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去合唱团旁听随便你，而且你该去问社长可不可以，不是问我。」我摆摆手，绕过他往楼梯上去。
许蓓菁站在楼梯口等我，慌张地问我是不是被康以玄威胁。
「如果我真的被他威胁，那你还不陪在我身边？」我刚刚可是清楚注意到，当康以玄靠近我时，许蓓菁是第一个跑开的。
「唉唷，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最怕他那种不良少年类型的人了。」她满脸歉意，我想起她曾说过小时候她的哥哥曾经走偏过，不时有不良少年进出家里，造成她不小的心理阴影。
「随便啦，我也只是说说。」我回头看了一眼依然站在原地的康以玄，「他不像不良少年。」
「他哪会不像啊！都被教官骂了。」许蓓菁对於不良少年的定义非常广。
而後，康以玄还真的出现在合唱团的练习教室里，有时候他会待在走廊上，有时候则是直接坐在教室里的最後一排座位。
不知道从什麽时候开始，康以玄过来听合唱团练习的时候，手里还会带着一杯热饮，而且就只带给我一个人。这是什麽情况？我对此感到很莫名其妙，然而我并没有多问，任凭康以玄就这样自然而然地在我身边频繁出没。
意外的是，我并不讨厌他。
然後在某个周末午後，我正在客厅看电视，尚闳不发一语地走到我旁边坐下，这让我很高兴，我和他已经很久没有单独坐在一起看电视了。
「之杏啊，你最近……是不是和康以玄走得很近？」
没想到尚闳会这样问我，我竟觉得受宠若惊，压抑内心的激动，努力做到维持面无表情，我拿起遥控器胡乱转台：「怎麽了吗？」
「他的风评不是太好，我觉得……」
虽然尚闳的关心让我开心，但是他的看法和许蓓菁一样，这让我不是很高兴。
「风评不好，是怎样的风评不好？」我的声音冷了下来。
「就……」
「抽菸？迟到？跷课？还是成绩不好？」
「我不是要跟你吵架，但那个男生……我不想要你受伤。」
「受伤？为什麽会受伤？难道他会打我？」说完我还笑了下。
「之杏，我很认真，我不想自己的姊姊谈一场辛苦的恋爱。」
听闻这句话，我立刻关掉电视，把遥控器丢在沙发上，站起来对尚闳说：「你不要管我跟谁交朋友，也不要听信谣言，康以玄是个好人。」
说完我就直接走回房间，还故意用力关上门。
我并不是真的想帮康以玄说话，而是尚闳那句「辛苦的恋爱」让我觉得很刺耳。
我知道他很爱我，但也再次让我体认到他真的就只把我当成姊姊看待，那样的爱只是手足之爱。
这该是开心的事情不是吗？能让尚闳这样爱着我，这样为我担忧。
可是我早就在谈一场辛苦的恋爱了啊，我的心每天都备受煎熬，而这些又能对谁说？
我身陷牢笼，内心一片荒凉。
因为所有的秘密，我都只能自己吞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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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今天心情不好？」康以玄把热饮放在我脚边。
我们坐在走廊底端，现在是合唱团团练的中场休息时间。
「没有啊。」我拿起热饮不假思索喝了一大口，舌头立刻被烫到。
「你的声音很混浊。」他拿出面纸递给我，表情看起来不是很满意，「我是来听你唱歌的，所以请你好好唱。」
「干麽？现在是歌唱比赛？你擅自过来旁听，还要我满足你的期望啊？不好听不会不要听吗？」而且就是因为你害我跟尚闳吵架，我没揍你就不错了，还敢嫌弃我的声音状态不佳。
「就算只有一个观众，你也要为他而唱啊。」
「我没有那麽伟大，而你也是不请自来的观众！」
康以玄只是静静看着我，而我撇过头。其实我也知道我刚刚的话太过分，但我可不想向他道歉，本来就是他自己莫名其妙地贴过来我身边的，我甚至连他哪一班都不知道。
「所以孟之杏，你到底怎麽了？」没想到他没生气，还耐心地继续追问。
「不关你的事。」
「所以才能跟我说，不是吗？」
「为什麽要跟你说？」
「因为我不想听你那难听的声音。」他也毫不客气。
我转过头想骂他，却对上了他称得上是诚挚的目光。我看得出他纯粹只是想问我怎麽了，我的心情不佳反应在歌声里，而那样的歌声也影响了他。
顿时间我好想说出来，好想对他说出那隐瞒许久的秘密。
我永远不会忘记那一刻，我的眼泪就这样掉下来，而我同时也说出了那几乎压垮我的秘密。
「我喜欢我的弟弟，我喜欢孟尚闳。」
那个，与我没有血缘关系的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