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时我拨了通电话给晨宇,「喂,你要回来了吗?」
『抱歉,现在还不行,还有工作没做完。』他说,那边似乎正忙着,不断听到吵杂的声音。
「恩,没关系,我等你。」我说,手上一边将大麦种子放到培养土上。
『你还是别等好了,我怕你等太久。』他说,语气里带着一丝焦虑。
「不会,你快去忙吧,不打扰你了。」我微笑着,然後默默的挂掉电话。
叹了口气,我将装着培养土的盆栽放到窗户旁的平台上,看着外头寂谬无华的夜景,等待随着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却还是不见你归来的身影。
本来说好晚餐要一起吃的,但为了要等他到现在都还没进食,饿得有点反胃,我走进小厨房打开冰箱试图寻找能解饥的食物,但一无所获,最後还是得出门去吃,无力的提起手提袋推开门走向电梯,而汤汤在出门前已经喂过了,牠现在可以说是十足的享受,躺在小软垫上挠着肚皮睡觉。
随着电梯的楼层变换,我踏出脚步走出银白的空间,时间停留在8:00的夜晚,走向公车站牌处,漫步在无尽的黑,这样的夜,这样的路,一个人走,总觉孤独,我好想你,你……是否也正这样想着我?
坐上公车,这种感觉好像又回到,我独自一人生活的时候,以前总觉得没什麽,现在才开始感到害怕,手机突地响起,我慌忙的从包包中翻出手机,里头有些杂乱,待我好不容易拿出手机接起时,那头传来的是既熟悉却显疲惫的声音,『我下班了,你在哪?你吃了吗?』一连串的问题让我有些不知所措,却也感觉甜蜜,他的关心是如此的温暖。
「我在公车上,现在要去吃了。」我简洁的回答。
『不是叫你先去吃了吗!怎麽现在才去?』他问语气有些不悦。
「没有,因为我想等你。」我平静的说。
晨宇一听,原本紧绷的心情顿时松开,『下次就别等了,会饿坏的。』
「嗯,你还在公司吗?」我问。
『是呀,刚下班。』
「那我去公司找你吧!」我笑着说。
『不用了,你在哪站,直接下车,我去接你。』他说语气是不容抵抗。
我笑着看向窗外,「西门路三段路口,我等你。」告诉他地点後,挂上手机,才缓缓的起身按下车铃。
下公车後,目送着红白的车身,在昏黄的路灯下渐行渐远,我走进公车亭,坐在亭内的长椅上等待,数着车子,一辆接着一辆的呼啸而过,却没有一辆是要停下的。
片刻钟後,一辆蓝色跑车停靠在公车亭旁,车上走下一人,那熟悉迷人的身影,他朝我挥着手满脸笑意,『小倪,这里!』
我见他来了急急起身朝他走去,然後抱住他想将自己揉进他怀里,「好久。」
他将我拉出怀抱,双手放在我肩上坚定暖和的温度是如此清晰的感受,他眯起眼笑着说,『我这不是来了,抱歉让你等那麽久,想吃什麽?一起去吃吧!』
「嗯,我要吃咖哩饭。」
『走吧!』
※※
八里客,一家位於郊区的咖哩饭餐厅,为什麽特别说是咖哩饭餐厅,那是因为里头除了咖哩还是咖哩没有其他的料理,完全纯粹只卖咖哩的餐厅,很是特别。
走进店中,装潢简洁,暖黄的灯光,没有桌椅只有挑高的平台然後弄成类似隔间的样子,上头铺着塌塌米和矮脚长方桌,我也不知道为什麽,咖哩应该是印度料理,但店内的装潢却像在卖日本料理的,塌塌米上附着两个坐垫,桌上有个藤编的篮子,里头放着包装的湿纸巾,我们俩坐在靠近窗户的位子,能清楚的看见外头来来往往的行人。
我看着菜单,其实也没什麽好看的,因为上头只有咖哩,「我吃咖哩猪排蛋包好了。」
『嗯,那我吃鸡肉的。』他笑着接过我手上的菜单,走向柜台准备付钱,我已经习惯他如此随性,看着他的背影心里不知道是什麽感受,说不出口。
他付完钱後走回来坐在对面,我撑着下巴看他,突然他开口,『我们下礼拜要去员工旅游,你要一起去吗?』
「员工旅游?」我略带疑惑的语气,我又不是他们公司的员工我去干嘛?
