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驅魔-神亞】彼岸 — 【第二十一章】

正文 【驅魔-神亞】彼岸 — 【第二十一章】

最初发表日:2014/07/27

二十一、

手中的汤匙有一下没一下地搅拌着杯中咖啡,在来回的拌和中,发出了匙与杯的清脆撞声。

利娜莉低首看着杯中的黑色液体,发呆似地出神。

「科学班的人老是这样喝咖啡没关系吗?这东西喝多了对身体还是很不好的吧?」拉比端着已经清空的托盘走到了少女身边,没有任务的现在他除了做自己的事情之外,有空他就会来这里帮忙分送咖啡。只是看到科学班员们都把咖啡当水喝,拉比一方面为他们的过劳担心、另一方面也为他们依赖咖啡到逼近中毒的现象无言以对。

「……听说有探索队员传消息回来了,应该过不久我们就要出任务了吧?」

将利娜莉泡好的咖啡放在托盘上,拉比低声说着。而身旁的利娜莉像是听见又像是没有,只是不断搅拌着杯中咖啡,低首凝视着什麽。

「利娜莉?」自语了一会,始终没有得到任何回应的青年试探性地叫唤。「怎麽了吗?」

少女还是没有回答,只是轻眨了下眼,然後缓缓停下手上的动作。

「……自从你去过阿优他那边之後,你就常常这样发呆呢。」拉比也跟着停住了手,「是不是阿优他……」

「拉比。」

闻声,橘发青年看向了黑发少女。

「我们去看看亚连,好不好?」利娜莉侧过头望向拉比,浅浅一笑。「亚连他一个人……我担心他。」

拉比笑着摇摇头。

「利娜莉你太过操心了啦!亚连他在育幼院能有什麽事?」

「可是我还是很担心。」少女拧起了眉头,表情满是忐忑。「不知道为什麽,我就是很担心亚连……」

「……」

「毕竟现在一切都还没结束,要是亚连他……」

笑了笑,拉比同意似地点头。

「好吧,我们待会去看看桀利那里有没有需要采买什麽,然後趁出去时顺便去看看亚连吧?」

对於拉比的提议,利娜莉露出了微笑,并轻轻地点了头。

以着采买的名义暂时离开了教团,拉比与利娜莉绕过了热闹的市区,直接到了育幼院去。而已有好一阵子没来的他们一踏进院内,就碰上了育幼院院长。

妇人依旧是和蔼的微笑,且比以往更为热情地接待他们。

「真的是好久不见你们了呢!这阵子过得还好吗?」客气地先是寒暄几句,过後院长也不住地多关切了一些。

橘发青年与黑发少女也都微笑着回应,只是在育幼院的出入口站了许久,却都不曾见到那总在孩子群中穿梭的白发少年。一绿一紫的双目环顾着四周,才正想开口询问时,只见院长明了似地向他们一笑。

