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伊尔谜赶回枯枯戮山时,早已人去楼空。杀手气疯了,他直闯家主室质问席巴:「为什麽要放他们离开?」揍敌客家主神色平静的回答:「奇犽和亚路嘉的警报解除,冬小姐的话,已经取消你们的婚约关系。」「她是我的!是我一个人的!」「你优先选择的,不是她。」「为什麽要选冬?她是我的东西。」席巴缓缓皱起眉头:「伊尔谜,她并不认为自己属於你。还有,冬小姐不是物品。」
「她喜欢我啊!」黑长直对女子的离开,显然很是困惑与愤怒:「冬每次都不听话,只要乖乖和我结婚,我也会认真对待她。为什麽要解除婚约?」「正因为她喜欢你,所以她无法跟你在一起。」杰诺从黑暗中慢慢踱步而出:「把人弄得死去活来,你还不满足?」「我有办法让她回来。」「针对这点,我倒觉得是冬ㄚ头愿意回来,而非你成功呼唤她。」
看长孙即使开窍,但仍想控制女子的行径,杰诺已不想理会:「总而言之,你该开始接任务,而不是继续关注这些事。」「老爸说的对,你该开始接单,冬小姐的事不必再提。至於奇犽和亚路嘉,你也不必管。对了,你妈妈要你将往後的每周五或六空下,她说是该结婚的年纪,会替你找适合的相亲对象。」交代完基裘的话後,席巴便将长子赶出家主室,从此不再提及相关事情。
只是这回,他们错估了伊尔谜对冬的偏执疯狂程度。长子所到之处,全是血腥屠杀,甚至连相亲对象的宗亲都没放过。基裘被杀手极致的癫狂吓坏了。更别说原本跃跃欲试,想和揍敌客攀上关系的家族,尽是纷纷拒绝走避。一时间,俊秀青年宛如地狱恶魔的名声,逐渐传遍各国角落。发现爷爷和爸爸不再让自己接单,妈妈也不再烦他相亲,黑长直终於有时间,可以好好找冬的行踪。
事实,却是令青年失望抑郁。兴许是因为未知物过於神奇强大的治疗,他插在女子心窝处的念针,也跟着被除去。伊尔谜仅能一步步,造访冬可能会去的地方,每当他失败一次,杀手内心的愤怒嗜血更加强烈。既然冬不肯出现,那他就逼着她主动现身。黑长直又开始新一轮的滥杀破坏,当他踏上鲸鱼岛时,接到老爸通知的奇犽,正在米特的酒馆等着自家大哥。
「大哥,我们出去谈谈。」浅蓝色的瞳眸盈满警告,银发少年请一脸惊吓的米特和婆婆,替自己照顾好亚路嘉,随後带伊尔谜到冬曾带他去过的山坡。嘴里发出一声短哨,女子驯养的猛禽,随即降落在少年臂上。摸摸黑隼的羽毛,奇犽让牠停驻到杀手的肩膀,语气平淡的开口:「姑姑和我一直都有连系,但我也不清楚她人在哪里。不过,我想牠能带你找到姑姑。」
沉默了一会儿,奇犽又再出声:「原本师父要我骗你去魔兽之森,说是替姑姑永除後患,但…」少年无畏的对上伊尔谜漆黑空洞的双眼:「比起大哥被杀,我更希望你和姑姑道歉。毕竟你真的让她很受伤,可至始至终,你都没道歉过,一次都没有。我不知道大哥到底喜不喜欢姑姑,但看你疯成这样,也只有她才能阻止你。若你又伤害她,我绝不会放过你。」
「阿奇喜欢冬,是男女之间的喜欢。」俊秀青年歪着头,开口说出自己的理解:「这样不好办…冬是我的哟。」「才不是好吗…」奇犽简直无言以对,别乱树情敌啊!这家伙的情商究竟有多低?伸手抹了一把脸,银发少年有些无奈:「总之就是这样,你找到姑姑後,认真跟她道歉。至於你们还有没有可能,我想,那要看姑姑的心态如何,你…好自为之。」
他只能帮到这里,剩下的,得靠伊尔谜自己去解决。终究是兄弟,奇犽不希望自家大哥像个神经病,到处发疯乱杀人。若非他拜托金,替自己压下不利黑长直的舆论和处置,杀手现下肯定被协会通缉。少年猛然想起冬曾说过的话,以及普普尼轻蔑的诅咒。女子说他们只能是一笔烂帐,三头蛇则诅咒杀手求而不得…摇了摇头,奇犽知道自己管不了,只能祈祷事情会往好的方向发展。
