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孽鳳》 — 《初卷》陸,是誰下毒?

正文 《孽鳳》 — 《初卷》陸,是誰下毒?

陆、是谁下毒?

回去之後我打听了下关於父皇那些老婆们的事。宣平帝北辰皓总共有一妻四妾──这个神秘的数字搞得我不知道怎麽评论──名字我没多打探。为了生北辰沐曦的静纯皇后目前没了,中宫皇后之位暂缺,所以剩四个。

宁国的后妃制度还好,没有中国古代那麽复杂,皇后下去大概就是贵淑贤德四妃,然後夫人,接着就是普通妃位、嫔、美人,就这样,还算简洁,至於男後宫我就不知道了……呃……

咳咳,父皇的後宫总共有这些姑娘们:先挂点的静纯皇后,生有二殿下沐阳和四殿下沐曦;四妃中唯一的淑妃,生有早殇的大殿下和六殿下沐璘;妃位有宜妃和柔妃,前者生三殿下沐灵和早殇的六殿下沐漓,後者生七殿下沐宇;还有一位湘嫔,听说目前怀孕中。

啊……所以最近不能去湘嫔那里吗?免得她出事被乱讲话。算了我也不太想去。

然後,关於刚刚提到的男後宫,传说中的面首群,俗称小白脸……不,男宠。

我缩在竹斋的炕上,两腿屈起,想到这三个字我就只能捂脸。

男……後……宫……草泥马……不是吧……

我觉得我手掌下的脸扭曲的似乎有点严重。

这就是传说中的光明正大养男宠吗!不、等等!什麽烂命格,什麽破身分!我一点也不高兴有这诡异的特权啊喂!

忽然传来了一声轻轻的「咿呀」,大概有人进来了,我看向门口,一抹白色的影子踩着悠悠的步伐走入,我突然不敢看他的脸,只见他大概是看到我了,顿了一下。

「你这是怎麽了?」宫墨歆的声音有点疑惑。

「……没事……」我的咬字有点不清楚。

那一片白色又走动了,步到了我的面前,微弯下身,他的脸立刻出现在我面前,不近不远,狭长的眼微眯着,那像要把我身体扳开准备拆吃入腹的眼神让我的肩膀耸了起来,靠这视线太恐怖!

说真的我还不是太了解他……总觉得这人很深沉。

「你究竟怎麽了?」他又问了一次。

「……我只是为了我将来的人生感到忧虑。」

「……说人话。」

「……我将来是不是要娶很多男人?」我弱弱地问。

「喔?」他挑了挑眉,直起身步到我身旁坐下,他有些轻松的声音从我边上传来,隐隐还能看见他那玩味的笑:「按理来说是的。怎麽?」他在看好戏,肯定是……

「书羽莫不是很高兴?」他的语气挺调侃的。

「我撞墙都来不及。」真的。

「坐拥群佳,岂不美哉?」这话,怎麽听怎麽刺耳。

「……我消受不了啦。」

「墨歆不知,书羽竟是这等专情之人。」好像很惊讶似的。

我放下手,非常无言又无奈地看了宫墨歆一眼,那家伙一脸「我就是要逗你解闷」的样子,笑脸盈盈地看着我,感觉对我这反应非常满意似的。

这是重婚罪!重婚!这是什麽可以合法嫖娼收一堆小妾面首的时代!而且我这情况还是强迫推销!

「……到时候再说好了。」

「书羽尽管放心,你娶得再多,墨歆都会替你收拾得乾乾净净──」他笑得比太阳还灿,简直闪亮无比。

快瞎了之余,我惊恐地看着他,「你你你你你别想不开!」

「书羽果真想另娶他人呀──」那笑立时显出了狐狸的狡黠。

我僵硬了,根本自己找坑跳。

头好痛,将来被「逼婚」的时候我一定要抗争到底!还不只是因为我不想娶,也是因为……不能白白牺牲别人的性命……

把腿伸直,弯得久有点麻了,「不跟你吵啦。」我撇撇嘴。

呃、其实根本也不是吵……是我单方面中箭……

「行,不闹你了。」他耸耸肩,「你那《洛歌行》看得如何?韵贵妃乃是我朝奇女子,其所着书有那奇异文字,我实在看那玩意儿不懂。」

「喔……我是看得懂啊。」其实我一直有种被那书耍了的感觉,因为在我看来也不是什麽奇闻异书,顶多比较特别一点,初见的时候惊恐了一下,「她大概是我们世界的人,那是我们世界的某一种语言。」

