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呢？」
再喝一口咖啡，依旧苦涩。
瞄一下时间，还有半小时才五点，时间未免太漫长了。
「然後我嘴巴很酸，中场休息一下。」
眼前单纯的袁郁熙噘着嘴期待後续的故事。
回忆排山倒海的在脑海奔驰，一切就像前一天才发生似的。
那些片段，好清晰。
好像才一起写作业，好像才一起上下学，好像才互吐心事完。
好像全都过去了。
「可是，最後你还是离开了啊。」
袁郁熙插话，我一怔，有话想反驳却说不出口。
是啊，是离开了。
而且离的很远很远。
「但也因为这样，所以才会遇到我这麽可爱的人啊。」袁郁熙莞尔一笑，深怕我胡思乱想。
我和她是高中同学，还记得刚入学什麽都不懂，人在异地没朋友就算了，走在偌大的校园还差点迷路。
後来袁郁熙是第一个与我交谈的朋友，虽然个性傻傻的，很容易就轻信别人，但她很有自我做事的原则，别人越是否定她，她越是要做好做满。
这种倔强的脾气让我时不时就想起叶雨纯。
不知道她现在过得如何。
「我去一下洗手间。」
袁郁熙离席後，不自觉又想起过往的点点滴滴。
可是人在走，时间也在走，什麽时候才能勇敢的挥别过去，改头换面继续向前呢。
好困难。
隐约感觉桌面震动着，袁郁熙的手机响了。
萤幕上来电显示为，林奕。
还在名字後头加上三个爱心，似乎是袁郁熙的男朋友。
很久没有与她见面了，久久会一次面，没想到这次居然还带着男朋友，到底是想要逼死谁，我不禁忍笑心想。
高中三年我和袁郁熙天天几乎形影不离，感情如同亲姊妹一样亲昵。
可是高中毕业之後，我决定继续留在台北读大学，而她打算到南部发展，因此我们很少联络，渐渐地也就慢慢疏远了。
趁着这次她陪男朋友来台北办画展，才想起我这个好友似的，挑在我没课的时候约了出来。
到头来是该感谢她的记忆里还有我呢，还是该感谢她男朋友将她带到台北。
答案应该只有袁郁熙才知道了。
手机持续震动了一段时间，袁郁熙还没出来，应该是在补妆吧，我心想。
要接吗，脑中不停的问着。
不知怎麽搞的，手指自动按下接通，等我後知後觉发现後，电话已在通话中。
我连忙将手机移至耳畔，电话另一头传来低哑沉稳的声音，「郁熙，你在听吗？」
好熟悉、好相似的嗓音。
我一怔，此时拿着手机的我，顿时哑口说不出话来，明明想赶紧回覆另一头的人，喉咙却挤不出半点声音来。
幸好袁郁熙正好回座了，她有些迷糊的看着我，对我此刻的表情充满无解。
我连忙将手机贴近她的耳旁，听到另一半焦急的声音，她赶紧安抚说明。
看着她因为讲电话而洋溢着幸福的笑容，我打从心底替她感到高兴。
但想起方才电话里头传来的嗓音，让我不禁想起多年前的那个男孩。
那独特的嗓音，在记忆中始终如此的温柔，如此充满着朝气。
『欸程歆茹』
闭上双眼，努力不再回想他，可是心就像是不停被针刺一样难受。
好痛苦。
直到再次听见有人唤我，我才睁开双眼。
在我面前的依然是袁郁熙，只是她的脸上添了不少担忧，「还好吗？」
我点点头，轻轻擦拭眼角的泪珠，注意到自己有些失态了。
顺着椅背缓缓坐下，袁郁熙没再开口。
咖啡厅仍旧播放着轻音乐，隔壁桌继续谈天，服务生持续来回送餐。
每个人都不停的重复着同一件事情，看似没变，却才惊觉没变的一直都是自己。
音乐播完还有下一首能点播。
话题聊完还有其他话题可以开启。
餐点送完还有别桌客人在等。
可是回忆好烦。
烦在於它会不断的依附着，在你想甩开的时候轻声告诉你，我一直都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