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林愕然看着直井,自己似乎好像听到了什麽不该听见的事情。不过直井显然一直在关注场上的赛事,对於小林得知这项消息的反应丝毫没有任何想法。当然这种已成定局的事实想要反驳也是不可能的事情,况且对於讲出事实的直井并没有什麽抗拒的成分在里头。
球场上乌野明显处於劣势,作为全国常胜军之一的音驹和没落的乌野相比,两者的实力高下也肯定有不同的地方。
「只有这样是不够的。」第二局的比赛演变至今对直井而言没有什麽可看性,他无趣地看着场上乌野奋力攻击却被音驹轻松抵挡的情形说道:「乌野不管怎麽打都打不赢音驹,除非能有一个契机……又或者是新的转机。」
「诶……?那直井君要去哪里呢?」对於直井的话瞬间转不过来的小林转过头看着离开体育馆的直井疑惑的询问,而他慵懒的摆了摆手回应:「这种比赛看不下去啊,我先回去了。」
留下听到震惊事件的小林一个人在体育馆观看比赛,直井头也不回的回去。
最後的练习赛获胜的球队正如直井所说的是音驹获胜,之後有加练了几场比赛不过到最後乌野都没有获胜。尽管如此,乌野也在这场练习赛中学习到了很多事,傍晚夕阳余晖下,乌野和音驹两方人马道别。
只是,意外的有突发状况发生。
「那个……你要管乃对吧?」影山一脸凶狠的看着黑色直发戴着黑框眼镜的少年——管乃翔太——作为音驹的一年级二传手,他的技术也直逼孤爪研磨的技术,让影山的心中多少有不服气的想法,甚至将他视为对手。
因为兴奋,所以连带让脸部无法放松,因而露出凶狠的表情。而管乃完全没有退却的转过身看着影山。
「是的。」管乃扶正眼镜,冷漠的语气中带有一丝疑惑:「请问影山同学有什麽事情吗?」
「下次……会赢的。」影山冷哼一声说道,刚才的比赛就连影山也打得有些吃力,他也知道这就是全国级的水准,所以才提出一较高下的说词。
「我知道了。」管乃点了点头对这项提议没有任何异议,然後环视了四周才对影山吐出自己的疑问,「不过你们这边不也放水严重?如果不放水的话,下次获胜的胜率倒也蛮大的。」
管乃讲完的那刹那,原本喧哗的乌野众人全都闭上了嘴巴。
乌野的球员们都知道自己尽力了,不过人家现在这样讲是在夸耀自己其实还有更强大的实力,还是暗讽他们根本就只有这麽一点程度?
田中露出不良少年般的凶狠表情瞪着管乃看,同样西谷也一样冷冷地瞪着她看。随後被菅原和泽村抓住,警告他们不许无理。
但是管乃却没有想这麽多,他只在意直井辽,所以他以平淡的口气回应众人:「直井辽不是在你们学校?既然是练习赛,为什麽不派他上场?还是说他该不会去补习还是成绩太差无法练排球?」
「直井……不好意思你说的是谁啊?」日向歪着头,对这号人物完全没有任何印象。毕竟学校里只要是强者他都一定会有印象。
「……直井辽。中学全中运上得过最佳自由人的称号,就算有空白期在,我不认为他的实力会差到无法出来比赛。」管乃冷漠的解释,但是一说到他的事蹟时语气却又上扬:「这等程度的放水其实是在瞧不起我们吧?」
意外得知这个消息的乌野等人一方面暗自讶异原来学校里还有这等人才,另一方面则是被对方这样呛声而莫名的无名火燃烧起来。
而音驹自然是赶快跳出来灭火,作为队长的黑尾走到了管乃的身旁。
「管乃,这句话讲得太过火了吧?」黑尾露出腹黑笑一掌拍在管乃的头上用力搓揉,「抱歉,我家学弟讲话有时候很呛,但他绝对没有任何贬意,只是追求真相而已。」
「不会不会,反倒是我们这边完全不知道有这个人物的存在,如果有这号人物存在於我们球队的话,或许胜负就不一样了。」乌养皮笑肉不笑的回应,当然这又是对音驹的又一个宣战。
「那家伙……没有加入排球部吗?」忽然之间管乃的低气压盘踞在众人上头:「他到底还想要逃避多久?!」
管乃的怒斥让众人都吓了一跳,当然部分音驹的成员也都吓了一跳,只是知情人者却对此件事情不打算多加赘述。
但虽说如此,管乃来参加这次的练习本来就是为了要找到直井才会选择参加,这次的扑空说不定让他很不开心,更何况还听到自己要来找的人竟然胆小到现在还无法正面面对排球。
黑尾把管乃一把抓住,经由教练的指示先行让他离开。
「抱歉抱歉,那孩子一遇到直井君的事情就会变成那样了。」猫又教练边苦笑边道歉。
「没关系……」
站在角落静静听着这场无俚头的闹剧上演的直井无奈叹气,现在还不适合跟他们见面,所以才会选择暂时不加入乌野排球部,而且还有诸多因素的影响……
直井低头看着自己的右脚,那次手上造成的运动伤害迫使他只剩下不到两年多的时间可以打排球,既然要打就要打出让自己满意的成绩,所以也理所当然需要再多加观察。
只是他怎麽都没想到管乃竟然会因为自己没有加入乌野男子排球部而直接爆气,看来他的修养仍需努力。
长大成人,打排球的时间也不会变得比学生时期还要多,只会越来越少。轻松打排球倒也还好但是要上场比赛就已经没有办法了。
反正未来也不可能再碰排球了,既然如此就要轰轰烈烈地打一场,不是吗?
