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中午,我才发现季蓝早已跑掉。
原本想要问他有关耳环的事,现在只好作罢。
於是我拎着我的便当往顶楼的方向走去。
学校的顶楼是我跟季海吃午餐聊天翘课的秘密基地,虽然他不翘课就是了。
我们学校的顶楼不像小说里的一样,有漂亮的凉亭,种美丽的花朵,有时可能还养一只猫之类的。
这里甚麽也没有,就是一整片空旷的水泥地,还有一个很大的水塔。
虽说如此,但顶楼对高中生来说还是一种浪漫,为甚麽都没有人来呢?
我问过季海。
『听说,很久以前,有个男生从者里跳了下去,然後......碰!』
我记得当初季海还故意装神弄鬼吓我,因此我还打了他好用力地一下。
他说,後来那个男同学连屍体都不见了,从他跳下去的那一刻开始,就像人间蒸发一样,再也没出现过,甚至渐渐被人们淡忘,但这件事的可信度不高,大概是有人想霸占顶楼才传出这种不实谣言吧?
他说完最後一句话我瞪大眼睛看他:『季海!不是你传的吧?』
『噗!怎麽可能,我才不会做这种幼稚的事情咧!我也是听别人说的。』
『真的?』我怀疑地看着他。
『真的啦!骗你干吗?白痴。』他眯眼笑着。
看着这片空旷......等等!
那里站着一个人!不会吧?
栏杆上有个少年的身影
「喂!那边那位同学?那边很危险的!」我试着接近他:「同学!你先下来啊!你......季蓝?」
他回头,看到我的时候似乎显得有点不可思议。
风阵阵的吹着,略显宽松的白色衬衫在他身上左右飘动。
蓬松的头发在风中飘逸着。
左耳上的羽翼轻轻地晃动,原来,那羽翼真的那麽美......
看起来......摇摇欲坠。
季蓝如湖畔般静的眼眸里,像是起了涟漪,勾起了一抹很淡、很淡的,属於季蓝的,蓝色忧郁。
他深深的凝视我很久,然後,他提起嘴角,轻轻的笑了一下。
「我看起来像是要自杀了吗?」他笑起来的时候眼睛弯弯的,跟季海一样。
他跳下栏杆,朝我走了过来。
「你……你不是……等等……那个你干嘛站在那里!」我皱起眉头,「这样真的很危险!」
他又笑了出声,很轻的笑:「我想试试看,赌一次。」
「我可不觉得这有什麽好笑的。」我板起脸孔。
「赌什麽?」
他嘴角的弧度增加了些,意味深长的看着我。
「赌你。赌你是不是真的会来。」他稍稍弯下腰,对上我的眼睛:「嗨!莫小雨,我终於找到你了。」
他歪着头对我微笑,这是怎麽一回事?我的左胸口居然因为他的这个举动而跳动着,并不是表示以前它没有在跳,只是现在,此时此刻,有一种悸动,有一种,似乎觉得现在才是真正活着的感觉。
「你……你……说……说什麽鬼话!」我一把推开他:「而且……而且你靠太进了啦!我……我只不过是怀疑你拿走我的耳环,你用不到自杀啊!既然你那麽想要,我送你也行啊!生命是很宝贵的,虽然那个耳环对我很重要,但是生命更重要啊!你……你也想想你的爸爸妈妈啊!」
「哈哈哈哈……我不是说了吗?」他笑起来的时候眼睛会眯的弯弯的,跟季海好像:「这个耳环,在我出生的时候就有了,可是只有单边,我真的没有拿你的。」
「真的?」我皱眉,因为他看起来不想是在说谎。
「小雨!」季海的声音从我身後传来。
「你的耳环。」他手心上躺着那个跟季蓝耳上一模一样的羽翼耳环:「掉在操场了。」
我呆了几秒,怎麽可能?真的有那麽巧?
季海看了我一眼,拉住我的手,小心翼翼的将耳环交给我,接着才看向季蓝,彷佛现在才发现他的存在似的。
「转学生?」他盯着季蓝,但我知道他是在问我。
「恩。」我跟着他的视线看向季蓝,忽然,不知道是不是我太敏感,但是季蓝看起来似乎有些异状。
我盯着他瞧,可是他却没有注意到,只是将双眼定睛在季海脸上。
接着,他提起一个笑容,有点悲伤的笑容:「季海。」
「你麽知道我的名字?」季海皱着眉,看了我一眼,我摇了摇头,示意他不是我说的。
季海疑惑了几秒,才将视线转向我:「对不起,今天学生会突然要开会,中午不能陪你了,你看要回教室还是待在这都可以。」他瞥了季蓝一眼,才又看向我,「我晚一点再打给你。」
「嗯,没关系,你去忙。」
「嗯。」他跨出长腿走向楼梯,又屡次回头看我们几眼,才走下楼。
我转头看了季蓝一眼,他的头低低的,看着地板。
「欸。」我唤了他一声,他抬起头,「对不起。」我用近乎气音的声音说着。
「没关系。」他露出一个好看的笑,他知道我是为了耳环的事情道歉。
「你……」我小心翼翼的凝视他,「认识季海?」他的笑容瞬间凝结,果然,赌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