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跑到哪里去了？」
傅又芃才握住门把、开了一条小缝，室内马上传出极为不悦的低沉声音。
「喝！」不夸张，傅又芃被吓了一跳，手背因此敲到了坚硬的手把。「吓、吓我一跳！大爷你怎麽比我还快回来？那个路索主任不是要找你吗？」
「你跑到哪里去了？」昆廷重复一遍，一字不改。
「去了科主任办公室。」
「为什麽？」
「贝莉秘书拉着我去的。」脑中挥之不去她吓人的「走」，好像一句魔咒会催促她迈开脚步。
「那说了些什麽？」
「他说他科上来了新人他怎麽不知道，说我不用回答也没关系他知道了，然後问我有没有手机，我说──」傅又芃努力回想在那高压气氛下，究竟进行了什麽对话。
「所以他给了你一只院内手机？」现在芃儿的脖子上也挂着红色识别带，那是医院手机挂带的统一颜色。
「我说没有，然後贝莉秘书就说她知道了，就拉着我去好几个地方，然後我就有这支电话。」奇怪，大爷的脸色怎麽这麽不爽？他是对这支电话有什麽不满吗？
「去了好几个地方？去哪里？」昆廷本来就不好的脸色，这下似乎可以去参加世界臭脸比赛了！
「呃──」傅又芃努力回想，脑中是有空间画面但不知道叫什麽单位啊。「护理站？然後有很多医生的办公室、还有……嗯……」
很多医生的办公室应该是指医师室，看芃儿如此不确定的模样，盖比应该很识时务的没带她去「认识」这些地方，却被贝莉给毁了。
「盖比没带你去认识医院各单位吗？」昆廷尽管相信盖比懂他的心思，但还是不放心地再问了一次。
「有啊，她有带我到医疗大楼认识各科，但因为那时间大家都在看诊，所以走马看花而已。我想说反正我接触最多时间的人是你，不去太多地方也无所谓……所以很快就回到你的办公室了。你要去骂她喔？」
接触最多时间的人是你。傅又芃天真地言词让昆廷心情大好。
算这小妞识相，当然，盖比也懂他不是真正要芃儿去认识医院所有人，那只是支开她的一个藉口，应付应付就好。
「芃儿……没有我在你身边，不要接触太多医院的人。」昆廷轻叹了一口气，走向她。「我把你带进医院是我自作自受，但是你一定要答应我，我不在你视线范围里时不要接近其他人，你还不清楚各派斗争的状况。」
「关於这个，盖比有大致跟我说过各派圈圈和其他有的没的。」
「『有的没的』是指什麽？」
「医院组织、医疗人员的行政职、学术头衔还有斗争什麽的。」傅又芃扳着手指头回想，大概就这麽多吧。
「她真的是把什麽『有的没的』都告诉你了。」昆廷捧起她的脸，用力地捏了捏。「这下子，我不得不24小时把你绑在身边了。」
「可是你门诊看到一半就把我赶出去了不是吗？」到底是谁要她发誓不可以离开他半步的？
「嗯，所以我考虑不看门诊了。」
「蛤？」等、等等，这位爷知道自己在说什麽吗？因为怀疑自己的听力，只好再确认一次。「蛤？」
「你太引人注目了，我担心。」昆廷低头看着傅又芃，为什麽她在他眼里会如此闪耀？茫茫人海中他尽管闭着眼也能感受到芃儿的存在……这辈子，真的摆脱不了脑中这奇怪的成像了。
「我引人注目？可我总不能躲起来吧？」他跟盖比说的一样……不对啦，盖比说的就是他说的。可是她到底哪里引人注目了？是菜得太引人注目吗？诊间那些人不就是普通的问候吗？大爷是不是想太多？
「医院有太多阴暗可怕的角落，只要经过就会染上气息，一脚踏进去便像落入泥沼，外力都不见得能将你拔出来。」昆廷虽然冷静地形容，双臂却紧紧抱住傅又芃，高大壮硕的他此时弯腰将脑袋靠在她的肩头上，在距离她不到5公分的耳边说着。
特别地语重心长。