「你们是来找亚连的吗?」

青年与少女皆点头,见此,院长转而歉意地笑了。

「很谢谢你们这麽照顾亚连,不过……亚连他到现在都还没起床呢!真是稀奇,那孩子从来都不曾睡到这麽晚过,不知道是怎麽了……」

「咦?!难道、亚连生病了吗?!」利娜莉慌张地问。

「这个……」掌扶着颊边,妇人偏头思索着。

这时一旁原本陪着孩子们的志工姐姐走了过来。「院长,您忘了昨日是您说要让亚连今天休息一天的吗?我记得您是说这几天看亚连这麽辛苦,放他一天假的!」

经对方这麽一提,妇人也跟着想起了这件事,边笑着边说起自己的记性差。

早已习惯了对方的健忘,女人笑了笑,接着又说:「说不定亚连正因为休息的关系,正捉紧时间补眠呢!毕竟他这几天都很晚才睡,睡晚一点也是正常的吧?」

「这麽说也很有道理呢!」育幼院院长跟着点头附和。

「……那个……」

在场的三人都将目光投到开口说话的少女身上,只见後者依旧一脸的担忧地说:「我还是有些不放心,请问我可以去看看亚连吗?」

「不过亚连要是真的在休息的话,这样子也不太好吧?」志工姐姐有些为难地开口。

院长跟着好意地说:「是啊,要是亚连还在休息的话,这样会打扰到他的。」

橘发青年没有多说什麽,而黑发少女也不接话,两人只是直望着育幼院院长,眼中带着坚持的恳求。

妇人看了看利娜莉和拉比,妥协地轻笑。

「好吧,那我请林克带你们去亚连的房间吧。」

语毕,院长转过身正想喊过金发青年,但转眼却没见到想找的那个人。

「奇怪?林克呢?刚刚不是还在的吗?」边问着一旁正忙着陪孩子们的其他志工姐姐们,妇人边环顾四周寻找着。

「……林克?」拉比拧起眉头,嘟嚷着:「应该不是那个林克吧……」

和利娜莉默默地对看一眼,两人默契地把疑问放在心里。

「不然我请别人带你们去好了,那就……米娜,可以麻烦你一下吗?」妇人转过头询问方才主动和他们搭话的志工姐姐。

米娜不介意地一笑,亲切地领着拉比与利娜莉往楼上的寝室走去。

远处,在某个不起眼的角落正有一双眼紧盯着慢慢上楼的三人身影。静待他们离开了自己的视野范围,那人才安心地微微松下戒备。

「是拉比和利娜莉……」躲在暗处的林克自语着,「万一被他们看见就糟糕了,得小心点才行。」

眯了眯眼,林克看着了三人消失的方向,眉头跟着眯起的眼皱起。将弯曲的指靠在唇下,金发青年像是在思考着什麽般地默语後,喃喃地说道:

「那个人……怎麽感觉和平常不太一样?」

方才在注意那两名驱魔师的同时,他也注意到了那平时总是默默地在一旁工作的女人;在印象中那个人似乎并不是这样的,连和同辈人说话都会害羞的人怎麽可能会主动与人搭话?

而且那个女人身上散发出的气息,有些奇怪。

细细想了许多,即便有许多疑问,青年最後还是选择了暂时离开此地,避免与不必要的人碰头。

叩、叩!

「亚连?」站於房门前的米娜敲了敲门,并轻声喊了少年的名字,但过了半晌却不见有任何回应。女人转过头和站在後方的拉比、利娜莉对看。「是还在睡吗?」

没等另两人开口要求,米娜便转回头再次敲了门,但这次依旧是安静无声。重复试了几次後,女人最後直接转开了门把、踏进了房内。

「亚连,不好意思我进去罗。」边说着,女人探头进去望了一眼,只见房内床铺上的少年安稳地沉睡着,米娜又立刻退了回去,并轻轻关上门。「……亚连还在睡呢。」

「可是已经快接近中午了,叫醒他比较好吧?」

「就是啊!万一亚连是生病了呢?」

米娜挡在门前不让拉比与利娜莉开门进去,直摇着头拒绝。「还是别吵醒他吧!亚连最近都很晚睡呢!像昨天也忙到了接近午夜才回房休息,还是让他多休息一下吧!」

「……可是……」利娜莉不放心地想再多说几句,依旧被对方给挡了下来。

「放心吧,我会再来看看亚连的,请你们不必担心。我也知道这样睡对身体也不好,不过难得的休息天,就让亚连多赖一下床吧!」

面对米娜的安抚,拉比最先接受了,尔後也跟着说服利娜莉让亚连多休息一会。

利娜莉勉为其难地点了点头,「那……我们晚点再来找亚连吧。」

「那我送你们出去吧!」

米娜带着两人离开了少年的房门前,随着脚步声的远去,宁静也渐渐回到了廊上,穿过了房门,来到了房内——

原本无人的床边,多了一名蓝发女孩。

看着床铺上的白发少年,女孩含笑地跪在床边,双肘撑在床铺上、手掌扶着自己的双颊,没什麽张开的唇边溢出了轻柔的曲调。

如同摇篮曲般,沉静、平稳的音律在安静中回荡。

哼了一会的曲子,也维持了这样的姿势许久,女孩转而腾出了一手、用手指轻轻勾勒着少年的轮廓。一寸一寸地抚摸,在指腹划过对方脸上每一寸肌肤後,接着来到了少年的额前,指头一勾一放地把玩着那柔顺的白色前发。

