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手起家的商人2
少男少女之间，纯质的感情，固然十分美好。
即便她是与一个年长他二十岁的男人在一起，依然可以写成一部叫做《洛丽塔》的精神分析小说。
然而，良姜在和甜甜在一起时，却像一个鳏居的老男人，难以讨好，不容易取悦，永远都是这样挑剔，更甚至是有些刻薄。
拿现在的例子做比。
良姜像亨伯特讨厌肥大的夏洛特一样，讨厌着身体娇小却孕育了一个生命的甜甜。
说起甜甜这个名字，良姜认为，这个名气起得实属天才，我们都知道他无比讨厌的味道之一是甜味。所以，这个名字当然是无与伦比地一语中的。
即便在这样的苛刻下，良姜也不能忽视甜甜身上仅有的一些优点。比如，她有一张可爱的脸，以及至少每两天会洗一次头发。
虽然这些是因为她有一头需要维护的斜边的刘海，但是良姜在和她靠近时，好歹不是闻着让人皱眉的气味。
虽然她身上还没有一位乐于牺牲，总是为孩子考虑的母亲的感情，但俗话说，一孕傻三年，以她原先就贫瘠的智商作底，甜甜仍义无反顾地一头扎进良姜给她编织的美妙爱情梦里。
也鉴于施与者本身的确是一位伟大的人物，因此甜甜的“受欺骗”完全可以理解。
任是谁，在面对一个长相上佳，智商上又优于同龄的男孩子对自己呵护备注的行为，受言出必行品格感染的同时，都不免要产生一丝心动的感觉。
尤其，这个女孩甚至自愿与他发生关系，后来更加非常不巧的，怀上了这个男孩的孩子。
翌年一月上旬，当良姜告诉甜甜，这两天他要全身心投入到期末考中，为了这份理所当然的专注，他将有两天无法用公用电话打给她时，甜甜虽然感到万分不舍，最后也为了她理想中的未来男友抑或者是肚里孩子的父亲，含泪答应了下来。
良姜与她告别的时候，为他情绪过分敏感的，像一块狗皮膏药一样贴上来的小女友，拭掉了眼泪。
收获她越发甜腻的目光的同时，良姜的眼睫低垂，将它们一一挡回。
说到底，性别不同，无法谈恋爱，而他们甚至连智力都没有交接的中间区域。
良姜言出必行，之后在她万分痛苦的那两天，果然没有给她打一个电话。即便他在考试前就已经知道，甜甜甚至没有出席初二的第一学期期末考。
所以，另一边，当被父母发现她怀孕的女孩儿，虚弱地躺在床上，忍受着父母沉痛目光的同时，只能靠想象才能看到她梦想中的恋人此刻在考场在奋笔疾书同时也为她为他们的孩子担心的模样。
虽然事实是，考试日的一早，良姜就已经渊渟岳峙地坐在即将英语听力的考场，没有一丝怜悯的，默默计算着一个没有意义生命的离去。
按照这世界上一些宗教的理论，未出生的婴儿，还不具有灵魂。比起由两个轻率的少男少女把自己带到这个世界，良姜认为，现代科技在把送回虚空上能够做到最好。
后者总比有一个不太靠谱的母亲，和一个早逝的父亲要稍好一些。
当然更深刻的原因是，良姜对于完成原身的遗愿有一种让人震惊的执念。
他的旅途人生里，想要避免某个时刻到来的愿望从未有任何起色。
命运没有因为他自从先期的虚弱之后，每一次都完成使命的认真而给予慷慨的宽恕，甚至偶尔因为他一件事情没有做好，就变本加厉地变得更坏，到这本小说完成的那天，他依然走在一条方生方死方死方生的道路上，像一条永远流淌的河，不过断流，却拥有无尽的欲望。
如果把每一段人生都比作一个到站提示，到现在为止，也没有人给他开过车门。
于是良姜只能固执地不愿意错过任何一个站点。
