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语枫与若莞烟即将擦身而过时,不寻常气流卷入了滞闷紧张的空气中,敲响奥鹰心中警钟,敏锐如他,轻易地感觉到兽族气息正朝他们所在之处袭来,他将真气凝聚掌中,在倚朔察觉到在他眼前的奥鹰只是个残影时,奥鹰早已从若莞烟身後抓住她的手腕,但出乎他意料,若莞烟突然向旁靠近语枫,不~~正确的说应该是语枫拉了若莞烟一把。
「呵呵呵~~」语枫神情再次回复先前疯癫模样,但却多了一丝阴狠,她用着尖锐的嗓音说
「杀了我,你就能夺回她了」
「语枫……」奥鹰楞征一下,放出的真气如猛虎出闸,浓郁红雾如尖锐钢锋,见血封喉,死士们早已向将要抓住语枫的玄仓幻靠拢过来,准备以身挡气,但语枫突然往倚朔的方向急退,硬生生拉开了玄仓幻与她的距离,眼看真气朝向语枫冲去,奥鹰气力一收,卸去真气猛烈冲劲,红雾向旁急转,活生生打穿了一列又一列的青竹……。
啪~~~~~啪~~~
青竹迸裂巨响传出,奥鹰虽是停顿片刻,逐渐冷凝的面容也沾染了复杂神色,但随即身形轻移,浅薄真气附着的掌心毫不迟疑地朝倚朔攻去,这时阵阵浓烟突然从语枫身旁升起,紧接着一袭暗赭色缎袍的狼黠风骤然而至,就像是安排好的,和倚朔一左一右,待狼黠风抓住若莞烟的那刹那,倚朔也作势将语枫往奥鹰使劲推去,不让奥鹰有机会接进若莞烟,趁奥鹰分神之际,那致人於幻境中的蓝色缥缈丝线,似有若无的游荡在周遭空气中,隐密却快速的圈罩住若莞烟。
「小心……」
在若莞烟撇开自身处境,完全忘却自己已完全落入狼黠风禁锢中,只担心奥鹰为了救她被二人夹攻,然而奥鹰再次收回掌力,为了不伤语枫,奥鹰甚至灭去掌中真气,直接和倚朔交手……招招犀利,但每当倚朔利用语枫挡在他身侧时,奥鹰更显小心……。
眨眼瞬间,若莞烟凭藉着功夫底子勉强看清这几个武功高强男人的对招,接踵而来的兽族侍卫与术师靠着人数优势暂时压制住玄仓幻和影幻密使的反击,但砰地一声,若莞烟似乎听到她心中某个角落破碎的声响,很细微,却很痛……,像根针了无声息地扎到她的眼中,模糊了她的视线,连奥鹰紧绷俊颜,面色狠绝的转朝狼黠风攻来,却被狼黠风带来的随侍牵绊住时,都像是遥看天边的微弱星光,她知道很荒唐,但她知道,这种微渺却沁痛的感觉来自於奥鹰尽全力护住语枫的举动,她也知道很无情,但她知道奥鹰刚才只要闪过倚朔、无视语枫,他就能轻易来到她的身边,虽是个微不足道的动作,但却可以决定她与语枫的命运,更何况还有玄仓幻在後不是吗?!显然语枫刚刚那句话对奥鹰起了效用,但她毕竟曾是杀手,奥鹰也是驰骋沙场的将军,理当习惯别人威吓的小手段,也应拥有两权仅择其一的狠心,可现在讽刺的是,她有一种被选择抛弃的感觉。
「奥..鹰……」
残破唏嘘的唤声自若莞烟口中溢出,看着奥鹰看往她方向的目光突地转为晦暗残佞,艳红如血的真气瞬间如毒蛇吐信纷纷滑绕过所有挡在他面前的人,三尺之内屍横遍野,倚朔见状立即将语枫抓挡在自己身前,在奥鹰朝向狼黠风攻击前趋近缠斗,但这一切都已无法阻止那蓝色丝线化成迷雾掩去她的思路与理智,更让她的脑袋陷入昏沉……她是他的妻子,可他竟在这生死关刻的同时挂念着语枫,不让语枫受到任何伤害,但他不是亲口说不会让自己消失在他眼前吗?......
