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杂货店,苏北辰挑了几样打扫用具,我也顺便买了些家里需要的东西,结帐的时候老板用一种很暧昧的眼神打量着我跟苏北辰。
不用想也知道他误会了,我只好开口解释,这麽一说,老板反而有些意外,「你家隔壁?他们不是都搬走好久了吗?」
我瞄了苏北辰一眼,用眼神传达出:你看吧?不是只有我不相信你。
苏北辰接收到我的目光,顺理成章的接:「之前住在那里的是我爷爷、奶奶,他们过世一阵子了,刚好我有空,就回来打扫一下旧房子。」
老板喔了一声,非常有兴致的跟苏北辰攀谈,我觉得有些无趣,就提着东西走到了店外面等他们。
我靠着墙壁,抬头看着满天星星,想起苏北辰刚刚出现在我眼前的画面。
老房子、星空跟他,看起来像是偶像剧的海报一样,虽然下一秒他就被我打倒在地上了。
等了好一会儿,苏北辰还没走出来,我忍不住探头进去打断他们的对话,「老板,他还要回去打扫房子,你这样他晚上要来睡你家喔。」
老板哈哈大笑,「好啊好啊,我家还有空房间,来睡我家。」
我也跟着笑,「好啦,我们改天再来。」
我就这样当了一回的英雄,救了苏北辰这个美人。
果然走了一段路,苏北辰吐了口长气,带着一点笑意的问:「你们这里都这麽热情?」
我跳了几步,抢在他前头,转过身,看着他。
「怕了?」
苏北辰愣了下,摇摇头,「倒也不是,就是……有点花时间?」
我想我懂他的意思,买个清洁打扫用品也得跟人闲聊这麽久,其实挺没有效率的。
「我小时候,有时候把奶奶给我的零用钱花完了,就跑去杂货店找老板聊天,然後让他请我喝饮料吃饼乾,还以为自己赚到了。」我朝着他耸耸肩,「後来才知道奶奶会偷偷的把帐结了,这些都是因为有交情才能办到的,如果是在大城市里,谁要理我。」
苏北辰同意的点头。
「不过呢,老板最近真的越来越多话了,下次你来买东西,随便闲聊两句就可以走了,不用真的聊到底,不然他能跟你聊到地老天荒。」我哈哈大笑,「乡下地方就是这样,他们不会放在心上的。」
苏北辰也笑。「你总算相信我不是坏人了。」
我耸耸肩,「就说了,我只是小心为上。对了,你这次要住多久?」我好奇,「你们家都好久没住人了,还有水电吗?」
苏北辰点头,他的动作里总带着点从容的感觉,好像看慢动作的电影一样。
温文尔雅,我忽然想起这个形容词。
「住到暑假结束吧?还不确定。」他说。
「原来你真的是来过暑假的,那我带你去玩吧,反正我也放暑假了。」我毛遂自荐,「我可以带你去山里走走,那里有小溪,有树木花草,有时候会看见有人专门来拍照。」
「好啊,我正有此意。」苏北辰爽朗的应了,「你奶奶说这附近有原住民,那有他们的聚落吗?我对那个也满有兴趣的。」
我想了想,「有是有,不过离的满远的,大概要骑车才到的了。」我指了个方向,「在山的另一边。」
苏北辰莫名的笑起来,笑的我一头雾水,「你笑什麽?」
「山的另一边,让你这麽一说,真的好远的感觉。」他顺着我手指的方向看过去,「这麽说,我们要翻山越岭才看的见。」
我笑起来。
翻山越岭,可不是?
就这麽一路聊着,很快就回到家。
奶奶正坐在客厅里看电视,我跟奶奶打了声招呼,本来想要上楼洗澡,结果又被赶到隔壁去帮忙打扫。
当我一脸无奈的走进苏北辰家里,看到他连家具上的防尘套都还没揭开就打算要拖地。
「欸!等一下!」我大叫着阻止了他。
苏北辰困惑的看了我一眼。
「拖地是最後一个步骤,你怎麽从最後一个步骤开始啊?」我指了指防尘套,「这样等一下你拿掉防尘套又弄得满地灰尘了。」
苏北辰点了几下头,一副乖学生的样子。
「总之,你先把那东西放下,然後来帮我吧。」我想了想,「今天先随便扫扫,我们把防尘套拿掉,地板扫一扫,桌子、地板擦一擦,至於窗台什麽的……明天再弄吧,不然也不知道要弄到什麽时候,还有你的房间,床铺被单什麽的……」
说着说着我忽然觉得有点莫名其妙,我为什麽要来人家家里指挥他打扫啊?
「对了,是我奶奶叫我来的。」我天外飞来一笔,带着心虚的解释,摸了摸鼻子,有点不好意思,鸠占鹊巢这四个字就是我现在这样子。
苏北辰蓦地哈哈大笑,「你怎麽这麽可爱?」
我都不知道我可爱在哪里了!你这是反讽吗?我拎起拳头,「你欠揍吗?」
苏北辰愣了一瞬,笑的更大声了。
「咳、咳,」他在我真的要把拳头招呼到他身上之前,停下了笑。「就照你说的做。你说的对,被子什麽的,这麽久时间,大概也受潮到不能盖了,还好是夏天,不盖被子也没关系的。」
「哼。」我不知道是在跟谁闹脾气,低声的说:「晚上冷死你!」
苏北辰自然没听清楚我说什麽,微微弯腰的问:「你在跟我说话吗?」
我朝他做了个鬼脸,「谁要跟你说话,我们开始吧。」
苏北辰家里的格局跟我家的一样,坪数也不大,我们很快的把客厅大略扫过,然後扫了苏北辰今天晚上的房间。山里湿气重,不仅床单被套不能用,连床垫也都发霉了,我们两人相视一眼,我看了看时间,都快十一点了……
「这个今天晚上也弄不了,我看不如你今天先睡我家客厅吧?」我问他,「虽然没有床好睡,但……」你这床根本就不能睡啊……
苏北辰二话不说就答应了,我哀嚎了声,「早知道你横竖都要睡我家,我们干嘛不明天再扫啊,累死我了!」
苏北辰只是笑,「明天陪我去市区买东西吧?我请你吃饭。」
我偏着头想了会儿,又听见他说:「两餐,一餐感谢你帮我打扫,一餐谢谢你陪我买东西。」
「成交。」我拍了下他的手掌,然後又补充:「但是不能太晚回来,我要帮奶奶收摊。」
「没问题,我们早点出发,很快就能搞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