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吗?」王昭迫不及待地想下车,虽然已经习惯汽车行驶的速度,但是坐在车子上仍然不踏实,不如在马上驰骋的那种痛快真实。
王炎没有回答,只是很流畅地将车子停入了停车场,夏珍忍不住问:「这里是heyri艺术村吗?」德淑和王炎互望了一眼,嘴角的笑意一扫凝滞已久的气氛,王炎说:「坡州工厂还有段距离,我们暂时在这儿吃点东西再走吧!」王昭听了也难作声,只是一脸的怏怏不乐,原来他心想这车程的苦难竟然还没结束,看来是个很远的地方,忽然有些後悔自己为什麽决意要来这一趟。
王炎倒是很满心欢快,将德淑推向王昭,自己却拉了夏珍走在前面,他跟夏珍解释:「这里不是很有艺术气息吗?听说很多新人都来这里取景拍照,都来了这儿不看看太可惜了吧?」他瞧夏珍听了还是一脸茫然,就向她挤眉弄眼地暗示了後面那一对。
只见王昭和德淑一前一後的走着,不知道为什麽自从王晔出院以後,德淑觉得他似乎换了一个人,离她更远了,有一种很特别的疏离感。德淑哪里知道眼前的人根本连王晔都没见过,只是不知为何藉由王晔的身体重活了一次的王昭,是一个性格截然不同的人。
德淑愣愣地想着以前王晔的一举一动,虽然他总是说好听的话嘘寒问暖,把她当妹妹般呵护也照顾着,但是从未在她面前露出不像哥哥的面貌,她常常幻想王晔作为情人是什麽样的,也是一个好哥哥的样子吗?她觉得自己也许从来未曾认识王晔真实的面貌,她无法想像那个好哥哥似的王晔,是别人口中处处留情的花花公子。
王昭看着王炎将夏珍拉得愈来愈远了,只好加快自己的脚步,天晓得王炎这家伙在打什麽主意。身後的德淑突然也鼓起勇气似的走到他身旁说:「哥,来过这儿吗?听说是拍婚纱照的圣地。」老实说,王昭完全听不懂後面的句子,什麽是婚纱照?但是,他不会不懂女人那种渴望的神情。
王昭毫不掩饰地问:「在医院醒来以後,我就听说了德淑小姐和我的关系?」他的语尾带有疑问的味道,彷佛这一切他其实并不确定,德淑的心突然有些慌了。
「双方家长在哥还未毕业的时候,就约定好了的婚事。」德淑很谨慎地选择词句,假装那似乎是一桩无关乎自己的事,好保持心中的冷静。
「是吗?可是我却什麽都记不得了。」王昭淡淡的口气,让德淑觉得自己很委屈,彷佛对方似要对以往的所有约定赖帐了,可是,自己能说什麽呢?难道说,我喜欢你,所以即使你忘了也没关系吗?她现在很想躲起来,或者关上耳朵,假装自己什麽都不知道。
但是,王昭好像是铁了心,决定要一次说个清楚明白:「德淑,我不打算对一个没有记忆的婚约负责,你也不应该嫁给一个连你是谁都说不清楚的人。」
德淑觉得自己的视线愈来愈模糊,泪水彷佛从每一个地方冒出来,她无法说出心底的想法:现在开始认识我就可以了,以前的事情都忘记了也没关系...只是开始觉得自己和这样晴朗美丽的日子一点都不协调,有这麽多人正在这儿留下甜蜜的回忆,德淑的舌头却发起了苦味,她只有一个念头,她要逃开这些话语、这个地方、眼前这个冷酷的使她要发抖的男人。
所以,德淑转身就跑,决定把自己暂时抹去,是的,她喃喃自语:假装我不存在,我不想让我喜欢的人觉得碍眼,即使我好像无法不喜欢他,但我也恨他...。
王昭完全没想到眼前的女人会忽然掉头就跑,好像在躲避什麽全世界最可怕的东西似的狂奔,他森然不动的望着德淑愈来愈远的背影。最末,他乾脆继续往原来的方向走,寻找王炎和夏珍的踪迹。
王炎看到独自走来的王昭,忽然心头猛跳:「哥,德淑呢?」王昭耸了耸肩,便随手夺了夏珍手上的霜淇淋,自己坐下吃了起来。「德淑没告诉你,她要去哪吗?」
「她也许需要一个人安静一下。」
王炎听了觉得不对劲又问:「你们两个到底发生了什麽事?」王炎原本想王晔是不是对德淑忽然亲密了起来,拿出他对付其他女人的那一套,把德淑给吓跑了。可是,不知道为什麽,直觉王晔无论如何对德淑更像是妹妹,几乎没有一点渴望,至少跟他看着夏珍的神情不同。如果是这样,也许是另一个更坏的情况。
「哥,你到底对德淑说了什麽?」王炎的语气露出不容敷衍的强硬态度,连夏珍都吓了一跳,这样的王炎还是第一次见到。
「我只是说了实话。」
「现在说实话有意义吗?」
「我只是告诉她,我无法娶一个自己都记不得的女人。」王昭一说完,王炎立刻向他出了一拳,王昭手上的霜淇淋掉落了,他一个侧身,抓住了王炎的右手。
「我只是想说实话。」王昭的眼神坚定而孤冷,直视着王炎的时候,似乎也穿透了他的心。王炎这时才感觉到自己是在为德淑而心痛,他的身体垮了下来,手颤抖着拿出手机想要拨给德淑。
「你也应该说实话。」王昭对王炎丢下一句没头没尾的话,便拉着夏珍往人潮多的韩食餐厅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