。「谢天谢地,总算是让你回来一趟了……」

「对不起……让你挂怀了。」他浅浅退开,搁下烛台;她亲手为他解下披风,稍微抖了抖,上头还沾着夜露,可见外头仍冷呢。

「奉孝,饿了吗?要不,我让玉枝给你弄点东西吃?」

他摇头。「别忙。方才玉枝问过我,我说不用,已经遣她去睡了。」

「那,咱们早点歇息吧?」

「夫人,几日不见,难道不想与我多说几句?」他解下外衣,两人双手交握,一同来到床畔;郭嘉这才发现,在她的床榻旁,竟也铺了另一床被子。

即使他差人告知,他今晚不能回家歇息,她还是一如往常,替他准备妥当,足见了对他的满腔思念啊……

「想。若可以,我真巴不得缠着你到天亮。」棠绯凝望着他,视线柔得彷佛要滴出水来。「只是,你也累了这麽多天,想必在营里休息,一定不比家里舒适;明儿个说不定你又要早起往营里去呢,我……」想到此处,她忽地心头一揪,便匆匆别开眼,没继续往下说。

他浅浅偎近,托起她的下颚,让她抬起眼来,与他平视。「夫人,别想这麽多,咱们如今难得在一块儿;我是不是累了,明儿个什麽时候回营,就别多追究,至少,咱们现在在同一处,彼此之间说着话不是麽?」

「奉孝……」听了这番话,棠绯忽然悲从中来,忍不住又落下泪来。

「夫人。」他环着她,轻柔的拍抚着她的肩头,温声安抚。

棠绯举袖抹泪,勉强展露了一朵笑花,「瞧我……你好不容易回来,我却这样哭哭啼啼的。」她主动握住他的手,右手拉开了自己的被子,「今晚难得,咱们就……别分床睡了吧?」

「夫人,你……」郭嘉看着她躺过的那床被子,显得有些惊讶。

两人成亲近一年,随着感情由淡转浓,两人之间的亲密举止是也渐渐频繁,但像现下这样,主动邀他同睡一床的机会,先前还没有过。

「怎麽?不愿意我与一起睡?」她眨着眼,弯唇浅笑着,脸上的神情既妩媚又淘气。

「不,怎麽会呢……我、我只是担心,担心……」郭嘉看着她,而後颇不自在的,移开了视线。

「咱们是夫妻,睡在一块儿天经地义,有什麽好担心?」她顿了顿,忽然甩开他的手,「还是……你嫌弃我,死活不肯与我同床共枕?」

「不,不是,不是的,夫人……」郭嘉彻底慌了手脚,只得伸手抱她,将她搂在怀里,贴靠得密密实实。「我只是担心,咱们……两人同睡一床,会……」

棠绯明白了他的担忧,竟是噗哧一声。「奉孝,你啊……」她摇头叹笑,抓着他的手掌,从腰间往上挪了几寸。

感受到掌中那浑圆丰满,郭嘉忽地一窒,忽地心跳飞快起来,「夫人……」

「我这不明摆着……你怎麽就是不懂呢?」她咬了咬唇,俏脸上漾满绯色,而後抛下他,一脸羞怯的钻进被窝。

她背对着他,脸上红潮更盛,忽地锦被亦遭他拉开;是他躺了进来。

他大掌一伸,将体态轻盈的棠绯拉向自己;朱唇难以抑止的逸出一声娇呼,而後整个背便贴靠在他的胸膛上,连同腰、腿,一点缝隙也无,她甚至还能清楚的感受到,那男性独有的昂藏,已在他腿间悄然耸立……

郭嘉侧躺着,在她耳边轻叹。「原谅我,夫人,怪我愚钝,不解风情……」他轻柔的在她耳畔低喃,热烫的鼻息轻洒着,灼红了她的脸颊;忽地一记蝶吻,落在她的鬓发间,轻如蝉翼,蕴藏着他对她的疼惜、宠爱。

棠绯轻轻的转过身来,「奉孝……」话语未完,他的薄唇已然印上她的。初尝人事,棠绯单纯得有如白纸,只是她虽单纯,却也能看得出,郭嘉亦不能称得上熟练,或许勉强有过几回经历,若要称「阅历丰富」,则远远不及。

夫妻两人从未行过夫妻之礼,棠绯又是个脸皮薄的人,自然不会问他究竟以前如何;只是她虽没问过,从与他相处近一年,他却宁愿隐忍,也从未主动求欢这点便知,他把情感看得比什麽都重,这样的男人,又怎会寻花问柳,只为贪图那短暂的鱼水之欢?

他主动吻着她,双手亦是不断游移,在棠绯那玲珑有致的身段上探索着,带着一份谨慎,战战兢兢。

郭嘉浅浅退开,两人气息大乱;棠绯玉颊红润,带点青涩的魅惑,直勾勾的望着他。

双掌停在她的一双丘壑之间,他轻柔的揉握着,引来她一声嘤咛,「夫人?」

棠绯摇了摇头,无声迎了上去。他俯低了身子,唇印淡淡地印在她的颈项、锁骨之间;棠绯忽地弓起玉背,全身如遭雷殛。

他的双手移到她的腰际,准备拉开衣带时,棠绯反而推着他的胸膛,逼着他不得不退。「夫人?怎、怎麽了麽?」

「我来。」她玉颊酡红,主动在他面前宽衣解带,直到一丝不挂。

她屏着气息,大胆进逼,要来解下他的衣裳,只是这回笨拙的多,远不及解自己的那般轻松写意。

两人裸裎相见;棠绯解下他的中衣时,禁不住好奇的往下探了一眼,只消一眼,她便清楚明白了,眼前的白发男子,她的夫君,早已做好了准备。

「让夫人见笑了。」郭嘉微微别开眼,仍显得有些不自在。

「不……是我的错,让你……为我等了这麽久。」棠绯迟疑了一会儿,主动上前环抱住他。

「只要夫人心底有我,我甘之如饴。」他托着她的纤腰,看着她的眼神怜爱、宠溺,又带了点她所陌生的淡淡情慾。

棠绯浅笑着,印上一吻深情,而後毫不畏惧的,迎上早已勃发的昂扬。

一阵剧痛,突如其来的,自下腹处撕扯开来;纵使棠绯已做足准备,疼痛仍有如火舔乾草,迅速蔓延。

「啊!」她止不住的痛喊出声。

郭嘉环抱住她,双腿托住她的玉臀;他亦清楚这是必经之路,只是抱着她,静静等待痛楚消褪。

「奉孝……」她柳眉紧锁,汗珠无声无息的自颊畔滑落;他只是吻了吻她的额际,吻去她的痛楚,一步步引导着她自痛楚中走出,品嚐这只属於两人之间的欢愉。

「棠绯。」他清楚道出她的闺名,让她缓缓躺回床榻,开始了和缓律动,由慢而快,探索着、撞击着,一次又一次的将她抛起,送上情慾的高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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