「大爷？」奇怪？怎麽第一天上班他心情好像不是很好？难道她进入医院，真的不是他乐见的？居然还说要关了门诊……这医院究竟是有什麽可怕的地方？「你的门诊还是要开啦，大不了我不在你视线范围内的时候，每隔一小时给你发一次讯息告诉你我在哪里在做什麽，如何？」
「半小时。」一小时太久了，真的发生什麽事情，黄金抢救时间也不过短短的4到6分钟。
「欸！半小时也太频繁了吧？」要不要乾脆装摄影机在她身上啊？
「没得欸！」昆廷立马拒绝傅又芃。
好，没关系，半小时就半小时，反正复制贴上也是很容易的。
「讯息内容不可以复制贴上！」昆廷不看她的脸，光是近距离听到她呼吸的变化就知道她在笑，而且是想到什麽敷衍方法的偷笑。
「喂！我说你们整个脑神经外科可不可以不要发展那可恶的感应脑波技术啊！」傅又芃抗议着，随即用力把赖在她身上的昆廷给推开。「路索主任跟贝莉秘书都这样，大家什麽都没说然後就什麽都清楚了，这样我真的哪天被卖掉都不知道啦！」
「你的买主只会是我，不管是多高的代价，我都付。」语毕，昆廷抬首，炙热性感的薄唇沿着她嫩颈的曲线缓缓攀登，惹得傅又芃不由自主软了身子，紧密贴合在他令人安心的臂弯中，扬起颈子接受他在她唇上绵密地啃咬。
这个臭大爷，又被他占了便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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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长室
「这是什麽？」佩里赛罗院长将大型牛皮纸袋交到外科部主任康帝手上，他当然知道这是某人的CT报告，但由院长转呈给他是不是太慎重？
「EHMA(欧洲健康管理学会)会员，义大利银行(Bancad’Italia)德拉吉行长的CT。」佩里赛罗院长起身，双手垂下交握於背後，面对的窗外风光明媚的春日风景，办公室内的气氛相当沉重。
EHMA会员……又是义大利银行行长……这是烫手山芋啊！
康帝部主任抽出牛皮纸袋内容物，倒抽了一口气：
「这、这是……」
「怀疑岛叶癫痫。」院长将他不敢说出口的几个字清楚地念了出来，静待办公室内众人的表情变化。
「岛叶癫痫……」路索科主任喃喃自语着，同时感受到脑内的每一条神经在不正常放电。「我们医院在全球有能力执行脑岛叶手术的医疗中心排行内吗？」
「无关乎是不是在排行内、有没有能力，病患指名要在我们医院进行手术。」佩里赛罗转过身来，看着两位面部神经微微抽动的主任。
病患指名……该病患又是EHMA会员、又是义大利银行行长，这绝对是全国注目的一台手术。手术成功他们医院就跻身全国第一，如果相反……有可能会造成医疗信任崩盘。
在义大利境内最优秀的医疗体系北之米兰、中之罗马，而圣拉斐尔医院又是米兰首屈一指的医院；如果这台手术失败，严重则会赔上义大利医疗在国际的声誉。
「为什麽要选在我们医院？罗马也有很多优秀的医疗中心不是吗？」路索开始想要推卸责任，因为没弄好是会赔上他的职业身涯。
「路索主任，你底下不是有许多优秀的脑神经外科医师吗？怎麽能说出这种话？」康帝主任制止了路索不经思考的言词，谁知道隔墙是不是有耳。「你不要忘记在你这个科主任之上还有我这个部主任，连带责任我会比你少吗？」
「通知下去，明天的术前会议临时增加这位VIP病患，不得公开病患资料。」院长一声令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