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瑄站在厨房的一隅,把点心仔细的装进精致的木盒里,他琢磨着一盒给哥哥一盒则给以哥哥,上次自己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竟然把那个丑得吓人的香包送给他,虽然自己会的菜肴不多,但点心方面她倒是很有信心,也难怪哥哥老爱笑她跟佳娘娘一样。
「瑄儿」以和翰老远就看到她忙碌的背影,不过似乎是太专注了没有听到他的呼唤;林瑄正哼着小曲时突然感到後面有人靠近,立刻向後方挥出一掌!
「以哥哥」以和翰闪过他的攻击还抓住她的手,吓得她立刻收招
「是我不好,忘记妹妹是习武之人,不应该悄无声息得站在你身後。」
林瑄害羞得别过头,以和翰也伸手帮他装盒
「瑄儿,你觉得我如何?」他掐着一块糕饼开口问
「挺好。」林瑄镇定得把酥饼放进木盒的下层
「那我娶你过门好不好」听到这句话,正要盖上盒盖的她慌忙得把盖子砸到地上,以和翰也赶紧蹲下去捡,手却不小心碰在一起。
「好」林瑄收回手,头更低了,以和翰不敢置信的望着她
「再说一遍」他捡起盖子站得更靠近她一些
「就说好,你好烦啊」她笑得合不拢嘴看着自己未来的夫君,以和翰也伸手捏她的脸蛋,两人就在厨房打闹起来。
本来要进去偷吃东西的林晓驹站在外面都听到了,本来还以为这个木头要花更久的时间才会开口,看来这小子真是不错。
皇上盯着跪在地上请罪的大儿子,头疼得揉着太阳穴。
「所以,你的意思是这些酒楼酒馆,因为你抽成太多为了能让自己多赚一点才去欺压这些商贩?」
「儿臣…儿臣只是…想了解民间商贩往来贸易状况,并非有意敛财。而且…这些酒楼酒馆都不是以儿臣的名义经营啊。」燕王害怕得不敢直视父王。
皇上深呼吸一口气,拿起案上的折子细看,如今有近十七家酒楼酒馆都是他利用手下将军的名义去经营的,其中赚取的银子一定也不少,想了良久皇上缓缓开口
「传旨,这十位将军革职查办,贬为庶人,待结案後流放陕洲。燕王领导属下无方,闭门思过三个月,非诏不得入宫。」
「是」方公公立即命人去传旨
「儿臣谢过父皇」说完跪拜在地上後便退下。
「皇上,您今日要去哪个宫里用午膳呢?」方公公看皇上神思烦忧,正想开口摆驾越阳宫什皇上却开口说要去竹梅宫,方公公立刻开口传轿。
「方墨,顺便带上精致的点心及上次外族进贡上好的丝线,佳贵人一定喜欢。」皇上想起上次嚐过佳贵人亲手做的点心仍余悸犹存,不知道的人还会以为她是要谋害夫君。
此时佳贵人正在自己宫里的花园散步,听闻许久不见的皇上要来便立刻回殿内更衣接驾。
「皇上去竹梅宫!自从进封典礼後皇上就鲜少到我这里,如今跑去却去见那个厨艺吓人的女人宫中?」
「奴婢是听御前的人说的,错不了。」婢女恭敬的跪在地上,生怕娘娘发怒。
狄贵妃噘起小嘴,生气得坐在正殿,反正佳贵人她那个蠢儿子只爱看书,就算她再得宠也对自己无意;倒是皇后那个一品亲王听说最近找了个什麽绝世之才,幸好那位谋士保持中立,不过相信同为才子他一定更中意自己的儿子。
佳贵人笑眯眯的盯着皇上准备品尝自己做的桂花糕,皇上有点後怕得看着方公公,吞了口水一副壮士断腕的神情伸手拿起点心时;
「娘娘,前些日子太医叮嘱过皇上少用过甜的点心以免消渴症复发。只怕这桂花糕皇上是无福享用了。」
佳贵人有点不悦的嘟着嘴,只好吩咐身旁宫女包起来给皇上带回去。皇上用感谢的眼神看着方宫宫,松了一口气。等把外人打发出去後皇上就躺在佳贵人的腿上跟他叙话
「朕许久没来看你了,你跟丰儿最近还好吗?」
他伸手碰她带着红晕的脸蛋,在这後宫中佳儿年计算是比较年轻的,个性也像个孩子一样可爱且安份守己跟以丰一样什麽都不争,看来以後还是要多得空过来陪陪她。
说话到一半,佳贵人好像想到什麽一样突然起身,皇上的头就落在了软垫上,他哎呦了一声看她跑进自己的寝殿内翻找东西
「给陛下」
她双手呈上一个小巧的香囊,上面绣的金龙活灵活现,这也是他想不透的一点,明明刺绣工夫极佳怎麽厨艺却凄惨无比,皇上浅浅一笑收下那精致的香囊;眼看皇上开心的把香囊挂在腰上,佳贵人开心的把皇上的头拉回自己的膝上,看着膝上的夫君心想只要丰儿好皇上好她就心满意足了。
此时晓驹坐在靖佑的右手边,看着弟弟跟老朋友谈话,身旁的孩子倒是跟牙牙玩成一块了。
「姐姐不好意思,你要说什麽事呢?」靖佑跟江极交代完要办的事情後转向她
