锺玉娃在平映流出去之後,便闭目养神了起来,只觉得看不见也摸不着的身体浸在不知道哪个房间的哪个药浴桶的药水里,似乎是舒服了些,应该有恢复成「人模人样」。
听见轻轻的脚步声朝她这里走来,此人有练过内功,然而内力不甚强劲,或是刻意不加以隐瞒。
锺玉娃睁开双眼,果见白衣紫带,空灵清秀宛若观音的女人出现在房门前,朝她微微一笑,然而笑不入眼眸深处,正是嬴丹橙。
「来嘲笑我这颗头颅吗?嬴大道长……不,应该说是,北朝太子妃?」
嬴丹橙也不跟锺玉娃斗嘴,居高临下地打量着锺玉娃一会儿。
她们本来交情就不是太熟,与锺玉娃交好的是南璇,嬴丹橙虽为南璇的未婚妻,两人却不甚投缘。精准点说,是嬴丹橙对於身边的任何事物都漠不关心,而且看起来正是个冰山美人,年纪又长,无人敢与她搭话。
锺玉娃仔细盯着嬴丹橙的面容,在这之前她从未好好地打量过嬴丹橙,这才发现嬴丹橙真的是美艳得绝世无双,而且是不食人间烟火般的绝美空灵,精致如玉雕的五官,深邃如湖畔轻烟的眼波,鲜红欲滴的唇瓣,白皙无瑕的肌肤。
「以前没有仔细看,今天才仔细一瞧,果真是个天下无敌的大美人。」锺玉娃由衷地赞叹道。
「你在讽刺我?」嬴丹橙冷冷地问道。
这下锺玉娃却是傻了眼。
讽刺她?什麽意思?
只见嬴丹橙走向锺玉娃,轻轻地用细长柔软的手指头捧着锺玉娃的下巴打量着,看着锺玉娃,寒声道:「刚才我师娘跟你说了什麽?什麽都说了?」
锺玉娃被捧着脸不舒服,却又因为身体不在自己身边而动弹不得,心下恼火,冷哼一声,算是认了。
「我师伯公孙迟和月玦二人为了你争了这麽多世,你说我是天下无敌的大美人?」
锺玉娃一怔,冷冷地回答道:「我虽然还不清楚你师娘平道长说的到底是什麽,但是若果是如此,这一世天下无双的美人你当之无愧。你倒是很轻松地看着我这副烂身子……不,应该说我这颗要烂不烂的头颅,要死不死的身子,你这个女人看女人的眼光真是有毛病。」
她一副死气沉沉,头颅被迫跟身体分开,现在她只闻到自己脸上被平映流拭满那刺鼻防腐的药水味,还有淡淡的鬼气,以及浓浓的屍臭。
「为什麽背叛南璇?」锺玉娃对於这个依旧是抱持着疑问。虽然南璇已死,公孙迟借了南璇的身子躲在里头,不知道嬴丹橙知不知道这个消息。
「我又不喜欢他,背叛他何妨?」嬴丹橙微微一笑,这笑容真实得令锺玉娃发寒,虽然她的身体还在不知名的某处泡着药澡,但是还是觉得嬴丹橙这个女人恐怖。
「你不是他的未婚妻吗?」锺玉娃皱眉。
「难道我嫁给燕飞沙,我就要喜欢燕飞沙吗?」嬴丹橙笑笑,耸耸肩,瞪着锺玉娃的样子也是空灵好看,锺玉娃第一次看到有人恼火了还这麽美。
然而嬴丹橙提到燕飞沙,简直又戳了一次锺玉娃的死穴。
「燕飞沙人呢?」
「跟你的身体裸裎相见呢,我猜想。」嬴丹橙扯扯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