「她是你那边的人?无怪乎人世间竟有如此妙人儿!」他惊叹道。

不不不,黎画妘只是个普通的穿越女而已,小说里这类人物多得跟沙子一样,一抓一大把。

「没有你说得那麽神奇啦,只是知道方法、比较会混而已。」大概就真的是这样,顶多再加上一些专精和现代人常备知识学以致用。

「比较会混?此话何意?」

「就是、我们那里有很多书啊,里头记载着很多时代发生的事,有的就记录着像这里一样类似的时代,世界总有一些更迭嘛。反正,就是前事不忘,後事之师罗。」汗,跟这时代人解释起这东西有点麻烦。

推行那些政策,也很累人吧……要改变一个陈腐的国家何其辛苦,里面就有写她负着狐媚惑主、亡国妖孽的臭名声在促成武帝大治,好个能忍辱负重的女人,不容易啊不容易。

唉,我先前还夸下海口说要干出一番大事业,结果现在整个有点……萎靡什麽的。

而且貌似……我还能不能登基也是未知数……

「那你……」他突然用一种看神秘生物的眼神看我。

「我才没有那麽神奇咧,黎画妘看起来就是很有野心的那种女人,她大概很爱武帝或怕麻烦之类的,不然笃定她当王了啊。」我很诚恳的评论。

「你这话可别在外胡说。」他没阻止我,闲闲地道,不知怎麽竟突然变得深沉。

「我知道啊。」我点点头。

一蓑烟雨任平生……是这样吗?的确啊,我是一「衰」烟雨任平生,真真切切的回不去啦──

不过,不找出那个让我来到这里的家伙好像也不太行……我那二哥已经很勤快地跑去查了,我这个受害者如果再不表现得关心一点好像很怪。

「我问你喔,」我又曲起了腿抱膝道:「你觉得是谁对北辰沐曦下毒?」我歪头看他。

宫墨歆对我突如其来的问题似乎愣了一下,随後也认真思考起来:「殿下中的,是一种名叫『钻心散』的毒药,无色无味呈粉状,中时听闻心口会如万箭钻心般疼痛,当时是太医高明才硬救了回来。那汤药兰英她们姊妹一起熬的,药是太医院配的,这些地方有嫌疑。不过兰英和兰怡可以排除,她们的神色无异。可是太医院……敢这麽明目张胆麽?」

「北辰沐曦……到底多惹人厌?」我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殿下是孤僻罢,不喜与人相往来就是了。」

孤僻也会招杀机?我转了一下手,忽然发现手腕上有好几道浅浅的淡粉色疤痕,不太明显,但是细看可以查觉。

这是什麽伤?

「怎麽了?」他凑过来看,「这是怎麽伤的?」宫墨歆拧眉。

我突然觉得这很眼熟,好像曾经在我一些抗压性比较差而且悲观的同学手上看过……

「兰英!」在我恍神之际,他已经将守在门口的兰英唤来,「殿下手上这伤是何时有的?又怎麽有的?」口气有点严厉。

兰英来到我们面前的,她看见我手上的伤忽然畏缩了一下,露出有点为难的神色。

「是、是殿下中毒前几个月时……」她一脸快哭出来的样子,带着哭腔:「那时奴婢正要端茶给殿下,谁知……竟看见殿下拿着把匕首在自己腕上乱划,伤再深些不定、不定……」她说到最後,已经呜咽了起来。

我傻了,这小鬼自残啊!

「……行了,你下去吧。」宫墨歆跟我一样震惊,他摆了摆手让她出去。

「这家伙……靠,想一想怎麽好像觉得挺合理的……」我有点抓狂,用力抹了抹脸,脸上传来一阵麻痛。

「殿下怎麽这般傻!」他喟叹一声。

我心中一抖,脑海中突然出现一个想法,不禁毛骨悚然,「这毒……该不会是北辰沐曦自己下的?」那疤痕现在在我眼中堪比血肉模糊,还隐隐作痛。我的表情大概跟见鬼差不多难看。

宫墨歆十分惊诧,气息有点紊乱,带着不相信但不得不信的神色,冰凉的手指猛地握住我的手腕,颤抖着,遮盖住那些伤痕。

「你、你别激动,我只是猜测而已……」

他的神色逐渐平静,也放开了我被抓得有些发麻的手腕。

「混帐小鬼……妈的不知道珍惜生命吗……我我我靠……」意识到这个可能非常大的我抖个不停,讲话也有点语无伦次。

「书、书羽……」他按住我肩膀,大概在叫我冷静。

「……没事了……反正也只是猜测。」我再次用力抹了抹我的脸。

整个竹斋都是我和他沉重不安的呼吸,带着冰冷的沉默。

就这麽活不下去?我头疼个不行,好家伙,这麽小就学会自残,想不开是干嘛!还累我跑到这鬼地方!

