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
「小黛？」对面传来宋昀融总是开朗的声音，他说：「我明天要到学校参观一下，你可不可以给我做向导啊？」
「向导？」来校园巡礼不是看图走一圈，大致认识环境就好了麽？
「对啊对啊，我在Z大没什麽熟人，想来想去，还是你最合适。」宋昀融说。
黛瑀脑海中闪过一些画面，她闭上眼，默默摇头，删除。
「你什麽时候要来，确定之後，我再跟你说我有没有空。」她说。
「那......我想想喔，先预约下礼拜五吧。」
「那天我没办法，」小黛随手在琴谱剪贴簿上用铅笔涂出一个又一个没有意义的图样，「我......社团有成果发表会，会从早上十点忙到晚上。」
宋昀融的声音像是整个人被点亮了一下，「成发？」
「嗯。」
「哗！你参加社团？我以为你会专心忙课业呢，」他说：「是加漫画社？美术社？还是钢琴社啊？」
黛瑀捏紧手机，「钢琴。」
宋昀融顿了顿，突然又笑开来，他说：「好久没有听你弹钢琴了，不然我星期五就去听一下好了。」
他的这番话让黛瑀又想起了高中时期，有一段时间，每天中午为了练习歌唱比赛，他和她都会偷溜到音乐教室，借钢琴来练──那时的他还很爱唱歌，但是对乐器一窍不通，於是黛瑀就拾起了曾经热爱的钢琴。
只为了担任宋昀融在歌唱大赛的伴奏。
「不要。」黛瑀深呼吸，说道。
「啊？」宋昀融似乎没有料到会被拒绝，「为什麽不？」
因为麻烦，她心想，已经钝掉的笔尖在纸上不停地戳弄，琴谱的一角已经画满一团又一团的钢丝绒，而她仍没有想到怎麽回答这个「为什麽」。
他和她的关系，没有好到能回归三年前的相处模式，至少黛瑀是这麽认为的，但宋昀融似乎没有自觉。
或是刻意忽略？
但是她，真的无法拒人於门外。
「改天再来吧，当天，我真的不能抽空。」黛瑀说着，低头看着腿上的剪贴簿，等着宋昀融的回应。
◆
「会长，热舞成发当天，你会来吧？」赵季沺双手放在桌上交握，脸上带着姨妈式微笑。
豆花店里人满为患，热舞社验收结束之後，大夥儿散会照例都会在校门口的豆花店吃消夜，社长也不例外，裴哲和赵季沺、陈彦甫坐在一桌，身边都是闹哄哄的、躁动的人群。
「你有公关票吗？」
裴哲这句话让赵季沺喜出望外，他赶忙搓手笑说：「当──然有！你要几张？」
会这麽问肯定要不只一张的，毕竟裴哲的公关票本来就算一张了，赵季沺见他淡笑了一下，「两张。」
陈彦甫咽下豆花，看了看裴哲，随即露出贼笑，「哎，两张？平常不是都要来不来的吗？一来就是讨两张？」
赵季沺倾身拍桌，「有卦，踹共！」
裴哲淡定的喝了口豆花的汤，「没事，留一张作纪念而已。」
「......」两人默默地退回各自的座位上。
赵季沺说：「话说回来了，会长，你最近这麽积极进出学校是怎麽了？感觉特别常看到你，不是都要准备出国了？」
裴哲点开手机，边滑边说：「不急。」
「我是没有急啦，只是看你突然又开始参与学校活动，就觉得挺稀奇的。」赵季沺舀了口芋园，嚼了嚼，又凑向裴哲，「我总觉得事有蹊跷。」
「学生的本分本来就是学习呀，」裴哲的口吻像是在安抚，「没有蹊跷。」
陈彦甫耸耸肩，「别怪我们怀疑你，毕竟你本来就不食人间烟火，现在突然降临在一堆俗人之中的感觉，超怪。」
裴哲忍不住轻哂，「你是在说自己庸俗？」
「没，只是相较於你我们比较──」
「嗯，是很有自觉的朋友呢。」裴哲笑得眼睛弯弯的，看着陈彦甫。
赵季沺拉住了默默举起拳头的陈彦甫。
离开豆花店之後，裴哲和两人分头，走回学校要去车棚牵机车，转头习惯性地看了看社团大楼，发现三楼的灯，是亮着的。
这时间有人在钢琴社吗？
看看手表已经晚上九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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