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瑜听完,一把放下风筒跟梳子,把我纳入他怀里,我安心地依靠他的胸膛,他亲着我的脸颊,语气是兴奋夹杂几许慌乱:「你不嫁就好。对不起,梦生,是我不好,我一直不成熟,没有好好面对我们的感情。我跟外面那些女人没感情,全都是……只是一夜情,我只是心烦,又因为工作跟……总之压力很大,才一时想不通出去乱搞。你相信我,这两个月我想得很清楚,我要把你追回来,我要娶你,当个好老公。这十年来,我太习惯你在我身边,我不能……」
我好奇地转脸一看,封瑜那张清俊的脸一片红,看起来有几分嫩气,跟他上班时西装骨骨的干练模样大相迳庭。
我已经不会猜度他的话里有几分真心,也不在意这些无聊的细节。
「我不能够没了你,我最喜欢的女人就是你。梦生,我不知道以前怎麽这麽糊涂,淼淼的事……其实她从来没有对我示好,可能是中学时我对她一见锺情,此後就执着地想念了很久。淼淼只是一个遥不可及的影子,我们许多年没对话,她只是半个陌生人。现在我终於明白,我真正不能够失去的,是你。你不听我电话、我给你发的几百条短讯也没看,你都不知道我内心多焦急,连我两个弟弟都说我变了个人。我想去你工作的地方找你,才发现我不知道你在哪里教书。我想去你家找你,然後发现我从来没跟过你回去。我很後悔。」
封瑜跟我说的话太不真实,以至我错觉在做梦,就没用心听。真正有听入耳的是他最後的四个字,「我很後悔」。因为他一句後悔,我就要宽宏大量地原谅他,再给他一次机会?我就是一个苦尽甘来的可怜女子,单恋多年的男人终於懂我的好,只要我含笑吻他,跟他说「没关系」,就可以收获到幸福。
人心并不是那麽理所当然的玩意。如果我的心还能为封瑜的感情跳动,那就好。他的情话跟电视播放的任何一则广告没分别,只是一堆杂音,不再能够打动我。可我看着他这难得迷惑、忧心的脸,又有几分眷恋,有点可怜他沦落到这个地步,竟然要向我这麽一个女兵乞求。他不知道纵使我肯回去他身边,也无法再给他什麽。
身体以外的东西,我都用光了。
「你後悔了,那之後呢?」我将他推上沙发,跨坐在他的腰上,忽然一阵饱暖思淫慾。我也变成了封瑜那种人吗?即使没有感情也能产生性冲动——我半是自嘲地想,心底里很清楚,身下的男人要是换成其他人,只会令我感到恶心。爱情在我体内永久地死去,身体却可悲地仍能冲动。可能只要我沉迷於肉慾,就不需要想太多麻烦的事。抱着这种想法,我的动作愈发大胆,像一个饿了几天的人忽然能吃大餐那般。
我不去想自己对这男人有什麽感情,可是身体发热了、想做爱了,就率性而为。不需要有任何道德上的愧疚,我要,他给,仅此而已。
封瑜起初任我在他身上胡乱摸索,但理智催促他抓着我的手,尽量冷静地说:「梦生,先谈好再做别的。之後的事……我当然会好好珍惜你。我会亲口要求你父母让你嫁给我,我要带你回去我家见我父母,不过他们很正经,你要乖一点,不要吓坏他们。问题不大的,只要是我选的对象,他们都不会反对的。我们今晚就上网预约注册,几个月後,我们先去婚姻登记处注册签纸,再用一年时间筹备婚礼。你喜欢搞什麽仪式都行,以前你不是说过想去旅行结婚吗?回来後再补办简单的婚宴,主要邀请亲戚跟最好的朋友。」
「你真的打从心底想娶我?不会之後又说是误会,又嫌我给你压力?」
他点头如捣蒜,像个孩子抱着心爱的玩偶,把我压入他怀里:「当然,我要娶你,我甚至想你立刻成为我老婆。那你就不会忽然消失。我们结婚後也继续住这里,如果你想要改变一下,我不介意重新装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