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夜夢微醺(純情女大生X暗黑雇傭兵)(完) — 『陸拾壹』

正文 夜夢微醺(純情女大生X暗黑雇傭兵)(完) — 『陸拾壹』

太阳已经升起,新的一天。属於萧炀和苏飞的,全新的一天。值得庆祝。

她静静的躺在床上,安静的像个孩子。萧炀用手抚过她的身体,她微微起伏的胸膛,小腹。那里有刚刚愈合的伤口,在昏黄的气灯下,刺着他的眼。

痛苦,永远不是幻觉。只有幸福是。

萧炀想杀人。他想把申逸风从海里捞出来,千刀万剐,拨皮抽筋。他想起那天一屋子的屍体。鲜血,根本不够洗刷苏飞受过的痛,也根本无法浇灭他心中的火。如今,他要去报复,都已经找不到对象。他似乎看见申逸风静静的躺在海底,朝他笑,嘲笑他的後知後觉无能为力。

萧炀总算明白了苏飞在机械室里的抵抗,冷淡,拒绝。她受苦的时候,他就在旁边。而他,却把一切当成了幻觉,不理不睬。当时哪怕他早一点儿分辨,就算是幻觉他也应该为她拼一次命。他在那里,却没有能阻止一切的发生,这让她情何以堪。

萧炀突然不想要苏飞醒过来。他不知道要怎麽面对她。

头开始疼痛,萧炀知道,又到时间了。他给苏飞盖上被子,从墙上摘下一捆细绳,绑住自己的脚,然後用嘴在手腕上打了死结。他不能再伤害苏飞了,哪怕是无意识的。

疼痛像潮水,一阵阵扑面而来。他比每一次都更急切地想要这一切结束。苏飞就在他的身边,他不想她看到自己现在这个样子。但是,总是有些什麽事情,是人自己无法控制的。

有粗重的呼吸,渐渐急促,伴着低低的呻吟,像死神的哀歌缓缓响起。一下下有节奏的沈闷敲打声,让苏飞醒了过来。

入目是整齐稭秆的屋顶,粗木的椽子上挂着一盏昏黄的汽灯。她的身上盖着厚厚的被子,粗糙的布料,散发着浓重的腐朽气味。

敲打声在不远处的角落里传来。木桌的後面,一个黑色的身影缩成一团,佝偻的脊柱轻微的颤抖着,双手抱头,整个身体像个不倒翁一样的前後摇摆。每摆动一下,就发出一声硬物敲击木头的声音。

他在做什麽?

他似乎非常的难受,压抑着呜咽,鼻子里哼着断续的呻吟。苏飞想掀开被子下床,却发现自己未着寸缕。听着他在墙角那样痛苦的挣扎,於心不忍,最後还是裹好了被子,走了过去。

「你怎麽了?」

他的身体顿了一下,像一个害怕的孩子,缩得更紧,向着角落挤,仿佛那里有个洞,可以让他逃生。

「你……啊……」

他的身体突然像个压紧了的弹簧一样弹开,撞在旁边的木头桌子上,发出巨大声响。不用想都知道,一定很疼。

而苏飞看到的景象,却让她愣在了那里,无法动弹。

他的手脚都用绳子紧紧地捆着,嘴里似乎叼着一块木头,满脸都是鲜血,几乎看不出人的容貌。而刚才那个墙角的墙壁上,也是一片殷红的血迹,触目惊心。

「你怎麽了?谁把你弄成这个样子的?」

「咕……」

他的嘴里含糊着说什麽。苏飞蹲下身,想拿走他嘴里的木头。他撇过头躲开去,用那双沾染了鲜血的眼睛瞪着她,仿佛地狱里爬上来的厉鬼。

「滚……」

苏飞总算听明白了他在说什麽。他用膝盖推顶她的脚,用狰狞的表情驱赶着她。他的意思很明确,让她离开。可是,他这个样子,苏飞怎麽可以离开。

「你在流血,我帮你看看……我可以帮你解开绳子……」

「不……走……走……不……」

他像个虾子一样弓着身子在地上弹跳,用脚猛地踹向苏飞的脚。她踉跄一下,跌坐在地上。

「滚……」

苏飞心中生气,把散乱的被子裹好,站起身。这个人是怎麽了,她不过是想帮他,不领情就算了。苏飞转身要走,被子却又被人抓住。

「你究竟想怎样。」

苏飞半回过头,看着跪在地上,低垂着头的男子。他拽着她的被子,喘息着,身体摇摇欲坠,双肩剧烈的颤抖,拉扯着她的被子向下坠。

「放手。」

不是让她滚麽,怎麽又扯着被子不放。

「不……」他突然仰起那张恐怖的脸,血红的眸子盯着我,「给我……」

「给你什麽?」

如果把被子给他,她就要赤身裸体了。

「给我……求你……给我……」

他跪在那里,即便是满脸的血,依然看得出渴求的表情。他似乎在用全身心去乞求苏飞给他什麽。但是……

算了,如果他要就给他吧,反正这个被子味道也不怎麽好。好在并不是只有这一条,她回床上再拿一条就是了。只是,这样赤身裸体的站在这个男人面前,会不会太……

苏飞还在犹豫,他突然放了手,在地上蜷缩成一团,像条大虫子一样挣扎扭动,发出不似人声的吼叫,身体抽搐两下,终於抵不过痛苦,自我保护的晕了过去。

那是苏飞听过的最凄惨的叫声,仿佛生命被撕碎前,发自灵魂深处的嘶吼。直到他已经不动了,还在她的耳朵里一遍一遍的回响。

他的声音,似乎牵引着苏飞内心深处的一根弦,在脑子里嗡嗡的共鸣着。她又一次蹲下身,仔细打量这个男子。

一身黑衣,被汗水湿透,紧紧地贴在身上,身材修长,肌肉结实。苏飞翻过他的脸,用被角擦去他脸上的血迹。虽然额头已经一片血肉模糊,但是依旧看得出原本俊朗的模样。

看着他的脸,苏飞的胸口开始止不住抽痛。她想不起来他是谁,但是她无法抑制内心深处翻涌而出的悲哀。那种悲哀,似乎已经如树根钻进了她的肌肉骨髓,每多看他一秒,就有一丝生命被他吸走。

苏飞颓然的坐倒在地,任凭被子滑落肩头,任凭温暖从每一寸肌肤溜走。霎那间,她形销骨立,被这无从知晓的悲哀所吞噬,坠入黑色的沙漠,变成一具乾瘪的屍体。

不知过了多久,苏飞回过神。大脑被无数的幻影,如台风过境般侵袭,留下一片废墟。那些记忆片断太过零散,她抓不住。她甚至分不清楚,她对他的感觉是爱还是恨。这个男人,於她,究竟是……

苏飞打了个冷颤,在地上坐得太久了,浑身冰凉。她跪起来,帮他解开绳子,费了好大的力气才从他的牙齿中间把那块木头掰出来。木头上有两排深深的牙印,很难想象,是怎样的痛苦让他这样咬牙坚持。

苏飞把他拖上床,几乎精疲力竭。她看着他,迟疑了一下,把他的衬衣脱了下来,穿在自己身上。他的衣服对她来说很大,刚好遮得住屁股,虽然还带着海水,汗水和血腥的气味,不过,聊胜於无。

苏飞给他盖好被子,用他衬衣的袖子努力把他脸上残留的一点点血迹擦乾净,就这样愣愣地盯着他发呆。

「你究竟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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