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一踏入补习班，随即被老师叫过去好好聊天。
结束五分钟的林皓昇胡言乱语时间後，老师已被应付的毫无异议。
「你们合好了？」经过钱瑞的座位时，他好奇的问。
虽然是笑着的，但我知道这是很勉强才挤出来的笑容。
何苦这样对待自己呢。
「嗯，昨天和好了。」
我简单的回覆，钱瑞应声後，走出了教室。
那个神情是多麽的落寞，我当时居然看不出来也没发觉。
多年後想起那时候的我，真是过分呢。
明知道却装作不知道，该说是善良还是自虐。
或许不过问，是害怕被真相给吞噬。
宁可顺其自然的等待不可能会出现的奇蹟，也不愿放手一搏勇敢争取。
也难怪，等待终只会换来遗憾。
「程歆茹你写到哪里啦？」我停下动作，拉长脖子勉强看到林皓昇的作业本。
「比你快就对了。」我窃笑几声，不过这是事实，笑也是合理的。
林皓昇凑近，皱紧眉头像个老头子似的，「等一下啦，写那麽快干麽！」
不得不说一下，其实我在学校已经偷写几行了。
因为时间不等人的。
我拍拍他肩，继续无情动笔，只想赶紧解决作业。
「休息是为了写更多作业，所以停笔吧。」林皓昇恳求的注视我，见我摇摇头，他双眼眯的像条线，噘着嘴的再次询问。
我依然无情的对他说，不要。
之後林皓昇再也没有动静了，似乎是饶过我了。
「皓昇，你功课写完没？」过了约莫五分钟，老师探出头问他。
林皓昇摇摇头说，不会写。
「不会写还不赶紧问同学。」
老师保持一贯的笑脸，但光听语气感觉像是颗不定时炸弹，很危险。
「同学不教我。」
天啊，说这种话都不会心虚吗，而且只是不等而已，哪里不教。
「那麽多同学，怎麽可能都不教你。」
果然还是老师英明，赶紧拆穿林皓昇这个坏小孩的诡计吧。
「我跟大家还不太熟，只有跟她比较熟，但她都不教我。」
林皓昇无奈的向老师说，还不忘用手指向我，希望博得老师的同情。
这小子竟然把拖我下水，还讲的那麽坏心，林皓昇这比帐老娘必定要跟你算清。
可惜老师又再度相信林皓昇，走到我身边要我好好指导他，甚至还说同学有难要伸出援手。
从头说到尾，把我说的好像是最可恶似的。
我试着想反驳，可是却一度被老师插话，「既然他是你同学，就该发挥同学爱教他。还有皓昇也是，有不会的要主动去问，不然作业永远写不完。」语毕，老师准备转头回座。
可是他在写作业本的生字词语，我该怎麽教呢。
想到这里，就觉得自己无辜被碎念。
於是忿忿的在她背後做了一些乱七八糟的动作，下一秒她突然又想到什麽似的，停下脚步回过头，我立即放下停在空中的手，幸好没被发现刚才脱序的行为。
「不然这样，既然你们是同班同学，那麽以後歆茹就负责教皓昇好了。」
下一秒老师露出一抹满意的笑容，我马上拒绝说不要，却被一句反抗无效给中枪。
我到底是造什麽孽啊，人生好苦啊。
「意思是，程歆茹是我的小老师罗？」
身边的罪魁祸首开始火上加油，完全忽视我脸上不悦的表情。
「差不多是这个意思。」老师那抹笑意更深，随後满足的安心回座。
然後那位罪魁祸首继续在旁边自嗨，疯狂地说，程歆茹是我的小老师！
我可是八百个不愿意才沦落成这样的，连说不要的余地都被剥夺，这世间还有一点人权在吗。
「林皓昇，你有没有听过宁缺勿滥？如果你听过，那麽你就会了解我现在的心情了。」
我语重心长的对他说，他则怔了一下，下一秒恢复原本的吵闹。
宁缺勿滥，真是好一句成语，真是一句贴切的话语。
「话可不能这麽说，哪有一个小老师能够教到像我一样聪明的学生，送你一句话吧，」林皓昇凑到我耳畔，「事实胜过於雄辩。」
我哑口无言，心想着这麽嘴炮的同学，哪需要什麽小老师啊！
不过虽然是迟早都该接受的事实，那麽我还是提早接受好了。
实在严重怀疑我会不会有人格分裂，该找一天去检查了。
平复心情後，我冷静询问他有什麽不懂的地方。
林皓昇看着我，白目到不行的说，「我都会啊，作业也写完了。」
我希望今天是愚人节，刚刚所有发生的一切都没发生过。
可是现实却狠狠摆我一道，像是告诉我，程歆茹你别做白日梦了。
眼前这位能够让我的愤怒指数直逼一百的先生，自豪的站在原地哈哈大笑。
既然你全部都会，那干麽还要波及无辜的人士受害。
而那个无辜的人，就是我啊。
「以备不时之需啊。」
什麽叫做以备不时之需啊，当我是你的储备粮食哦。
完全不想要理他的我，起身决定走出教室好好透透气，下一秒林皓昇叫住我，我斜睨着他，心想着他又要说什麽。
「我有一个问题。」
「啥？」
当他问完，我深深认为他的问题从来都不是正常人的问题。
不知道是天生自恋还是小时候创伤太严重，才会导致神经怪怪的。
「我一直想不透，为什麽我会那麽聪明？」
我好无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