我跳下了炕,步履有点摇晃,「我……我去找国师!」去跑一跑流流汗可能会好些。

宫墨歆也没阻止我,就这麽让我离开。

※※

眼前一阵黑暗,我上气不接下气地跑着,脚有点酸。浑身上下都是汗,清醒了不少,总算是镇定下来了。

「殿下,够了!」终文旭的声音有点远:「十多圈啦!行了行了,贫道不见您这麽拚命过!」

超过十圈了?喔比昨天进步……我速度渐缓,一把将蒙眼的布条拉下,有点脱力,我慢慢地朝终文旭那里走去。

「殿下,您今日是怎麽了,面有烦躁不安之色不说,还直往死里跑……」

「什麽往死里跑。」我喘着气,还真的有点累。

「有什麽烦心事?」

「没有啊就北辰沐曦中毒的事,国师我跟你说……」我把那些推测都跟终文旭说了个遍,他拧眉,「你说殿下是自尽?这……」

「很有道理吧!虽然只是猜测。不过,应该有几分可能吧?这小鬼还自残!」我把手上的疤痕亮出来给他看。

「……哎,殿下忒想不开了,有什麽不顺心的事可以跟贫道说啊……」他在那边哀声叹气。

反正就算最後结果不是北辰沐曦想要自我了断,她会自残是已经确定了,真是个……唉算了,我还是别说风凉话。

「不过,中了钻心散基本上必死无疑,那药散开甚快,当时太医抢救回来,贫道还觉得挺怪,想说那院里的家伙怎麽神了,原是你的来到。」

……嗯?我怎麽觉得这话有点奇怪?

「你们说了那麽多,那毒药到底什麽样子?」

「白色粉末状,溶水无色无味。」

听起来好像毒品来着。

「哎唷这件事好烦啊!」我不禁抓了抓头发,心神不宁好几个时辰了就是这破烂事,北辰沐曦你个小鬼──!

「你且兵来将挡,水来土掩,随机应变吧。」

「说得简单。」我翻了翻白眼。

「你需要兵书吗?」他突然问:「墨君那儿应当有个几本,你若还要,我可以送你。」

「……你不是国师吗?为什麽有兵书!」不知道为什麽我有点惊恐。

「柊宁律没规定我不能看啊。」他闲闲地回我,一句堵死。

「……好,我要。」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他点了点头算是应下,又突然道:「对了,殿下您这个月过便要开始上太傅的课了,每日卯时初刻便要上竹斋,将有夫子授课。」

「什麽!什麽太傅授课!授什麽课啊!」这对我简直是晴天霹雳,立马,我惊恐地问道。

「诗词歌赋治国谋策无一不教,尤其兵法,所以殿下还是先看一下吧。」

「……不呜!」我惨叫,天啊!什麽!什麽令人恐惧的未来啊!穿到这破异世界又古代,唯一几点可以让我高兴的其中之一就是不用上学!谁知道、谁知道原来只是请长假而已!情何以堪啊啊啊──!

「你别崩溃啊,原先授课於你的太傅其实挺风趣的。」这有什麽用!老师就是老师啊!

我无语问苍天的捂着脸,这就是东宫的命运吗?是吗?我真的不能让这位置吗?我没有抱负不能胜任啦──!