忽然直井的身後传来脚步声,他马上回头查看来人是谁,却怎麽都没有想到是方才离开的小林泉。
「我就知道你还在这边没有回家。」小林拉着背带勉强地笑了笑,指向音驹的球员:「你的朋友都这样了,不去看看吗?」
「不了,我去对我、对乌野、对音驹都没有什麽影响。」直井摇头,随後撇了撇嘴回问:「更何况我上去恐怕是直接遭到那家伙一记直拳。话说……你没有什麽想问我的吗?」
听到这句疑问的小林吞了吞口水,内心满满想要问的问题不断出现,可是如果是涉及隐私却又因此怯步。尽管直井轻松同意小林,但是她却因道德而不知道要怎麽开口,或者是是否应该开口。
直井看着小林面有难色的模样,知道她也是难以开口。
「你应该知道的吧?我初中一年级的时候,受了重伤。」语毕,他露出了苦笑阖上双眼,一天又一天坐在轮椅上无法站起来,就算撑起身子最後还是扑倒在地上。
知道自己站不起来的事实,无法再次跳跃起来、往前飞扑救球——无法打排球宛如恶梦般缠绕在他的身心上头。
整夜摀着自己的头脑,什麽事都做不了,精神都要崩溃了一样。
「知道……但那又如何呢?」小林不解的歪头。
那阵子,宛如身处地狱。
不管是拍打球类的声音、鞋底摩擦体育馆的地板的声音、说着「再一球」、「机会球」的吼声,都让他打从心底厌恶甚至是反胃。
倏地,他从回忆中抽身,睁开眼睛。
「我有很长一段时间几乎无法站起来,甚至我还以为自己真的是完蛋了。不过在持续的复健和治疗後……医生跟我说了一句对我来说是最後的救命稻草。」
——「三年。高中三年是你最长能够在球场上比赛的时间,如果太过於勉强的话,时限或许会提早亦或者是双脚完全废掉。所以请好好利用这最後的三年吧。」
他不会忘记,初中三年级时的自己的主治医师露出慈祥的模样拍着伸出绝望深渊的自己的肩膀,让自己的双脚重温大地的怀抱。他不用再坐着轮椅,他不用再靠着其他人,只要自己不勉强自己的话。
毕竟这个医师在直井受伤到现在都一直看着他在痛苦着、绝望着,在他经过精密的计算和预测之後,最後得出了这个确切的结论。
得知到这项消息的直井面容涨红,兴奋的心情充斥在心中,逐渐膨胀开来。
最後,他喜极而泣。抱着自己的母亲。
「所以,乌野是最後三年了。」正面面对露出惊讶表情的小林:「我必须要掌握好一切,才能进入乌野男子排球部。」
如果还有机会重新再来一次的话,直井辽或许还是会在那个时候选择同样的选项,只是他绝对不会再那麽白痴被攻击还不反击,他一定会抱着伤口狠狠揍那个使出杀人排球的人渣。
当然,如果还有机会的话。
现在的直井辽只在意乌野够不够实力让他能够进军全国大赛获得优胜,只要一次就好了,只要一次能够在全国级的比赛里获得冠军,他就没有遗憾了。
这三年内必须得达成,不然他一定会後悔莫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