俊秀青年随着猛禽来到一座充满友善生物的森林,或许是他一身邪恶戾气,愣是没半个生物愿意靠近他。女子纤细的身影,就这样出现在杀手面前。恍若重要之物被归回原处,无需再苦苦追寻的感觉,让伊尔谜停住脚步,直勾勾的凝视着她。抬起手令黑隼方便降落,冬温柔的替猛禽梳理羽毛,後便放牠离开觅食。
「听说你最近闹出不少风波。」语气平静的开口,女子微侧过头看向杀手:「四处走走?」无声无息的步至冬身旁,伊尔谜出声询问:「这里是哪里?」若无猛禽的带领,他根本找不到入口。「山神之庭。」冬替黑长直解开疑惑:「除非本身有来过的经验,否则要找到入口十分困难。我是用哥哥给的指定卡片进来,黑隼则是我特意训练的传信飞兽,牠能凭气味找到我。」
伸手紧握女子的手腕,伊尔谜死盯着她说:「立刻和我回枯枯戮山。」冬神态平淡的回应:「奇犽帮助你,应该不是让你来强迫我吧?」「乖乖听话,和我回去结婚。」「我不要。」「冬,别惹我生气。」绕了大半圈,他们依旧只能如此。女子的眼神有些恍惚,她甚至觉得在生死交界时,听到那些来自杀手灵魂深处的悲鸣,全是生命树为了鼓励她,而特替制造的幻觉。
「冬,我说过不要…」「你喜欢我吗?」轻声打断俊秀青年的威胁,冬将目光看向一旁的潺潺流水:「伊尔谜,你,喜欢我吗?」面对黑长直的沉默,女子倒也不意外,而是静静的继续道:「我喜欢你,也想过要认真和你过日子,但却发现这是不可能的事。你曾问过我需不需要爱,我回答不期待也不必要,这是实话。可是…你不应该让我有了希望後,又直接把我丢着不管…」
逐渐染上薄雾的翠绿,依旧直视着河川,女子轻细的声音中,夹杂了几丝苦涩与悲伤:「我们无法走下去,因为你什麽都不懂,也没有尝试学习的意愿。每次都只靠我,真的太累了…」你算计我的事情,我不会再介怀,但这次是真正的结束。抽回自己的手,冬退开几步,并朝伊尔谜笑了笑:「我让黑隼带你离开,往後别再联系了,这样对彼此都好。」
「…教我。」重新握紧女子的手腕,伊尔谜空洞无神的黑眼,竟是浮现一抹真切的惊慌:「冬,别走。」见她安静的摇头拒绝,杀手贯来毫无情感的声音,头次参杂难过与害怕:「我是真的想要你,冬,相信我。我们再试一次,就最後一次…」别离开,我无法承受没有你的生活,那只会让我愈加疯狂。因为曾失去过,故更要时时刻刻,紧紧将你约束在身旁。我会试着去学,只求你别放弃。
女子迟迟没反应的模样,令青年内心的躁劣不断加深。若用言语无法挽留,那他只好让冬怀孕,逼迫她必须留在自己身边。但伊尔谜发现,他舍不得让冬掉眼泪。当黑长直打算强行占有,将人压在草地上撕扯衣物时,冬直接哭出声来:「不要!放过我,不要碰我!」「别哭。冬,别哭。」双手抹去女子不停滑落的泪水,杀手不知道该怎麽办,只能抱着她低语:「不要离开我…不要离开…」
「为什麽不肯放过我?」情绪稍微缓和的女子,语调中尽是疲倦:「以你家的条件,又不是找不到适合对象,为何死缠着我不放?」「我只想要你。」「唉…你…」眼角瞥见一道银亮,冬伸手从黑长直的衣领下,勾出让她诧异的东西:「是你?」难怪自家侄子的挂坠,怎样也找不着,冬还以为是在天空竞技场弄丢了。小杰为此难过许久,甚至害米特连夜赶工寄来新的挂坠。
女子打开坠饰一看,立即被气笑了。这个小偷,居然连照片都换过,自家侄儿还真不警心。发现伊尔谜闪躲自己的视线,冬不禁有了个猜测:「你该不会…」是传说中的一见锺情?大概清楚女子肯定没好话,杀手直接低头吻住她,阻绝後面的交谈。冬属於他一个人,最漂亮的样子,自然只能留给自己。
「为何要换?」被男人紧抱在怀里的冬,看着挂坠里的照片提问。一张是磊扎交付的照片,十六岁的少女在阳光下,笑得美好绚丽。另一张是今年的照片,她牵着孩子们在湖边散步,米特则替他们拍照留念。二十四岁的女子,姣好的脸庞挂着动人浅笑,而那双翠绿的杏眼里,满盈专注与温柔。伊尔谜沉默半晌,才说出理由:「因为我想要你这样笑,这样看着我一个人,永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