「今日我进宫面见圣上,除了报告了南蛮的状况还有我的婚事。」一旁的江极抽动了一下,晓驹当作没看到继续说下去
「迪闪与我相识多年,我们从兄弟情到儿女情,在我最无助时他总是在我身边给予支持鼓励。皇上起初本不同意这桩婚事,但是见我坚持己见,只好念在迪闪曾有功於大燕封他为三品将军,这桩婚事也算是匹配了。我俩商议好,先在都城举办正式的婚宴,再回到南蛮办场酒宴让我的兄弟们一同庆祝,届时连妹妹的婚宴一同办理也算是双喜临门了。」
「瑄妹妹?跟那位以将军?」
「是的。家父也同意了。」
靖佑很是为姊姊开心,不过江极他本就苍白的脸却显得凝重,死气沉沉。
「那真是恭喜你们姊妹了。难怪我还想说我的点心这麽久都还来,原来是被以将军拦截了。对了,姐姐待会如果没有事就陪我一同去靖宅看看,没问题过几日就可以搬家了。」说完,他就先把所有人请出房间更衣准备出门。
江阜跟牙牙在天井中嬉闹着,晓驹坐在廊下发呆
「晓晓…」听到有人用他从前的小名唤她,晓驹抬头看着站在他身後的江极
「好久不见」她示意他也坐下
「你当初如果答应我,你就不用到南蛮吃苦。为什麽你要这样折磨自己?」
「这是我选择的路,我不後悔。我说过咱们只是兄妹之谊。迪闪你也是认识,他待我很好。」
江极不知道该说什麽,看着她的背影让他想起十三年前初次相遇之时。
他身患白疾且不能暴露在阳光下,所以出门在外多身着黑色衣服,在李府上课时也只能躲在廊下。当时的她名为李晓,是李老先生的养女及也是自己父亲的爱徒。
那天她身着男子轻装满身大汗的直接在他身边坐下
「你好白。」虽然这句话听过无数次,可从她口中说处却有不同的感觉,从那刻起她就被女孩洒脱直接的个性吸引。
晓驹看着江极盯着远方发愣,自己的思绪彷佛也被牵引回到十年前。
「晓晓,你虽然年轻但在战事方面却颇具才华,几年前你随数为良将平定了大燕边境的外族有功,如今你将满十八,南蛮之地驻守将领位置悬空多年,我觉得你有能力接下这个职位,你意下如何?」
「师父要我去自然没问题,只是江极他…」
江老爷叹了口气说:「晓晓,不是我不喜欢你,只是我位居兵部尚书,江家世子婚事应门当户对…」
晓驹没等她说完便抢先开口:「我知道了。」
说完便转头离去,她觉得自己踏出的每一步都彷佛一根次缓缓扎入心中;那天之後,她把自己名字改为晓驹,拜别养父师父及所有亲朋好友,一个人到尘土飞扬的异地。在这远离家乡的地方,是老朋友迪闪陪她度过难关;那段痛苦难熬的日子,是他重新滋润了自己胸口那株死去的幼苗。如今再见到江极,她知道自己已经不是多年前的晓晓。
得佑搀扶着更衣完毕的靖佑走出房间,除了晓驹自己骑马之外,他人坐上马车往长安街去的靖宅新居。
马车驶进长安街,在一处简朴的宅邸前停下车。
江极先行下车把江阜抱下来後再伸手扶住靖佑,晓驹则是把缰绳交给马夫,一行人准备走进宅院,但靖佑却伫立在门口盯着上头得靖宅两个字发愣。
多年前,这里住着桃李满门的李府,皇上的亲信,他的所有青春年华都屯在这,若非那场火灾带走他的一切,今天会是如何呢?
如今十年过去,物事人非,靖佑站在门口深深叹了一口气才缓缓走进屋内。
记得以前的宅院活脱鲜明,如今色调则简单朴素许多;靖佑在宅院内走动,这里的装置摆设跟以前几乎一样,绕了一圈後他来到自己的寝殿,站在门口闭上眼平举双手数着:「1…2…3…4…5」,在数到三十五时右转,当数到一百时靖佑缓缓睁开眼睛,眼前的房间正是他熟悉的那一间;他颤抖着举起手掌轻放在那扇熟悉的房门,小心得推开房门走进去,里面的摆设依旧,连味道都是他熟悉的梅花香味,靖佑抹去模糊视线的泪水走到後头的寝殿终於忍不住情绪伏在床沿痛哭,回忆像条毒蛇般爬上心头,他紧揪着胸口开始咳嗽;在外面候着的江极听到靖佑剧咳便赶紧跑进门。
「燕祥….」
「江…江极,谢谢你为我做那麽多,安淮地下有知一定也会感激你。」
江极用自己的衣袖帮靖佑擦拭他满是泪痕的脸,靖佑接着说:「我真的好累。父亲离世後,大家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我身上。我明明一无是处,你、晓驹姐姐、得佑、左青右青还有其他所有人….」
压抑了那麽多年,但在老朋友面前他终究无法克制自己,在房间内长嚎痛哭。
过了一阵子,靖佑恢复心绪後跟江极走出房内,晓驹向他们确认有无问题,若没有的话就可以搬家了,靖佑点头回应让她下去准备相关事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