在这之间,尽管女孩的动作有多麽干扰睡眠,少年依旧阖着双眼沉睡,丝毫不因前者顽皮的行径而苏醒。

见对方睡得如此沉,女孩脸上的笑更是深上了许多。

停止了一直哼着的摇篮曲,女孩先在少年胸前轻轻拍抚了几下,然後又将掌移置对方额前。轻轻拨开对方额前的白发,女孩倾身在少年的额头留下了一吻。

「祝你有个好梦,亚连……」

——……

似乎有谁在说话。

不对,是有人在唱歌。

很温柔的歌曲,在脑海中不断地盘旋,挥之不去……

睁开沉重的眼,眼前又是一片黑暗。这样的画面很熟悉,他还记得,因为这不是他第一次见到这样的黑了,只是这次似乎有些不一样……

在黑暗中,听得见旋律——

好温柔、好温柔的歌声,伴随之而来的,还有很温暖的感觉。如同怀抱一般,令人安心。

这种感觉,他似乎曾经拥有。

只是他不太记得了,因为这段记忆太过模糊、也太过久远,他记不得。

这样怀念的感觉让人心底暖暖的,却又感伤的鼻酸。

如果可以,真希望这种感觉不要消失。

就这样一直存在在自己的梦里,那该有多好?

如同一场永远都不会醒的梦……

缓缓地闭上了双眼,他选择了让自己沉醉在这梦中曲里。只是那突然出现的微微的亮光却透过了眼缝刺醒了自己,逼得他不得不张开眼、看向那闪烁着的光芒。

不断地一明一暗,像是随时会消逝般不停在眼前绽放的微光,令他不自觉地迈开脚步走去,并伸手想碰触它。

感觉伸出的手有些虚浮,但他依旧固执地伸直手,因为只差一点就可以触摸到了——

下一刻,却有一股冲击力朝他袭来!

被人狠狠地甩到了墙角,背部受到强力撞击後、小小的身躯无力地横躺在冰冷的地上,耳边响着的是男人极大又不雅的粗鲁骂声。

『X的!老子我真想不透我为什麽要收留你这个瘟神!』

指着自己,男人面目狰狞地怒吼:『自从收留你的那天起老子我就像是走了霉运般,什麽倒楣事都被我碰上了!他X的我要是不早点把你送走,我哪天不就要跟你那苦命的父母一样赔上自己的一条命了?!』

说着,男人更是气得直接拿起了桌上的东西扔向了墙角的孩子。

无神的眼看着男人鄙夷的视线,留着血丝的嘴角冷冷地一笑。

孩子缓慢地坐起身、抬手擦去唇角的血污,面对充斥在耳边的句句刺人话语与男人泄愤般乱扔的物品都予以无视,他仅是静静地坐在那里。不如六岁孩子般的冷漠表现更令男人反感地咒骂一句後,便转身离开了孩子所待的空间。

这样小小的房间里,就只剩下自己了。

看着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孩子抬起了小小的手、伸指一个又一个地数过身上的伤痕。但才数到了几个,他又停了下来,转而抱住了屈起的双脚,窝在墙边盯着从下方往上看去的小窗。

他都忘了,这样排解无聊的行为只会引来更多的咒骂跟毒打而已。

小小的身躯缩在角落,透过窗看着外头的阳光与偶尔飞过的鸟儿,被隐藏在褐发下的银眸带着满满的羡慕;但即便自己对外头的世界充满好奇,他也从没想过要出门。

出去,只会招惹更多人的忌讳与反感,而且回来後还会被男人用暴力的方式逼问自己是否说了什麽或做了什麽不好的事情。

面对这样的质问他总是沉默,而得不到回应的男人总是狠狠地甩他一巴掌後就将他关在阁楼不闻不问好几天。然而面对男人的惩罚早已习惯了的他也不哭不闹,就这麽静静待着,等着哪天男人想起了这里还关着这麽一个他……

无所谓的,反正很快就会被送到另一个家了。反正大家都是这样对待他的,他早就习惯如此了。况且……

自己早就没有哭泣的力气了,不是吗?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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