『嗯,反正你去顶多再加钱而已,就当我们俩的一次小旅行。』他说,嘴角勾着邪笑,彷佛他已经完全看穿我的心事一般。
「可以阿,但我要怎麽去?」我答应了,这麽好康的东西我能不要吗?但这也让我突然想到,既然是员工旅游路伊妘……也会去吧。
『当然是我载你啦!我怎麽可能舍得让你跟一群人挤巴士。』
「哼,满嘴蜜。」
『因为我是蜜蜂啊,没有花怎麽可能会有蜜。』
「所以我是花?」
『你好自恋喔,我有说是你吗?』
「不要阿,你走开。」我故作生气的样子,但嘴角却是笑着。
『好啦,你再生气我就要吃掉你的猪排了。。』他又在乱扯,但不知为何我却禁不住的噗哧一笑,这样的他,像个孩子的他。
「不要!」我说,此时餐点已经送上桌,热腾腾的咖哩淋在金黄的蛋包上,上头铺了五块猪排,看起来可口至极。
『慢慢吃,我知道你饿很久了。』他皱眉,拿起纸巾帮我擦掉嘴角旁的咖哩。
「还不是败你所赐!」死家伙还有脸说。
灯火通明的街道上,一家平实普通的小店里,两道身影,有时虽是这样吵吵闹闹,却也感觉幸福美好。
隔日,我开始整理家中的物品,因为今天已经是星期五了,员工旅游的时间是下星期一,这让我有点措手不及,我该把汤汤送给谁照顾,出外旅行还有什麽东西没准备,这都是需要烦恼的。
走进厨房为自己泡了杯绿茶然後走回沙发上盘腿思量,汤汤跑到窗台上用抓子拍着猫草盆栽里的培养土,我灵机一动拿起手机拨出电话,我想他应该是最适合照顾汤汤的人,「喂,振皓吗?」
电话那头传来熟悉的声音,温柔醇厚,『是,有什麽事吗?』
「我有件事情想拜托你,不知道你有没有空。」
『什麽事?我应该可以帮你。』
「就是我最近要出远门,汤汤独自在家没人照顾,所以这段时间想请你帮忙照顾牠。」我说,其实心里有点不好意思,好像经常要找他帮忙。
『嗯,可以啊,你什麽时候过来?』
「明天早上可以吗?」
『可以。』
「好,那就这样罗,谢谢,掰掰。」
『掰掰…』
挂断电话後,我将汤汤的猫用品收拾到袋子中,牠正在在窗台上咬着另一盆已经成熟的猫草,那盆是振皓先前就种好给我的,我朝牠一笑又转过身继续将东西放入袋中。
这时门铃突地响起,我疑惑会有谁这个时候来找我,我起身走向大门,竟然是快递,我签收後又走回屋里,好奇的看着长方型的包裹,盒子不大,就和卫生纸盒差不多大小,我拿出剪刀将胶带剪开,里头只有一张貌似是照片的东西,我将那张照片取出,定晴一看竟然是昨天我和晨宇在八里客吃饭的照片,照片里正好是他拿起湿纸巾帮我擦嘴的一幕,动作极为亲密。
手中拿着照片微微颤抖,是谁?花那麽多邮费只为了寄一张照片?这让我感到匪夷所思,难道那天被跟拍,谁那麽变态,我们又不是什麽明星艺人,拍这种照片也毫无意义啊!
我将照片放回盒子中,然後把盒子放到角落,对这件事情心中有许多疑问,但还是决定先保留,毕竟也不知道是谁寄的,盒子上根本没有寄件人名称。
但後来我越想越觉得不对,又将盒子中的照片拿起来翻向背面,没想到一翻背面的右下角竟写着一行细小的红字『离开他』,我一愣,到底……是怎麽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