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1.
星期一早上，安穆程进办公室的时候，佐沧已经在那里等他。
安穆程装作没看到，从公事包里拿出笔电，并把桌上的文件整理一下——至少堆得整齐一点，让他还有一点「桌面」。
佐沧靠着办公桌，双手插在口袋里，脸色不是很好。
「嗯哼。」他先乾咳作为开场白。
安穆程抬眸望了一眼，不想理人。
「我听说你昨天的约会不太顺利。」佐沧摊手，一副很遗憾的样子，「你还记得我怎麽告诉你的吗？」
这是要找他算帐是不是？
安穆程觉得自己有必要纠正佐沧的歪风，「我当然记得你是怎麽说的。」
佐沧正想说些什麽，安穆程却不给他插嘴机会。
「所以我才要告诉你，不管你怎麽想，你的策略都是错的！」
愣了三秒，佐沧大惊，「蛤？！」
「我们应该专注在设计上、充实我们自己的作品，只要确保设计和做工的细致，展现实力，市场自然能有我们的一席之地！你的策略是错的！你想去讨好那些有钱的小姐，让她们来买我们的衣服，Fine，但我要告诉你，那绝不是长久之计！」
佐沧还在傻愣中，他好像没听过安穆程讲起经营之道，现在却讲得头头是道？
「那些小姐接触的世面广，一大堆设计师等着拍她们马屁，你以为她们会有品牌忠诚度吗？你想靠我陪涟少苹一个下午，就赚到涟家人对我们的好感？你以为涟少苹会在一个下午过後，花一大笔钱订我们家的衣服？你的头脑未免也太简单了！」
可能是因为安穆程太呛，佐沧还不习惯。
「你上次还说要用我的流星去当谁的玩伴，用他的身体来签合约？这是你佐沧所能想到最好的办法？你就是靠这种三教九流的东西，爬到今天的地位的吗？」
老实说，佐沧不太知道安穆程在气什麽，但他明显感觉到他的合夥人火大了。
「让我告诉你，我们卖到市面上的衣服应该注重的是设计感和品质，如果我们没有稳固的实力，靠你那些歪七扭八的作风，迟早有一天会垮！客人不是笨蛋！你可以讨好一个人、两个人，但一旦有别人开出更好的条件，他们马上就会跑掉，你利用他们的慾望、拉拢他们，这招很天才，但慾望就像冲马桶，按下去就没了！」
佐沧太惊讶了，他傻傻地看着安穆程。
「你有在听吗？」
其实，佐沧觉得安穆程说的不错，而且超有爆发力的，他刮目相看。
「佐沧？」
一下，两下，佐沧拍起了手，「兄弟，没想到你居然懂这些……」
换安穆程傻眼了，这不是很基本的吗？
「我知道你不喜欢跟女人出去，但……」佐沧拍拍安穆程的肩膀，彷佛长官安慰下属，「但你能掰出这麽一大套……原来你口才这麽好？早说嘛！这样每次要谈生意，我就带你一起去，我也不用一个人撑得那麽辛苦了……」
佐沧有些感慨，只差没拭泪了。
安穆程突然想离佐沧远一点。
「我的好兄弟，你说的真好！说的真好！噢，我都要哭了……实力！果然还是实力最重要！没有实力，一切都是碰风啊！」
安穆程往旁边移一步，让佐沧没办法搭他的肩膀。
「你说的对，跟涟少苹出去的确没办法增加订单，我事先调查过，她那挂姊妹淘都穿得很贵，我们这种价位……不是D牌、C牌那种老字号，她根本看不上，但——」佐沧话锋一转，「但她哥哥赞助我们在M国的服装秀，投资了那麽多钱，还是我们的大股东，你不会不领这份情吧？」
佐沧不仅话锋转，连表情也变了。
就是在指责安穆程……
安穆程突然想把佐沧揍到外星去，他觉得佐沧好像搞错了一些事。
「我知道这场秀对公司有多重要，但我不认为和涟少频出去——」
佐沧打断安穆程，「不只是『出去』，还是『建立良好的客户关系』——」
「够了！」安穆程也打断佐沧，「就是出去！少给我玩文字游戏！」
「……」安穆程好凶，佐沧要皮皮挫了。