「若莞烟~~~你该死的给我清醒……」
奥鹰焦躁的大声怒吼,愤怒犀利的视线朝着若莞烟射来,但狼黠风却巧妙的挡住若莞烟的目光,大手一揽将她扣在怀中,将冰冷双唇贴在她耳边说
「我的侍妾,该回宫了」
说完,一阵剧痛自若莞烟颈间处迅速传来,在黑暗垄罩她的视线前,奥鹰震怒的咆啸声与玄仓幻的喝斥声如同被压制的低频鼓声,沉重且模糊难辨……。
陷入沉睡的若莞烟只觉得自己无力的仰躺在昏暗空间中,四肢身躯如铁般沉重,突然,一种酥麻感自脖间、耳後传来,接着迅速扩展到每一处肌肤,感觉一股强大的力量压制着她,控制她无法挣脱,接着带有侵略性强势力道沿着身躯曲线游走,令她本就不顺的呼吸更加紊乱,她尝试着想要解开束缚却徒然无功,不知何时,点点火簇开始在她体内奔窜,逐渐高升的体温再次让她陷入一片黑暗……。
「你醒来了」
若莞烟睁开眼的那刹那,狼黠风的嗓音在她耳边响起,她立刻闭上眼,是幻觉……刚才那场争斗是幻觉……那种让她纷扰心痛的思绪也是幻觉……现在这个声音更是幻觉……。
当相同音频的低笑再次响起,也活生生的敲破若莞烟的自我催眠,她强迫自己面向声音来源处,果然,那张近在咫尺的金眸告诉她一切都不是幻觉。
狼黠风扬起性感邪魅的唇角,明亮的金色双眸如吸血鬼般,神秘淡漠却具侵略性,他坐在床沿,弯身抚在若莞烟面前,再确认那双黑眸挣脱朦胧迷雾後,轻柔却坚定地抬起她的下巴说
「这是我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告诉你,奥鹰能给你的我能给,但奥鹰不能给的,我也能给,你只要乖乖待在我身边,我绝对会把你好好护在我的羽翼下,若有必要,索洛蓝月我都敢灭,听到没」
听到没??
若莞烟柳眉紧皱,暮地,灌进被中的冷风如道轰隆响雷劈进了她的脑袋,她向後挣脱狼黠风,低头看到自己身无寸缕,肌肤多处更烙有点点青红吻痕,当她再次迎向狼黠风的视线时,劈头就赏他一个巴掌。
啪~~~~
清脆响亮的巴掌很快的转为红印浮在狼黠风右颊上,若莞烟等着狼黠风大发雷霆,但换来的却只有沉默对视,狼黠风寒沁却自信的目光和若莞烟烧着浓烈怒火的眼神形成强烈对比,若莞烟多希望这一场梦,但狼黠风接下来的宣告真实且残酷的告诉她,他的确……玷污了自己。
「你已经是我名副其实的侍妾,所以你得离开奥鹰……」
「不可能,你这混帐~~~~」
怒火攻心,若莞烟举起手想要打掉狼黠风碰触到她身躯的手,这不要脸的男人竟敢趁她昏迷时强要了自己,她虽不像一般女人知道自己被人玷污後会哭哭啼啼、丧失生存意志,可不代表她毫无知觉,她靠着骨子里的倔强逼自己忽略那种难堪、逼自己不表现出懦弱无助,更靠着过人的意志力逼自己不落下一滴眼泪直接面对这男人,她狠狠的盯着这男人……总有一天,她会连本带利的讨回来。
