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违的回到这位於高空的宫殿,我出生的地方,我冷笑,「你想做什麽?」风刮的脸蛋生疼,但我不愿眯起眼,「诗雅妲。」双手交叠被铁链綑在身後,肩甲骨的位子有些酸痛。
「呵呵。」轻蔑的冷笑,令人不爽,眼前的女孩,不,应该说是女人了……小时候的曾经怎麽也回不去了,女人玲珑有致的身材轻靠在巨石磨至成的石椅上,她翘起二郎腿,大腿与小腿展现优美的弧线,灰褐色的头发因风而飘动。
「希理雅,你这个叛徒,当初你离开时,我说的话你都忘了?」轻蔑的眼神变得戏谑,像是女王看着取悦她的小丑一样,等着小丑出糗,而她的确是女王,一个掌握绝对权力的女王。
「诗雅妲,我什麽也没忘,就是这样我才会在你面前。」她是女王,只是可惜我不是小丑,她不会看见我出糗,「你知道的,如果我真的想躲、想逃你是找不到我的。」我冷着表情说,而这话显然引起了女王的不悦。
「希理雅,你敢胆再说一次!」在心里对她的嘲笑我没有表现在脸上,只是淡淡的说,「不用再说了,你很清楚……」话语落下的同时缠在手上的铁链『铿锵』落地,诗雅妲俨然征了一下。
「凭这破铜烂铁是不可能绑的住我的。」我哼笑一声,一脚将地上的铁链踢到诗雅妲眼前,看她手用力的抓着石椅上的扶手,我轻笑一声,这麽久不见她生气的习惯还是一样。
无视她身後一排随时会冲上来的巨石兵,我大步流星的走向前,「诗雅妲……」牵起她的手轻轻一吻,与小时候似曾相识的场景,只是当初是她这麽做。
「来吧,不是要宰了我吗?」我拉起她的手钳住自己的脖子,她啧了一声、甩开手将我推倒在地,看她咬牙切齿的模样,我笑了。
『你走了就别让我找到你,否则……我会杀了你。』
曾经那句毫无感情的话在脑里响起,无时无刻不刺痛着我。
躺在平滑的石头地面,双手盖住眼,我笑了,同时也哭了,我们究竟做了什麽,命运为什麽要这样玩弄我们?
「哈哈哈哈,希理雅,我不是从前那个将你视为『王』的小女孩了,如今我是整个世界的女王,而你……」我闭起眼躺着听她嘲讽,後面的话被风声掩盖,又或者是……我压根没想要仔细听。
「把她关起来。」当她一下令,巨石兵动了,这些让地上的人畏惧的士兵足足有十二公尺高,它们的性能我再清楚不过了,毕竟这些东西是我小时候的玩具,而她总会称这些巨石兵为石头兵。
被巨石兵拎起领子,就这样被悬在半空之中,诗雅妲面无表情的看了我一眼便转身而去,看着她的背影,「诗雅妲,在这空无一人的宫殿你快乐吗?」我没有反抗,只是淡淡的问。
女人的身体一颤,偏过头,她那苦撑起的笑脸勾起一股凄凉感,「你问我快乐吗?」她重复了我的问题,「呵,失去你我怎麽可能快乐?」她说,我的心顿时揪了一下,想开口却被巨石兵拎着离开。
这次身上的东西全被搜光,包括刚才打开铁链的发夹,双手被绑高,我得垫起脚尖才能勉强触及地面,原来囚犯被关是这种感觉。
依照以前的记忆,这里应该是位於宫殿北侧的高塔,已经十几年未曾想过这里的事,包括那位已是女王的人,印象里她还是成天跟在自己身後喜欢糖果会叫姊姊的小鬼。
这座宫殿是这个世界的中心,地面的人称这里为『雅妲』,我和诗雅妲便是这里王室的後裔,只是因为那该死的血缘我和诗雅妲被迫成为敌对的存在。
我的父亲是『雅妲』的国王,而他却被自己的亲弟弟杀害,那人便是诗雅妲的父亲,从这时开始宫殿里的人便成了两派,诗雅妲也与我疏远,再次见到她时,她已经不是我认识的那个女孩了。