「总之，我想表达的是，跟涟少苹出去完全是个不必要的行为，她哥哥不会因为我们对他妹妹好一点，就多给我们一点赞助费用，这两个是完全不成比例的关系！」
佐沧撇了撇嘴，自知理亏，「好…..好啦，你说的也许对……」
「也许？」
「唉唷，安穆程，你跟人家小姐出去玩一下，是会怎样？你就不能当作交新朋友、互相认识认识吗？干有那麽严重？」佐沧不懂安穆程在坚持什麽。
安穆程大概也不懂佐沧。
但他想起昨天发生的事。
「佐沧，」安穆程的语气冷静下来，「是她联络你的吗？涟少苹？她跟你告状？」
「是！就是！她透过秘书打给我，说什麽……你把她丢包路边？真的吗？」佐沧有点难相信，都已经是男人了，还做出如此幼稚的事，难道安穆程是把耍酷当有趣？
安穆程的表情有些心虚，「这……每个人定义不同。」
佐沧挑眉，会玩文字游戏的不止有他吧？
「安穆程，你老实告诉我，你把人家小姐丢包在路上？」
「我……」安穆程坐在办公桌前，打开电脑，「我突然想起，我家的门没锁。」
「你家的门？」佐沧有一种被耍的感觉，「我还你家的瓦斯炉没关咧！」
安穆程想起家里发生的事，他的确是没把门锁好，「是涟少苹联络你的……那她哥哥有说什麽吗？」
「涟少青？」佐沧抓抓头，「是没有……」
「没有就好。」
把门锁好很重要。
安穆程估计涟少青也不敢讲，涟少青在外给人稳重、有礼的形象，他是富家公子，并不表示他就会花名在外。
没错，很多有钱少爷仗着有钱，是很花，但涟少青是那种的「有顾虑」的人，他常常出现在萤光幕前，他手握家族企业的股份、和其他公司的股份——他是典型的高富帅，但你如果以为高副帅都要想言情小说那样，都很花，那就错了。
涟少青如果很花（而且还被发现），他马上就会被媒体拍下来，隔天公司股价就会下跌，还会有一堆股民抗议，所以涟少青必须十分注重形象。
当然，如果你是一个很忙的人，你大概不会有多余的时间和精神去花。
花，是个动作。
「怎麽了，难道你对……」佐沧觉得安穆程会问起涟少青，好像怪怪的，不过那不是他要讲的重点，「哎，先不管他，我今天晚上跟少苹小姐约了饭局，你记得要到。」
「你……你又给我约了她？」
「对，而且我昨天就约好了。」佐沧完全大言不惭，毫无悔意——开什麽玩笑？他要悔什麽？
「佐沧，我刚刚说的你都没在听吗？」安穆程觉得自己根本是浪费口水。
「有啊，我不是觉得你说得很好？要我给你拍手吗？」佐沧真的拍了几下，但听起来就是讽刺。
「那你为什麽……」
「为了赔罪。」佐沧的表情就是不准安穆程拒绝，「这是基本的社交礼仪，而且我昨天就答应她了，今天我们两个提早下班，先回去换一下衣服、冲个澡，餐厅已经订好了。」
「吃饭就吃饭，你还要先洗澡？」
佐沧到底想干嘛？安穆程听了就荒谬。
「嘿，我们晚上是要跟人家小姐去高级餐厅吃饭，不是路边摊！不换一套好一点西装、穿亮一点的鞋子，能看吗？」佐沧拿起安穆程桌上的文件夹，「她会带朋友，算是二对二。」
又丢回去。
「我会来提醒你时间，掰啦！」佐沧看起来很期待。
安穆程却觉得一天的工作还没开始，就很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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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篇一直有悬疑小说的fu
请把门锁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