狼黠风轻而易举就抓住若莞烟的纤纤细腕,不怒反笑,惑人俊颜的笑中带有得意、满足、绝对和一丝憎恶,而这憎恶来自於奥鹰。
他要的,就算不择手段也要得到,他何尝不知道倚朔也想要带走若莞烟,但他却故作不知和他合作,调派兽族血狐和烈焰侍卫追杀玄仓幻和奥鹰,明知奥鹰真气会让他们有去无回,和玄仓幻交手也不可能毫发无伤,但为了争取时间,他甘愿牺牲掉四大长老花尽心力培育出的烈焰侍卫,就为了带回若莞烟,让她成为自己的女人。
「不可能?!」狼黠风哼斥一声
「你的奥鹰为了语枫错失救出你的机会,你以为这是一个男人对自己女人应有的表现??」
狼黠风的话就像根针挑出那扎在她心中的刺,那瞬间刺痛让她更加痛苦难堪,若莞烟贝齿紧咬菱唇,圈紧身上丝被,一翻身脱离狼黠风身下,而狼黠风不阻止反倒作起身,看着她将那薄如蚕翼的雪白丝被裹住窈窕身躯离开床边,双眼微眯,眸光转深,掩去那狂烈的占有慾望後,冷冷的说
「语枫和奥鹰之间并不单纯,如果你因此被蒙在鼓里,我可以让你看见证据,你没必要守着为了云炎之身而迎娶你的男人」
若莞烟身形一震,静站在原地,她得花极大力气才可以忍住不让双手颤抖,不,不可能……,她承认在竹林时反应过度,她自觉应该可以冷静下来分析奥鹰想要救语枫的事,可狼黠风的话却动摇了她的心,不,她相信奥鹰……。
「但我和他不同,我可以给你我的一切,而且你怀了我的孩子,你应该知道我有能力让我要的女人一夜之间就孕育我的子嗣」
「你以为孩子可以绑住我??」
背对狼黠风的若莞烟凄然一笑,但很快的用无谓的面具掩饰自己,她用着决然的语气说
「你以为我会好好待在你身边?如果可以,我一定马上杀了你,抽了你的筋,扒了你的骨後,再拿掉这个孩子」
「你敢~~」
一直刻意保持漠然冷静的狼黠风突然出现在若莞烟眼前,瞪着若莞烟的双眸仿若卷入了剧烈的暴风雪,他猛地抓起若莞烟的手,紧抿的双唇形成一个危险弧线。「你敢拿我就敢再让你在怀上一个……」狼黠风突地顿了一下,随即话锋一转
「说到底还是因为你想回到奥鹰身边,但你以为他会让你在索洛生下烈焰兽族的子嗣?如果是这样那你就太天真……来人啊!!把语枫带来」
狼黠风朝外头候着的侍女下达命令,接着拿过石桌上摆放整齐的鹅黄色滚边裙袍,扣住若莞烟臂膀的手往下一扯,猛力将那丝被抽离若莞烟身体。
「你这混蛋,把你的手拿开」
若莞烟放声怒骂,这男人想做甚麽??不但抓了语枫还再对她染指一次??这王八蛋真把她当作暖床的女人?
