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刚从厕所回来便目睹这一幕的孙彦铭和游子涵一起送席彾到保健室的。还好她并没有受伤,只需要躺一下就可以了。
保健室阿姨以病人需要安静休息为由,让孙彦铭和游子涵先回去,不然他们还打算赖着等席彾起来才走。
席彾的血压偏低,常常感到晕眩。但这种站着站着就昏倒的情况在上了高中後是第一次出现。
最近一次已经是三年前、国三的某次升旗。当时把冷静理性的於平也给吓坏了,但还是马上做出反应,把她背起送到保健室去。
其实席彾早就醒了,应该说她一直是有意识的,只是没有力气睁开眼睛说话。
她躺了一节课,中途还听到不少次开门进出的声音,待她有力气撑起身子坐起来後,保健室阿姨立刻递给她一杯水,「混了运动饮料的。」
席彾接过,道了声谢谢,然後慢慢饮尽。眼看也快到午餐时间了,她准备回教室。
走之前,保健室阿姨还提醒她要多喝水、别久站等她已经听了无数次的话。她再次道谢後离开。
因为是上课时间,席彾独自走在走廊上有些显眼,路过的教室里都有人会转头看向外头的她,但很快就又将视线移回讲台前盯着他们的老师身上。
她站在自己的班级外,没有多作犹豫便喊了声报告进去,老师早就接到通知席彾在保健室,只是关心问了句她还好吗,席彾点头後便慢慢走回座位。
席彾一回位置就发现桌上放了几张折整齐的考卷叠着,似乎是附近同学帮她整理好的。再看了一眼後座趴着的孙彦铭,席彾不打算叫他,由他睡去。
这一切看似与平常一样,又好像哪里都不一样了。
下课後,一群人浩浩荡荡的去抬餐,甫听到钟声就从座位上跳起的孙彦铭急冲冲的要往外冲去。
席彾赶紧叫住他,「你要去哪?」
「找席彾啊!」孙彦铭答完,猛地回头才发现,刚刚问他话的不就是席彾嘛。
他呵呵笑了两声,不好意思地抬手搔搔後脑勺,「你回来啦!」
「嗯。」席彾淡淡地说,想了想毕竟是这家伙送她去保健室的,又道:「谢谢你。」
「谢个屁!你别再吓我了好不?」孙彦铭马上沉下脸,难得的正色道。
「意外啦,很久没这样了。」
「以前常有?」
「嗯。」单一字的回覆後再无下文,可见席彾并不想多说详细。
以往只要席彾不想说的事,孙彦铭也就不会多问,但这回攸关她的身体状况,为了以防未来再度发生今天的情况,他态度坚决:「告诉我!」
「唉唷,小问题而已嘛,就跟你说这次是意外了……」席彾别过眼,避免与他四目相交。她内心的慌乱并不想被他人看透。
孙彦铭这次真的不由她逃避,拉过席彾的手就往教室外走去。
一不留神就被人抓着走,她一时半刻也来不及做出什麽反应,只能象徵性的喊了声:「喂!」
两人的动静并未引起饥肠辘辘等着午餐的同学注意,却有个身影在他们离开教室後也迈步跟了出去。
通过几条走廊,左拐右弯,他们来到与教室这栋楼相对的另一栋大楼的顶楼阳台。好似每间学校都该有这麽一个地方让学妹递情书、不良少年打群架、小情侣幽会……
席彾甩开孙彦铭抓着她的手,活动活动手腕,也不知道该说什麽,只好随便道:「不吃饭啊?」
这个地方的气氛给人一种「就是得交换秘密」的感觉,让席彾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孙彦铭不理会席彾的话,「说吧,这里没有别人。」除非席彾也把他归类在别人。
见他眼神如此坚决,是真的很担心她,席彾终究妥协,叹了口气後开始说明自己的身体状况。
上一次突然昏倒已经是国三时候的事了。全身处在极度紧张的情况下,连呼吸都有些粗重,濒临临界点的时候也无法站稳。
简单地解释医生所说的,她的血压太低,氧气来不及向上传到脑部就会晕眩。尤其她又不爱喝水,有脱水的情况也可能会这样。
听完,孙彦铭的脸色一沉,「你怎麽那麽不会照顾自己啊?是太瘦才会低血压吧?也一直没看过你在学校喝水……」
这人一罗唆起来,简直没完没了。席彾受不了,赶紧打断,「好了、好了啦!你说的我都知道,这次是太紧张嘛……」
说着,她突然唔了一声,似乎是意识到自己说的太多了,一不小心就透露了自己的情绪。
孙彦铭这才想起来,那节下课他回到教室时候的气氛和场景都有些诡异,再加上游子涵表情着急地坚持要跟去保健室,他完全可以推断出肯定是她们俩出了什麽问题。
然後他脱口而出:「你欺负游子涵啊?」
「喂!」席彾差点没给他一拳。
这种时候反过来说比较符合逻辑吧?哪有人欺负人欺负到自己昏倒的啦!
孙彦铭笑了开来,「好啦,逗你的。」
席彾听了,才放下她举起的拳头,又闻他言:「因为平常你都欺负我嘛。」
孙彦铭说罢,胸膛毫无防备的被人重重捶了一下,不禁吃痛闷哼了一声,
席彾还是手下留情过的,美眸里簇起怒火,脸颊气得涨红,「让你再惹我!」
「呜呜……我错了嘛!」孙彦铭瘪瘪嘴,眼睛眨呀眨,像个做错事被主人教训的小狗。要不是他实实在在是个人,肯定还会摇个两下尾巴的。
没有忘记正事,他很快收起玩心,再一次严肃起来,「你们有发生什麽事吗?我看当时气氛很凝重啊。」
他送席彾去保健室的时候太急促,回教室的路上也心不在焉,没想到要问游子涵本人,班上的同学看来是知道些什麽但又不敢言。
「你的问题也太多了吧?我刚刚已经破例告诉你一件事了,你没有发问权了。」席彾侧过身,看向教室的方向,餐桶已经被抬出来了。
「呀!我还没吃饭呢!」她看了眼手表的时间,同时钟声也响起,要午休了。完蛋了,这下子免不了被罚的!
「吼唷!都是你啦!」席彾哭丧着脸责备道。
孙彦铭不以为意,还嘻皮笑脸,「我陪你一起被罚嘛!」毫不意外又挨了席彾一拳。
但其实席彾的心里很是感激孙彦铭的关心,他拉着她走出教教室的那一刻,席彾就能从他温暖的手中感受到他的一片心意。
两人一路打闹着,接近教室时立刻噤声,蹑手蹑脚地走进去。
讲台上记录着出缺席人数的副班长见貌挑了眉,用眼神示意:算你们幸运,老师没有来。但也来不及了,你们就罚做值日生吧,快回位置上去!
席彾和孙彦铭还得赔个笑脸双手合十谢主隆恩。
在他们後头还有个人更晚进教室,是游子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