安静的模样、冷漠的眼神、规矩的举止,都和我认知的她不同,当下我慌了,与她争夺继承权的前一晚,我逃走了,只是在乘上飞船的那一刻,熟悉的声音从右上方的看台传来,「想逃?」
手指不住发颤,「诗雅妲……」看台上的女孩纵身跳进飞船里,「希理雅,你凭什麽逃?为什麽不理直气壮的直接要回王位!」她揪住我的衣领气愤的问,「你明明有那个资格使用所有的一切!随便一个石头兵都能捏死我父亲!为什麽?」
「我……」我语塞,任由刚才发飙的女孩落泪,哭声渐渐转成啜泣声,最後只听见女孩带着鼻音说,「希理雅,你和皇伯一样都是烂好人,凶手在眼前却不懂得报复。」
在飞船里,诗雅妲单脚跪在我眼前,她牵起我的手,「这是我最後一次当你是王,你最好像之前玩躲猫猫的时候一样,你走了就别让我找到你,否则我会杀了你。」只是她的吻不像以往一样印在手背上,而是亲在我的嘴角。
发楞之余,她已离开了船上,手轻触嘴唇,心里似乎有什麽逐渐消失……
在我逃到地面的世界後,没多久,『雅妲』传出改朝换代的消息,同时也造就一位人人畏惧的女王,只是再此便没听到有关『雅妲』的讯息,也没见过『雅妲』的居民,只有从天而降听从女王命令的巨石兵执行着女王的严刑峻法。
有人说,『雅妲』暴发了传染病,死了很多人。
有人说,女王一登基便杀了『雅妲』的所有人。
有人说……
地面的人发挥想像力猜测,却没有人知道真正的答案,只知道『雅妲』确实还存在着。
「为什麽要回来?你这个烂好人!」诗雅妲裸着脚踩着蹯跚的步伐走了进来,脸色红润的她身上带着酒气,左手还拿着玻璃酒杯,杯里的酒只剩一半。
我静静的看着她,就连我自己都不知道为什麽要回来了,努力的想回覆她的话,最终也只挤出两个字,「抱歉……」
「哈哈哈!你不懂吗?我不想要你的道歉,那一点价值也没有!为什麽你不躲起来!我根本不会去找你,这样我就不用杀你!也可以当做你还在『雅妲』生活!」女人疯狂似的怒吼,玻璃酒杯被摔碎在地,清脆的碎裂声,伤心吗?也许吧。
女人无视地面的玻璃碎片直直踩上,像是感觉不到痛一般,她往我走来,地面留下血红色的脚印,怵目惊心。
女人温热的手扣住我的下巴,她双眼迷蒙的盯着我,「你知道吗,地面的人猜对了一件事。」她弯起大大的笑容,「我杀了所有人喔。」
闻言,我征住了,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看她,可她的笑容没有减少,好像她杀的不是自己的亲人,而是地上随处可见的蚂蚁。
「我为了你杀光了所有人噢。」诗雅妲仰天狂笑,一手掐住我的脖子,「呵呵,你知道吗,这里是一座死城,毫无生气的城堡,是我一手造成的。」
她的手掐的愈来愈紧,渐渐的我感到呼吸困难、眼睛无法对焦,突然间她放开了手,双唇吻了上来,我无法反应,楞楞的看着她。
诗雅妲退开了,毫无表情的颜面,仿佛刚才又笑又怒的人不是她,「我想我还是办不到。」,女人抽出腰际的刀高举,冷冷的说,「希理雅,这是我对你最後的仁慈。」
刀光一闪,刀锋直直插进了诗雅妲的胸膛,我只能张着嘴,见她无力往後倒在地上,喉咙发不出半点声音,我想看清楚女人的脸庞,却被不断流出的泪水阻碍。
「希理雅……我们是『雅妲』的遗族,这一切是我造成的,因为……如果可以,我想看一个没有帝王统治的国家……」她笑得惨淡、笑得凄凉,却意外的唯美。
「够了,你别再说了!快点让那些医疗用的石头兵过来啊!」我嘶吼着,只可惜我无法将金属链扯断。
「你知道吗,所有的机关能关的都关了,不能关的我全摧毁了,『雅妲』现在……只剩飘着这个功能了,毕竟我是女王,要那些……石头互殴它们也会照做……」诗雅妲喘着大气说着,见她脸色愈发惨白,我的心里也冷了一片……
