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逃一样的从包厢里出来,把托盘放在一边的地上,背靠着墙,身体颤抖着慢慢滑落。
胸口有些堵,但是她哭不出来。
路过的一位男客蹲下来和她搭讪,然後横抱着她离开。
那一夜,苏飞有了她进来微醺别馆之後的第一位客人。
她的身体在那个男人身下被动承受着慾望和激情的时候,她却想起了萧炀。想起了他给她带来的痛苦,眼泪,屈辱,与恐惧。
她清醒过来的时候,客人已经走了。看着床头的那一叠钱,她用身体换来的厚厚的一叠钱,心中一片冰冷。
她终究彻底的堕落了。
犹豫踌躇了很久,萧炀还是去找苏飞了。
一想到她,情慾就像野火遇到了春风,一下子燎原,找多少女人都没有办法排解。身体似乎像一颗过河的卒子,只朝着同一个方向前进,不吃掉那个既定的目标就不会鸣金收兵。
爱慾太过强烈,一点一点地侵蚀着他的神经,难以招架,几乎力不从心。再这样下去,他将什麽工作都做不下去。
他觉得自己就像是一头初嚐血腥的小兽。仿佛之前吃过的每一块肉,喝过的每一口血,都只是上辈子的经历。身体的某个开关被苏飞打开,无法控制的潮水汹涌而出。这是他所不了解,所无法解释的某种陌生的感觉,这辈子从未有过。
现在他能够独自一人行动的机会并不多,一次提前完成任务之後,他没有马上回去报道,而是带着一身仍未退去的血腥味,坐在别馆的包间里抽菸,等她。
他想不通自己为甚麽这麽迷恋她。他从来未曾对一个女人的身体如此渴望。苏飞,她究竟和他之前的那些女人有什麽不同?
刷子握在手里,她机械的在眼影盘里扫过,对着镜子,微眯了眼睛,发泄一样,狠狠的在眼皮上涂抹着紫蓝色的眼影。那样的浓烈,那样的肮脏,那样的,让她感觉恶心。
她疯狂的用各种各样的颜色擦在自己苍白的皮肤上,画出调色盘般的一幅面具。这几天,她已经习惯了这样的妆。镜子里的人越来越看不出原本的面貌。这样才好,这样最好。从里到外,一样的颓败,一样的肮脏。
那一夜之後,二姐升了苏飞的位子。她不需要再跪了,却因此闲了下来。这样肮脏的她,连点台的客人都没有。多麽开心的事情,多麽值得庆幸的事情。
她又点了一支菸,看着灰白色的烟雾在手指尖盘旋向上,仿佛在祭奠着什麽。祭奠什麽呢?还有什麽值得祭奠麽?
「Sophie,打起精神来。」
二姐从身後狠狠地拍上苏飞的背,似乎想把她蜷缩在身体深处的灵魂赶出来。
「有客人点名找你。」
好日子过到头了。
「是谁?……啊,无所谓了。」
苏飞用力吸了一口菸,一边咳嗽,一边把菸头压进菸灰缸,伸手抓过二姐手里的酒杯,咕咚一口灌了下去。
「Sophie,你这是干什麽?」
「开工。」
她朝二姐摆了摆手,径直走了出去。
推开包厢门之前,她揉了揉脸颊,尽量让自己的笑容自然一些,妩媚一些。她想,她还真他妈的有职业道德。
一股子浓烈的菸味从推开的门缝里涌了出来,包厢里面像是着了火。她愣在门口,任凭混浊的空气将她包围。
她没想到,包厢里等着她的人会是萧炀。他一身纯黑站在渐渐消散的烟雾里,像是从异时空走出来的神祉。
她听见自己的脑袋里嗡的响了一声,片刻间乱了心绪。装出来的一幅颓废漠然的模样,一下子塌了架子,她第一个反应竟是想要转身逃跑。
萧炀走过来,一把将她拉进去。包厢的门在她的身後无声地隔绝了她的退路。他把她抵在门上,用身体困住了她那对他来说完全无用的挣扎,狠狠地吻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