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内一片寂静，唯有母亲平稳的呼吸声从床上传来，颜初晴呆呆的抚了抚嘴唇。
是她太累以至於出现幻觉了吗？
被吻之後她睡意全失，只能闭着眼睛胡思乱想，直到程言墨要回族里想唤醒她时，她才假装醒来。
嘴唇上似乎还残留着热度，她不争气的脸红了。
阿墨那家伙到底在做什麽？
明天他和莉亚就要结婚了，而再过不久，他们等待已久的日子也即将到来。
她一直都明白的，她喜欢他，但他却对自己不抱有那种情感。连结在他们之间的，是斩不断的罪恶和除了彼此无人可相依的依赖。
但，如果……
如果不只是这样呢？
如果程言墨也如她怀抱着爱恋的心情一样喜欢着她？
那他又是为了什麽想要隐瞒？
颜初晴突然急躁起来，她抿抿嘴唇，眼睛盯着母亲平静无波的睡颜，手紧紧握成了拳头。
她很想拿起手机，打给她的好友们询问，就像普通少女遇到恋爱的事情一样，但她不行。
有些事情，必须进行确认。
靠她自己来。
程言墨身穿剪裁合宜的黑西装，看着众人为了他和莉亚明天的婚礼忙进忙出，他却只是坐在大厅的椅子上，摸着嘴唇发愣。
他刚刚真不应该这麽做的。
趁人家睡觉时占人便宜让他心中涌现了不小的罪恶感，而且他同时也想到，万一刚才颜初晴醒来怎麽办？他要怎麽解释他的行为？
「我到底在做什麽啊……」
「言墨？」
他回头一看，身穿纯白婚纱的莉亚歪着头看他，眼底却写着他记忆中不曾有过的疲惫。
他眨了眨眼，又仔细打量了一次莉亚。
当然不是因为她太美，而是他从莉亚的表情中，似乎看见了什麽与往常的她迥异的地方。
成熟？
不对，那是比成熟还要──
「言墨？」莉亚伸出手在他眼前挥了挥，打断了他的思绪。
他微微一笑，语气却像是在谈论天气：「你看起来很漂亮。」
「我之前听说，」莉亚愣了一下，却没有露出高兴的表情，「听说有些地方的人类习俗认为，在婚礼前新郎看见新娘的婚纱是会不幸的。」
人类的婚礼上，也不太会出现不快乐的新娘。然而，吸血鬼一族……我母亲如此，你也是如此。程言墨忧伤的想。
「不会不幸的，因为这场婚姻的目的本身就不是幸福。」
换作是以前的莉亚，绝对会大声反驳，但现在她却只扬起了一道微笑：「如果是初晴呢？」
他愣了愣，没想到她会在此时提起那个人的名字。
也许是她脸上的神情，又或许是在婚礼仪式的准备地，也可能是他多年来唯一一次顺应了真心吻了那个人，他难得说了实话。
「如果是初晴的话，我可能连婚礼都没办法参加，但……我会在远处一直默祷她的幸福会直到永远。」
莉亚深深看了他一眼，张开嘴正准备讲些什麽，却被人给打断了。
他们被请进会场，演练明天的排程，毕竟他们的婚礼就是象徵程家和提克斯家族的结盟，可不能出现任何差池。
「我们真像小丑。」交换戒指的时候，莉亚轻声说。
「说演员可能会好听点？」程言墨微笑。
「演员吗……」
莉亚最後的声音隐没在热闹的结婚配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