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唉。」
「干嘛？」
「没事。」
简钰淇已经给我一样的回答三次以上，坐在这里这半小时，他每十分钟就叫我一次。
「阿齐，老子的桌子呢？」
我没有理会远远传来找桌子的声音，继续低头翻阅腿上的相簿，是属於我们这些回忆的相簿。
有第一次假冒员工，和邵阳比赛业绩，穿着阿璃衣服的合照。
第一次被简钰淇从夜店带走的照片，是阿璃那家伙偷拍送我的。
第一次陪酒，坐在于志昊腿上，一样是被阿璃偷拍。
第一次和一个女人打架、摸胸、亲吻……各种杨宜希给的纪念。
看她从小屁孩长大成女人，内心有股莫名的情绪涌上，有时候就觉得她只是个小孩子而已。
种种不同的回忆，在各方提供之下，被塞进这本说大不大的相簿。
当然封面相片是大家一起出游的照片，还有在邵阳婚礼上，被王诗婷偷拍，和简钰淇接吻的照片。
夏黎香说想看相簿，才在今天特别带来了。
虽然两年多前，他们新居落成时，她也看过一次。
一边看着照片，还听见後面有人在找寻自己的桌子。
是哪个傻子把自己的桌子丢了。
「唉唉。」这次我没有很快的回应，也知道他可能又要说没事。
「干嘛啦？」
「谢谢你啊，在我最爱玩的时候出现，然後容忍我。」
他伸手摸我的头，继续看着外头的风景。
实际上也没有甚麽风景，顶多就是一些山脚下种植的树林罢了。
「白痴。」
我知道他当初爱玩，也知道他不够专一。
「干，我的桌子呢？」後头的家伙还在找桌子。
知道他喜欢过李映梦，也知道那个同时他跟琦安在暧昧。
庆幸的是，谢义筠出现後，他懂得抽离别人的爱情，也决定放手另一个，心不在自己身上的女人。
这些都是亦岷学长告诉我的，虽然当初找直属的时候出了一些事。
因为人很多，杨宜希又被她的直属拉去聊天，我只能蹲在地上玩手机。
突然一个学长叫我，我以为是哪个学姊派来找麻烦的，就没有理他。
直到宜希私讯说，她帮我找到直属了，是一个长得怎样的人，我才做好被打死的准备抬头。
「我认真的好不好。」
「知道了。」
「钰淇哥、大嫂。」这声音好像是被叫去找桌子的阿齐。
「啊？」
「你们坐在我们大哥的宝桌上。」
原来……原来李子翔刚刚一边歇斯底里，一边追寻的桌子，就在这儿。
今天是他们据点重新装潢的日子，我们是被叫来帮忙的。
其实帮忙跟帮倒忙只差一个字，他应该不会太计较。
要不是夏黎香说想看相簿，我也不会在这里翻起来，所以我是无辜的。
「简钰淇，兄弟这样当的？」李子翔半裸上身，扛着两个小鬼，站在我们面前。
虽然还没金盆洗手，夏黎香也不强迫，但现在的他，工人风味十足。
一个是他那十岁的女儿，一个是我那刚会走路的儿子。
那姐姐似乎挺开心的，带着我儿子就到处跑。
如果不是看到这些小鬼，我还以为我们正在高中时期的青涩阶段。
「唉呦，不是说要帮要说吗，怎麽就没听你喊一声呢。」
「喊***，*****。」反正後面都是脏话，倒是担心那两个小鬼的教育，听说羽璿在学校比老师中指。
「李子翔，跟你说几次啊？」夏黎香跑了出来，抛开小孩就是一阵毒打。
我和简钰淇一人抱着一个孩子，默默站到阿齐身边观赏。
堂堂一个两派老大，现在竟然在众人面前被老婆追着打。
「大哥总有一天会被打死的。」
「我还以为他背上那个是新刺青的颜色。」
「老子当初割完线，也是被你打到上色。」
简钰淇斜眼看着我，我也正好看向他。
仔细想想，他们被打好像都是活该。
女人，果然是最恐怖的生物。
谢义筠之前也偷偷传照片跟我讨拍，说我怎麽把琦安教成这副德行。
其实都是妲禹教我的，我也是跟她学，怎麽打比较痛、哪些手指要用力……等。
可是不知道为什麽，她打一打可以打到阿均跟他爸告状。
我却是打到一半被拖到床上。
「靠，夏黎香都不手软。」被打成猪头的李子翔又跑了过来，走到我面前。「听说你教她很多啊？」
「她都学了，我也没办法。」
「那教我好吗？」无法忍住不笑，阿齐和简钰淇都笑惨了。
「你怎麽成天只想打女人啊。」简钰淇不敢巴他的头，只能躲在我後面说话。
「我是防身好不好，哪天夙莹老大被打成白痴怎麽办？」
李子翔和所长的帮派合并，所长待在家里当他的所长，小弟都分给李子翔用。
能看见两人合作，夏黎香肯定很开心。
如果花那八年都没有什麽进展，我一定带着阿均把李子翔打死。
