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必须知道，你存活下来的理由以及你所面对的所有困境，都只能是因为我，也只会是因我所起，而不是你嘴里的道听涂说。
初冬清晨的朝阳还未完全探出头来，不怎麽刺眼的阳光暖暖的点在地上，偶尔飞过的不知名鸟类鸣叫着，不夜城的街上今天难得的车辆骤减，什至几乎都是路过的车子，晃眼一过就没了影子。
「早安。」一名纤细的男子倚在树枝上，身上仅穿着一件白衬衫和牛仔裤便没了其他遮蔽寒气的东西。他抬头仰望蒙蒙亮的天，对着被雾气缭绕，只能看出影子的房子笑道。
而此时的屋子里充满着温馨的气息与外头那个受尽冷风的孤单男子形成对比。
「哥，你今天也要工作麽？」一双乌黑的眸子眨了眨，看着坐在自己对面的男人举止可以说上优雅的吃着早餐，姣好的身体挪动了位置蹭到对方身边，两手挽住对方拿着汤匙的右手，试图阻止他的进食：「哥，今天你陪我吧！好不好嘛！」
「嗯……可是……」
「哎，别可是了，哥，你是要我还是要工作嘛！」
「童童，不可以任性！我不工作怎麽养你呢？」柊杋蹙起眉头轻斥道，随後抬起左手将少女挽在自己身上的手拉开。
「哼，小白果然没骗我，哥哥你已经被别的女人引诱去了！」被唤作童童的少女退开身子往後退了几步，低着头嘟囔着，再次抬头时眼眶泛起了泪水，对着柊杋吼道：「哥哥你这个大笨蛋！」语毕後转过身便往楼上的房间跑去，急促的脚步声後紧接着是一声巨大的关门声响。
「唉。」青春期啊……等等，小白？就在柊杋揣测「小白」这号人物是谁时，放在桌边的手机不停震动打破了他的思绪。
「喂？」皱着眉心接起电话，对方却毫无声息，只有偶尔能听见类似於水滴落的声音。
「喂？找谁？不说话我挂了啊。」当抬指要挂断那一刻，话筒那端传来了男人的喘息以及女人的呻吟，还有……来不及听清，柊杋的手指便按下了挂断。只当是恶作剧电话的继续吃着早餐，直到客厅的钟摆敲出声响。
收拾好出门到店里时大概是早上九点，柊杋坐在吧台椅上无聊的看着橱窗里的酒瓶，打了一个呵欠後继续发呆。
「叮铃──」在柊杋准备与周大人下棋时门扉上的铃铛突然响起，将浑沌的他惊醒。揉了揉眼睛，眯起眼看像站在门口的人──是个穿着过份保守的男人──那张薄唇柊杋有些熟悉，却又想不起来对方是谁。
「这麽快就忘了我吗？小杋。」男人勾起嘴角笑道，将头上的灰色报童帽拿下後再摘除墨镜，一张俊俏的容颜映入柊杋的眼里，比昨日更加苍白的肌肤让人不经怀疑对方是不是传说中的吸血鬼，连那无神如深潭的眼眸也黑的令人不敢直视，彷佛多看一眼便会坠入万丈深渊。
「你！你来这里做什麽？」柊杋站起身来双手环胸，一脸不欢迎，以充满戒备的眼神看着白啸然，而对方只是维持着那一贯的笑容，什麽话也没有说，就在柊杋准备要赶人出店时，一直站在门口的白啸然踏出了进入店里的第一步，第二步，第三步……柊杋看着对方优美的像是中世纪贵族的姿态恍了神，回过神时，白啸然早已经站在自己的面前，抬起手似是打算抱向柊杋，好在最後一刻自己向後退了一步，躲开了对方的袭击，可这一步却让自己又进入另一个尴尬的情节，纤细的腰间抵在了身後的吧台，左右两边已经被白啸然的双手给围绕住。
这大概就是所谓的「壁咚」……吧？如此想着的柊杋转了转眼球，试图找寻空隙逃出对方的魔掌，可显然的，白啸然并没有给柊杋太多的时间思考，已经一把将人给拥入怀中，紧紧的抱住。被迫拥抱的柊杋有些呼吸困难的叫骂着，双手也不断拍打着对方，身体也不时的挣扎扭动着，却在一次挣扎的动作间，柊杋的腹部顶到了一个硬挺的东西，那一瞬间柊杋全身僵硬艰难的偏过头看向白啸然，而对方则是一脸坦然，就像是什麽也没发生一样。
