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不利多消失了整整两天,他不在的这两天里,霍格沃茨已经乱成一团。
四位勇士皆挂了彩,在无人赢得奖盃的情况下又传出有学生受到食死徒攻击,为此来自魔法部高层和学生家长的咆啸信件淹没了校长室,身为副校长的麦格不得不处理那些措词严厉的信件,而她的处理方式是用烈火熊熊把信件烧光。
斯内普对这个作法表示十分赞同。
还有一件事情,那就是德姆斯特朗的校长失踪了。
虽然斯内普对於卡卡洛夫的失踪并不足为奇,毕竟他十分明白卡卡洛夫的底细与他的为人,那天晚上他自己的左手臂也是疼得要命!但魔法部早已把这件事情的责任顺水推舟的赖到邓不利多头上,为的就是逃避那个人复活的事实。
由於校长失踪,这两天他和麦格不得不出面调停所有的纷争,譬如说一心想离开的马克西姆夫人,安抚德姆斯特朗的学生後,麦格还得以最强硬的态度及最卑微的姿态来面对马克西姆夫人,所幸这样软硬兼施的方法的确成功把马克西姆夫人劝下,要不然早在一天前布斯巴顿已经乘着飞天马车扬长而去。
另外,魔法部的高层也日夜不休的派出官员想要驻进霍格沃茨,斯内普只好把所有不听劝告胆敢不受邀请跨进学校的人士毫不留情的轰出去,但那群蠢货并未受到打击,反而是越挫越勇,像是赶不掉的苍蝇般徘徊不去。
到目前为止他和麦格只能这麽做,因为邓不利多没有回来,他们不能做出决定透露任何消息,哪怕只是无谓的安抚都不可以。
因此,当斯内普收到邓不利多回来的消息赶去校长室推开大门的那一刻,一股怒火不由得从两肋一下窜了上来了。
那是一个十分温和幸福的画面,校长室里的炉火强而有力的跳动着,一个愉快的老人坐在柔软的扶手椅上喜孜孜的端着热茶品尝曲奇饼乾,服装整齐,毫无倦色。
「啊,我亲爱的西弗勒斯,见到你真好。」面对怒发冲冠的魔药学教授,邓不利多选择无动於衷,他极为和蔼的挥动他那还沾着饼乾屑的手指,十分自然的打招呼。
「我也很高兴见到您,」斯内普阴险的笑说,「在漫长的两天之後,校长先生。」
那句校长先生像是从齿缝里挤出来的。
邓不利多歉意的说:「是的,我知道这两天你们非常辛苦,请先坐下吧,西弗勒斯。」
斯内普从鼻子哼了一声,一脸不满的在另一张扶手椅上坐下,一杯热茶迅速的出现在桌子上。
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後,斯内普才开始简短的交代这两天的事情。
从卡卡洛夫的失踪到来访的魔法部官员,以及马克西姆夫人的问题还有来自於学生家长的抗议。简而言之,就是你麻烦大了,先生。
三强争霸赛之所以会选择举办在霍格沃茨,那都是因为魔法界公认最伟大的巫师就在这里,所有人都习惯邓不利多的强大和无所不能,认为只要有他在一切都会顺利,所以当意外出现时,所有人在震惊过後的第一个反应便是责难邓不利多的失误,更有不少的人在暗中揣测这一切根本就是邓不利多的计谋,因为他拥有这个能力做到,而且必须是他!
他们不喜欢另一个答案。
斯内普交代完他份内的事情了,但他没有立即起身告词,而是一脸傲慢的盯着手里的杯子,像是在鄙视里面加了过多蜂蜜的热红茶。
可他更多的是在鄙视邓不利多。
这个狡猾却伟大的巫师会有这一天全是他自找苦吃,事实上他根本用不着这样浪费宝贵的时间委屈自己坐在这,魔法界现在针对的是邓不利多不是他,他现在的角色可只是魔药学教授!