而且怎麽跟那老师讲话!嗨,老师,你好啊初次见面,我现在不是北辰沐曦,我叫易书羽喔,哈哈哈怎麽叫都可以我度量超大的……不,根本超令人无法接受的,我绝对不要这样。

「那我回去东宫了……」我非常狼狈无力地拖着步伐离开明华殿。

这个月已经过半了,只剩下十天出头,我就要被推入无止尽的古文地狱……呜呼哀哉……

※※

晚上,我抱膝坐在床头。这里是东宫主要的寝殿,我睡觉的地方,宫墨歆在偏殿,大概要走十五分钟才到……这地方整个很大。

而且这个房间的大小自然也令人不忍说,光是床我就可以躺着上下左右滚四圈都掉不下去,可见多大,这皇宫用的吃的穿的的异常奢华,即使是我这个人人畏惧、避之唯恐不及的四殿下。

另外,北辰沐曦房间的小东西很多,精致的匣子小盒一类的玩意儿堆放了整个柜子,有两三个还锁着,到底是放了什麽啊打开还得有钥匙,问兰英她也不知道钥匙放哪,其余没有锁的我都翻过,有的是空的,有的里头装了几样首饰绣怕之类的女孩玩意儿……没什麽看头就是,都是寻常的东西。

「殿下,亥时了,当歇下了。」兰英躬身,朝我行礼道。

「……好啦等一下,我还不困。」也才九点,睡什麽睡。

今天发生的事总让我心里憋闷,没告一段落我应该也睡不好什麽的……好吧,找不到钥匙,我就把这几个玩意儿摔开!

锁着的匣子总共有三个,而且看起来是一组,大小有序,而且外型很相似,都是红色布底镶琉璃的名贵东西,锁头还是金做的,一看就知道很多钱。我先将其中最小的拿起,单手高举就要用力往下摔──

「殿下别啊!」兰英惊慌的声音阻止了我的动作。

「那三个匣子都是陛下赐的,摔了不好啊!」

「什麽?父皇赐的?」北辰皓还真下得了手。

「是啊,殿下且别摔了。」她着急地看着我。

我的脸色立刻阴沉,「那拿钥匙过来。」兰英立刻面有难色。

「殿下何必执意打开这玩意儿呢,奴婢也见瞧您打开一回过。」她嘟囔道,面色委屈。

「几时?几时打开过!怎麽打开的!」我立刻逼问她,因为太急导致语气有点凶狠。

「这、似乎是您……您中毒前几日……不、不晓得是用什麽打开的……」她被我恐怖的视线看得瑟瑟发抖,看起来快哭了。不,怎麽这麽容易哭啊,她姐姐兰怡稳重多了……

可恶,这玩意儿里肯定有古怪,到底有没有钥匙!我很抑郁地看着这东西。

……不知道宫墨歆睡了没?等等我怎麽想到他了,呃现在还算早应该可以问问。

「算了,我问你,宫……墨君睡没?」我叫得有点别扭,而且这个问题好像有点……

「应当还未……殿下终於要主动去找墨官人了吗?」她双眼放光地看着我。好像在感动我这个失宠的妃子终於要提起心来去勾引皇帝……等等这个比喻!应该反过……算了。

「……你高兴什麽。」我奇怪地看着她。

「因为殿下对墨官人一直都相当疏远啊,顶多嘱咐下人好好照顾官人的生活起居,很少去看望官人……」她在一边感叹。我好想打她。

「好啦,我现在不就要去了吗,快点。」我拎着那个金盒要求道。

※※

我和宫墨歆都披头散发非常沉默地相对而坐,不敢对视,中间是那个盒子。

而且我们坐的地方是他的……床。从古到今男女距离最短也最暧昧的一个地方……对不起当我没说。

「……墨歆未先知晓殿下要来,所以失态,殿下恕罪。」他的语气非常无奈。

「不好意思大晚上的。」我老实地道歉。

啊,顺带一提我跟他现在都是寝衣……一身白又披头散发,好像鬼。

兰英她们都在外面……靠,超有压力的,原来房事都要这样监看吗?不、我在想什麽,我才不是过来跟他这个那个的!我是来找他商量的!

「这个,兰英说我在中毒前几日有打开过,而且钥匙好像不见了,她们找不到,所以我……」我指着那玩意儿,有点别扭。

「才现下来找我,是麽?」他依旧无奈。

「……对不起,我觉得我可能会睡不着。」我有点羞耻地认错。

偷偷看了他一眼,宫墨歆用一种「这下糟糕了我不知道该怎麽评论这件事」的眼神看着我,我瑟缩了一下,乾笑。

「如果你不方便的话那我……」我这句话基本上是从牙齿里挤出来的。

「无妨的。」他看着我的神情露出一点玩味,尔後拿起了那个盒子仔细端详。

可恶,这里面到底是什麽东西,如果找错了是空的那我一定会暴走!我怒瞪着他手里的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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