「……」
「……」
两人维持着动作沉默约有五分钟过後，柊杋耐不住安静的打破沉寂：「你不觉得你应该移开吗？」
「移开什麽？」
「……你那肮脏污秽的鬼东西。」
「我每天都有好好的清洗和保养，并不肮脏污秽，虽然我觉得进展太快，不过如果小杋希望的话我可以让他出来跟你见见面。」白啸然眨了眨眼笑得很是灿烂，语毕後又示威似的向前顶了顶，蹭的怀里的人脸颊染上一层绯红。
「并，不，需，要！你给我放开！」难得的听话，白啸然松开双手，但是两手还是围在柊杋的身边，一双墨色的瞳孔死死的盯着对方，看着在自己怀里手足无措的人，白啸然不禁笑出了声：「你还是一样。」
「什麽？」
「没事，昨天忘了和你说规则了。」
「……」
「不用那麽紧张，我又不会吃了你……大概吧。」最後的三字成了白啸然嘴里的呢喃，看着依然全身僵硬的柊杋，他深深叹了一口气後直起腰转了个身後坐到了一边的赤红色高脚椅上，从座椅到椅背为一体成形的流畅曲线，右手支撑着下颚看向对方，好似要表达自己的人畜无害。
「什麽规则？」或许还是後怕，柊杋钻进了吧台里头，隔着调酒桌双手环胸倚着酒柜问道。
「恩……让我亲一下就告诉你？」
「……」
「好、好，我说，你把刀放下。」抹了抹脸，白啸然心想着：果然对方还是接受不了这种玩笑，也罢。轻笑摇了摇头：「玩过国王游戏吗？」
「就这个吧，小帆，在未来十天我会每天给你一道任务，你必须完成他，而我将会是你这十天的『国王』，而如果任务内容或是『国王』的存在被其他人发现，那麽就算是你输了。」白啸然勾起嘴角，仍然不变的动作，唯独改变的是那双静如深潭的双眸逐渐变的清亮。
「那……」
「当然，任务失败，抑或者是没有达到任务标准，也算是你输。」
「那岂不是你有优势？」
「真聪明，没错。而且，你从一开始就没有拒绝的理由，对吧，嗯？」
「小帆，你只能是我的人，不管你的思想如何，你最後都得待在我身边，我会是你的信仰，也会是你的归宿，但相对的，柊帆……我也可以成为你的仇人。」
无人回应的句子石沉大海，挂在贴有皮革质感壁纸上的时钟滴答滴答的诉说着时间的流逝，白啸然也不催促，只是支着颊，面善可亲的看着柊帆，然而与之相反的，柊杋蹙起眉头细算着这一次的交易，若是拒绝可能会搭上性命，尤其是童童的安危，那麽再怎麽强人所难也得孤注一掷。
「还有其他规则吗。」不是问语，而是直述，柊杋知道这种在商场斗争过的人不可能开出这麽「容易」的条件，必然有些弊端，但肯定有那不可侵犯般的条款。
「呵呵。」
「你笑什麽意思。」
「小帆，有没有人说过你太聪明了？」话语间是笑意，可白啸然的眼神不再是一开始那般如炬，而是如刃般犀利。
「不能拒绝『国王』、不能违背『国王』……这些是最基本的规则对吧？但现在，你不能退出这场游戏，你也没有权利，你更不能去求助於他人，甚至是──我。」白啸然站起身来面对柊帆，伸手从兜带里头掏出一根菸，没点上，只是轻含在嘴里。
「这十天间，我会变成你身边的任何一个人，如果你找到我，那麽便是你赢，若是你输了，之前就说过了，你得一辈子都待在我的身边。」
「我赢了，然後呢？」
「我不会再干涉你任何事情，也会从你的眼前离开，这样如何？」
「我十天为你做牛做马，最後只是换你离开？」
「小帆，你是不是忘了我说过了什麽？」
又是一阵沉默，而这次白啸然不似方才的闲适，眉宇间透着一丝不耐，就在他要发作的时候，一声像是用尽所有力气道出的话语打破了寂静。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