可他疼痛的手臂却让他明白,他必须留下。
这不禁让他联想起前两年他们发现的事情。
汤姆•里德尔的日记和罗伊纳•拉文克劳的王冠,两个都和那个人有关系,然後今年,那个人直接复活了。
斯内普把茶杯放下,露出杀气四溢的笑容提醒道:「那麽,校长先生,我交代完了,是不是轮到您了?」
邓不利多这才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
「啊,是的,你先看看这个。」他擦了擦手指,从口袋里拿出一张纸条。
斯内普看了一眼,念出来:「小汤姆喜欢用门钥匙传递宝藏?」
邓不利多期待的望着他。
「能解释一下吗?」斯内普不得不咬牙切齿的问下去。
邓不利多像是得到糖果的孩子笑眯眯的说:「我们有个低调的朋友,西弗勒斯,有人曾试着提醒我们迷宫里有门钥匙。」
「您因为一张不知名的纸条而离开比赛会场?」斯内普不得不提高了声音,他简直想拔出自己的魔杖。
邓不利多不笑了。
「告诉我,有多少人知道他的名字,西弗勒斯,」邓不利多严肃的说,「更不要说这麽详细地知道他的计画。」
斯内普眯细眼睛,他又看了一遍纸条。
「我在让你看一件物品。」邓不利多说,他从办公桌抽屉中取出一封信。
斯内普接过去并且迅速读完它。
「另一封匿名警醒信。」斯内普说,他放在腿上的手握成了拳头,「隐晦却又准确地指控彼得•佩迪鲁的罪刑。」
「一样的字迹,」邓不利多说,「这位朋友早在一年前就试图帮助我们。」
斯内普瞪着那些字母皱起眉头。
注意到他的神情,邓不利多好奇的问:「你也许看过这些字迹?」
斯内普顿了顿,他看了一眼邓不利多,然後又望向那封信,最後,他摇摇头说:「不,我不这麽认为。」
邓不利多显得有些失望,但他继续说:「就像我们之前讨论的,西弗勒斯,哈利成为第四名勇士绝非偶然,而身为勇士最後必须完成的项目就是触碰火焰杯,当时我收到纸条後便立刻到迷宫里面去检查火焰杯,但显然我的预料出错了。他们被传送离开後我前往了几个可能的地方去查看。」
「阿尔巴尼亚森林……」斯内普几乎是下意识的喃喃道。
邓不利多望着他:「是的,关於那个人的消息都围绕在阿尔巴尼亚那儿……我在那里找到了可怜的伯莎•桥金斯,他们把她的身体吊在一棵树上。」
斯内普脸色苍白的瞪着前方。
「如果您没有找到他,您应该更迅速地返回这里。」斯内普斥责他。
「你说的对,但我想我既然都出来了,那麽就让它显得更有意义些,」邓不利多说,「我去见了老西奥多•诺特。」
「就是他把波特送走的,他对维克多•克鲁姆下咒,让他把门钥匙带过去,」斯内普狠狠的皱起眉头,「而且你恐怕在老诺特身上问不了多少,他当时从学校被送往阿兹卡班的途中可是连一个字都不肯说。」
「老诺特是个性格倔强的巫师,但他现在最在乎的就是他儿子的安全,他唯一透露的消息就是他的儿子在伏地魔手中,小诺特什麽都不知道,」邓不利多说,「我用这个和他做了个约定,让他告诉我一些他能够说出来的事情。」
「只怕他能说出口的秘密根本不多吧,」斯内普厌恶的看着他,「而且,如果他的脑袋里还有一点东西,就会知道这个约定根本毫无价值。」
「你了解我,西弗勒斯。」邓不利多藏在半月眼镜後面的蓝眼睛在微笑。
就算没有那些该死的承诺,邓不利多也不会随意放弃他的学生,如果西奥多•诺特愿意,他随时能够回到霍格沃茨。
斯内普紧紧抿着唇:「那麽,他有任何有用的消息吗?」
「有的,有的,」邓不利多点点头,「我已经派人处理这件事了,他似乎在海格的小花园里埋了东西。」
斯内普皱起眉头,「……就这样?」
邓不利多微微一笑。
斯内普像条咬住猎物七寸的蛇一样盯着邓不利多,但对方看起来并不想说出更多,他几乎用尽一切力量才没拔出自己的魔杖。
他们两个面对面的喝完茶杯里的东西。
斯内普放下杯子准备离开了。但他突然又问道:「那麽,您既然已经去了阿兹卡班,魔法部又为什麽要不停地派人想驻进校园为得是把您翻出来?」
魔法部的表现就像是毫不知情,如果邓不利多去了阿兹卡班,康奈利•福吉不可能不知道,除非……
邓不利多看着斯内普的眼神锐利起来,他点点头,站起来走到收藏信件的橱柜旁边,当他打开橱窗门,这几天累积下来,还来不及用烈火熊熊的投诉信件像是雪花般覆盖住校长室的地板。
邓不利多当着斯内普的面前把那些信件清理一新掉了。
「康奈利•福吉刻意隐瞒了这一点,」邓不利多重新回到位子上替自己又倒了一杯红茶,「我们都知道这些年来,亚瑟就是因为喜爱麻瓜才在魔法部里不被重视,福吉太迷恋权势,他把所谓的纯血看得太过重要,无法看清真正有价值的不是一个人的出身,而是一个人未来的表现。」邓不利多闭了闭眼睛,终究露出了一丝应有的疲惫,「尽管很多风向都显露出来,但他太盲目太害怕了,他宁可把这一切都看成一桩阴谋也不愿意去承认这一点。」
「这是你的问题,邓不利多,」斯内普脸僵硬的就像是木头雕的,他站起来礼节的点点头,「如果没有其它事情的话,我先离开了。」
他快步如风的走向门口,邓不利多却忽然扬声道:「啊,是的,有一个学生的事情想麻烦你。」
斯内普头也不回的说:「容我拒绝。」
「她是你学院的学生,西弗勒斯,一个声称是亲戚的夫人想要她的监护权,那位夫人会在期末前往伦敦接应……或许会直接带走她。」
斯内普停下脚步,回头冷笑:「那真是件好事。」
邓不利多一脸担忧的说:「我想我有些担心,西弗勒斯,我只请求你至少去看一看,确认那位夫人是否——有别的心思。」
「我很忙碌,也许你能劳烦其他没那麽多身分的闲人。」斯内普青着脸说。
邓不利多立刻露出沉痛的表情:「我相信只有你能保障她的权力没有被剥夺,但,如果你真的很忙的话……噢,可怜的女孩,此行独自前往,玛莉在天上都会替她担心的。」
斯内普阴森的望着霍格沃茨的老校长,嘶嘶的从嘴角把话挤出来:「我想我能空出一点时间,校长。」
目的达到了,邓不利多脸上的负面情绪顿时烟消云散,他两手一拍,雀跃的说:「那就太好了,西弗勒斯,你真是个慷慨善良的人。」
回答他的是门被重重拍上後的巨大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