午饭结束后，班主任很生气地走到教室里，讲了一番话。
“平常上课马马虎虎，什么都不知道，考试也可以用生病的借口不来，要不是义务教育阶段不能劝退……”
这个时候良姜的同桌蹭了蹭他的手臂，问他“上午的英语考得怎么样？第一的试题纸可否借我对一下成绩？”
第一瞥了他一眼，眼睛沉沉的，像今早的听力一样深，同桌抖了抖身体，兴致阑珊地收回了渴求的目光。
过了一会儿，良姜递给他自己的试题纸，对同桌说：“那你帮我看一下，有没有粗心答错的题。”
意思就是，除此之外，就不会有任何错误的可能性。
但同桌就是喜欢他这种傲视群雄的牛掰劲，让他除了“服气”就不用想别的词语称誉。
他眉开眼笑地拿了过来，对着自己的卷子，“窣窣窣”用笔对了起来。
两天的考试很快过去，之后是一个星期下发了一摞作业本的假期。
从这一天开始，到拿报到证的七天里，学生都可以开始担心。
这是他们应得的，为自己的期末成绩提心吊胆的愉快假期。
儿童诗，良姜在为另一间事情提心吊胆。
考试结束又隔了一天之后，良姜站在离家很远的电话亭里，给他希望着已经流产的甜甜打电话。
他本人的恶意经过电话讯号的传递，最红没有任何泄露给了甜甜知晓。
“喂？”熟悉的年轻女孩接起电话后，有些紧绷地吐了一个字。
“甜甜。”舌尖抵住上齿背，“tiantian”，像是一晚加了毒汁的糖水，被送到爱慕他的人的耳朵边。
“良姜，你怎么才打给我……”电话那头的女声骤然开始哭得惊天动地，如果良姜此刻是站她的面前，恐怕冬校服的肩膀和前胸都已经保不住。
“你怎么了。”问话的男孩连着急起来都是温温和和。谁都不会怀疑这样的男孩子，也会有险恶居心。他绝对善良，绝对无辜，绝对被动，从来没有做过任何对不起他自己的事情。
甜甜听着他的声音，根本不敢预见，良姜知道她已经没有孩子的表情和样子。
于是，女孩突然就没有了声音。
她一瞬间呼吸气促地无可避免地紧张着，最后她演技拙劣地抽了抽鼻子，在电话里磕磕巴巴地回答他说：“没……没什么，我……就是想你了，良姜。”
良姜跟她语气诚恳地道歉：“对不起，我刚考完试，自己先在家缓了两天。没有及时给你打电话，你真的没事吗？我打算明天就过来看你，你最近在家吗？我看你前天没有来学校。”说到最后，他还对她的学渣属性带着爱意地嘲笑了一番。
甜甜在电话里有些尴尬地笑着，对他说：“你也知道我连八大行星都数不出来，去参加考试也只会垫底，就不想去了嘛！”她下意识地仍想回到以前可以靠在他的手臂上，对他撒娇的语气。
良姜随之问；“那你现在在哪里？”
“我……我在家啊！”她忍不住慌乱了一下，很快接着说“你不用过来找我，我挺好的，我没什么事。”
“好吧。”听到她回答的人，有些郁气。
“因为我没去参加考试嘛！所以我爸我妈最近管我挺严的，你最近也别打我电话了。”
“我知道了，那我过一周以后再打电话给你，好吗？”最后，他又温柔起来了。和这个月每一个时候表现出来的那样。充满让人难以想象到的耐心。
“嗯，那就这样吧！”甜甜准备挂电话了，最后的最后，她选择犹犹豫豫说：“良姜，你……喜欢我吗？”
电话另一头的人好久都没有回答他。
甜甜怕极了这种安静，插嘴说：“不……”喜欢也没有关系。以后我们可以重新开始的……
良姜说：“你听话了，我就喜欢你了。”
中文没有时态的。
良姜知道甜甜听完这句话，挂上了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