一个晚上过去,我知道诗雅妲不会再醒来了,不论我昨晚哭喊的多麽肝肠寸断,她也不会知道,孤寂的宫殿失去了它的女王,而我也失去她了。
「希理雅!」在眼睛哭肿後的早上,一群人闯进了『雅妲』,一个身穿盔甲的女人一脚踢开了高塔的大门,「你没、她死了?」她吃惊的望着地上不会呼吸的女人。
「嗯……凯洁,谢谢你依约定闯了上来。」我无力的扯出一抹笑容,凯洁替我解开被绑住的双手,挂了一整个晚上很是酸麻。
「希理雅,这是怎麽回事?你杀了她?」凯洁蹙眉问道,对此我不愿再多说,只是拉着她出了高塔,在下楼时我回头往有她的房间看了一眼,父亲曾说『雅妲』的王,只能死在『雅妲』……
这里是『雅妲』,是一个即将毁灭的地方,最後这里将埋没在时间的流沙中,成为历史,就像我们的曾经,不覆存在。
「希理雅,这些金银珠宝我们真的可以拿走吗?」一个男人吞了吞口水,他手上抓着一把金币,另一手挂了许多宝石项链,一脸不敢置信的再次确认。
「可以,你们能拿多少就拿多少,之後这里的一切……」後面的话我没有说完,见男人一脸疑惑,我拍拍他的肩,「快去拿吧,你不是还有妻儿在家里等着吗?」他楞了一下急忙点头回到搬运金币的队伍里。
「希理雅你没事吧?脸色很差,等等搭飞船时可别吐了。」凯洁担忧的看着我,我随口找了个理由搪塞便不再看她。
当那些搬宝藏的人群搭上飞船後,我缓缓步上那巨石的王座,後头的上头刻了历代君王的名字,只差一个名字石碑就会被填满,我失神的望着,直到凯洁唤了我一声。
「希理雅,我想和你再创造一个『雅妲』。」凯洁牵起我的手轻吻了一下,眼神真挚的说着,见她这样,我苦笑,摇头抽回了手。
「凯洁,你赶快离开吧,能跑多快就跑,因为这里会开始崩塌。」我淡淡的说着,将食指伸进石碑下方的洞口,一阵刺痛,当我把手指抽出来後果然流血了。
石碑上最後的一个地方清楚的浮现『希理雅』三个字,就在『诗雅妲』的旁边,我笑了,我无视凯洁惊讶的反应,独自一人坐上王位,口中呢喃着,「『雅妲』的王只能死在『雅妲』。」
「你这蠢蛋!走了!」宫殿开始摇晃,凯洁躲开掉落的石块来到我身旁,想要拉着我跑,我却不为所动,瞧了凯洁一眼,我扬起微笑,「凯洁,谢谢你在我到地面时收留了我,很可惜,我不能和你回去,我曾舍弃『雅妲』一次,因此我不会再从这里逃了。」眯起眼我决心不动。
最後,凯洁被其他人架走。
最後,我只听见她的喊叫声。
最後,我不顾崩塌的墙和松动的阶梯走上北方的高塔。
「诗雅妲……」我轻唤地面上那脸色苍白的女人,蹲下身,我仔细的看着她,手指滑过那没有温度的脸庞,「对不起,『雅妲』的一切请让我一起承担吧。」
我躺在她的身旁,手紧牵着她,阖上眼,『碰』的一声,接着我再也听不见任何声音了……
『雅妲』不存在了,有关它的人事物也不在了,这样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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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了天空之城突然很想写一个失落的帝国的故事ˊˇˋ
GL的部分我没写的很明显,但从互动上看来应该有一些端倪吧#(遭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