「就你的问题罗，谁叫你要当坏榜样？」简钰淇还是躲在後面说话，李子翔也不敢动我。
「坏你妹榜样，我女儿也学会打我了。」两人无奈的男人好像有了共识，不再吵架。
我和阿齐对看一眼，同时笑了出来，才发现四周突然安静，原本搬东西的小弟突然消失匿迹。
「人呢？」我问。
「呃……」李子翔也不知道发生什麽事，探头看着门口。
「老大好！」
「靠，是左釜。」满身灰的李子翔瞬间消失，左釜带着逸延和陆媛，还有其他人一起出现。
其他人包刮松子淇、毛毛、九哥……等，东区大人物。
毛毛和子淇好像动了点手脚，现在两边是属於合作关系
分别和左釜行了礼，他左顾右盼的寻找李子翔的踪影。
「唉呦，璿璿。」原来这男人不是来找李子翔。
他蹲在小女孩面前，对着她的脸又摸又揉，还吃了两根中指。
如果她长大知道自己比过黑道老大中指，肯定後悔万千。
听说我当初也打过赖言，这倒没啥印象。
毕竟是小时候的事，而且赖言可是东区人。
「呦？来，左釜叔叔抱哦。」看着自己儿子奔进左釜怀抱，背脊突然发冷。
都不给简钰淇抱的家伙，就随便给左釜抱。
他回去若不打死我，肯定是吃错药。
简钰淇的眼神再度斜视着我，用下巴指着左釜和儿子。
「叔叔。」羽璿又叫了左釜，他一转身又吃了两根中指。
真的孺子可教，有样学样，李子翔回去有得他折磨了。
左釜也回了羽璿不一样的手势，是小指、中指、拇指齐竖。
说不定这些手势根本是他教的，他们差了四轮多的老幼相处挺融洽的。
「祸水啊，儿子到时候会不会跟爸爸一样啊？」毛毛指着在跟两个小孩玩的左釜，露出嘲笑的表情。
「一样就糟糕罗，光警告单就收不完。」子淇也跟着答腔，完全忽略躲在後面的简钰淇。
他正要开口吵架，旁边突然来一只手捏了他的屁股。
「釜哥。」李子翔终於换好衣服，出来接见久违的左釜。
「唉唉，你女儿有话跟你说啊。」
「左釜叔叔最帅。」加上她最爱的中指，弄得李子翔不知道该怎麽办。
「啊。」儿子已经跑来脚边，抱着我的大腿。「哒。」
「嗯？」我把儿子抱起，那双大眼水汪汪的看着我。「啧，儿子整个脸就像我。」
「是哦，性别像我啊。」
嘘声雷动，伴随着那几位厨房大娘的呼喊。
厨房大娘也不是谁，就是杨宜希和她率领的几个女人。
因为新装潢，他们找了很多人来帮忙，同时也庆祝各区域结盟。
李子翔胆子也不错大，一下子就把人都带来了。
唯独差几个忙到不知道去哪里的人，没有随时刷个存在感，还以为他们失踪了。
後院人都散了，三三两两的往吃饭的地方走去。
简钰淇低头看着我，抬起右手摸我的头。
「唉唉。」
「干嘛？」
「婚礼。」
「不要。」
他一直想给我办一场盛大的婚礼，但我不肯。
一来是他家办事一向大方，这回可是儿子的婚礼，怎麽可能出手不阔绰。
二来是我不想再把我爸弄哭，虽然他已经被我妈带回乡下住。
知道爸爸还在家里，妈妈要他别打扰我们，就带他回娘家住了。
本来是打算自己搬出去住的，没想到爸爸就这样被妈妈拖走了，不过两人也重修旧好。
我和爸爸也满像的，都失去过一段感情，还要藏得不让别人知道。
我曾经怀疑过，是不是爸爸不要让我走，所以找法师诅咒我。
「你之前不是很想要？」
「不要了，我不想看我爸哭。」
他把手机给我，爸爸问他怎麽不办婚礼，随随便便就把养那麽大的女儿带去登记。
呃……其实之前照顾我的是妈妈，之後是哥哥照顾我的。
以前不知道爸爸在干嘛，只知道他一直不在家，难得回来就是叫我们搬家。
那时候我还真的以为我是单亲家庭，看他回来有点不知所措。
可能在我成长的路上，他有只出钱吧。
才会导致长大後没那麽熟，我才希望他一直在我身边。
爸爸就像孩子一样吵着简钰淇要婚礼，他连讲稿都准备好了，只差那张喜帖。
「嫁给我，好吗？」
我用微笑回他，向远方一直在挥手的杨宜希以手势打招呼。
牵起那为了我们而受伤、粗糙的手，往饭厅的方向走。
未来的路已经确定，我就是跟定这群人，即使一开始很反对。
要不是因为他们，现在也不会跟这家伙站在这里。
应该是说，我会在这里，都是托我哥的福。
要不是他早就认识简钰淇，我才不会一入学就认识他。
这麽说来，我那冤家哥哥，好像是我的福星呢。
「好啊，娶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