若莞烟抬起膝盖奋力往狼黠风胯下踢去,但狼黠风反应更快,健壮长腿一挡一压,反倒将失去重心的若莞烟推到石桌沿,但若莞烟不甘示弱,右手抓住桌上的铜杯就要往狼黠风额间打去
「如果要让语枫看见你裸身和我亲昵簇拥的模样,你就尽管挣扎」
「拿开你的脏手~~~」
若莞烟咬牙咆啸,感觉到狼黠风低温冰凉的手指滑过她的背脊,引发的酥麻感让她作恶,她试着想要抽离狼黠风,但他一席话让她停住动作怒瞪着他,虽然不知道语枫是否和自己一样被俘,但她的确不能让语枫看到这幕画面,身无寸缕的她被狼黠风紧箍在怀前,贴近到她都可以察觉到狼黠风这混帐的心跳体温。
狼黠风满意的扬起微笑,闪着澄光的眼神尽管阴邪如魍魅,却又有种魔力让人心眩迷惘,他轻而以举的制住反抗动作趋缓的女人,他一甩手上裙袍,熟悉俐落的帮若莞烟套换上衣物,当衣着完毕,门外也传来玉嬿的声音
「世子殿下,语枫带到」
「进来」狼黠风退离了若莞烟几步後应允,当木门推开的嘎吱声响停住时,若莞烟发誓她想要报复的名单中多了语枫这个女人。
衣着华丽的语枫若无其事地扫过若莞烟一眼,朱红缀点的面容显得娇丽自信,她朝狼黠风屈身行礼,语气谦恭的说
「殿下,语枫都准备好了,是否要跟奥鹰离开?请殿下裁夺」
「嗯,离开与否你让若侍妾决定,毕竟她曾是奥鹰的王妃,於情於理该尊重她一下,让她知道她的前任夫君是怎麽对她的」
狼黠风眉锋轻挑,从容的坐回床沿,说到若莞烟曾是奥鹰王妃时的语气明显带有妒味与警告意味。
收到命令的语枫立刻了解狼黠风的意思,她露出讽刺笑容说
「是啊!!我应该向若侍妾说明一切,若侍妾应该知道奥鹰与我关系匪浅吧!!」
看着语枫,若莞烟不发一语,她得耗费极大力气才能逼自己表现无谓,现在的她只有自己知道,早就在知道狼黠风占了她的身时,心也正裂出一道道伤口,又深又长,而语枫更是那个往伤口上狠狠撒盐的人。
「我是烈皇埋在索洛皇室的细作,奥鹰和我一起长大,早在你出现之前奥鹰便许诺与我,只要三国之间无战乱就会娶我为妃,但自从知道你是云炎之身後他便央求我委屈自己,为了索洛他不得不作戏好让你对他死心蹋地,我忍气吞声等待机会,藉着幻连术师一事让世子掳回你,你也别以为奥鹰是因为爱上你而偕同玄仓幻潜入烈赤国,那只是因为你是云炎之身,他不得不装作情种冒着生命危险解救你,他也要我别多想,但为了证明奥鹰真心待我,也为了世子殿下,我不得不现身演出这场被掳的戏,不过……」
语枫突地颤笑,本就妖艳迷人的她更显炫丽,她骄傲地看向面色转为凝重的若莞烟说
「我怎知奥鹰真担心我,怕我被他真气所伤而选择先救下我,现在他终於暂时放弃你,选择带我回到索洛,而你……他说就交给奥龙自己伤脑筋了」
若莞烟这时终於庆幸自己靠在石桌旁,她撑住桌沿让自己站直,天知道她好似所有血液细胞瞬间被抽空,独留空壳和裂成碎片的心肺,她昂起下巴,不让涌上眼眶的泪水溃然决堤,先是狼黠风碰了她,现下又是语枫揭露奥鹰的阴谋,加上她的确亲眼所见奥鹰对语枫的关心谨慎,这一切已让若莞烟无法招架,她别过脸去,语枫的笑不但刺眼还像烂泥一样臭……。
「滚~~~」她不屑斥道,但却觉得在语枫面前,自己连呼吸都觉得很蠢,她竟然像个戏子被人耍弄。
背对狼黠风的若莞烟没察觉狼黠风和语枫眼中不约而同划过的狡诘眼神,在狼黠风的示意下,语枫先是退出房间,而他随即走至门边,这只是他让若莞烟撤底望了奥鹰的第一步。
「如果你没办法忘了奥鹰,我不介意再让你看到、听到更多关於他是伪君子的事蹟」
说完,狼黠风头也不回离去,当门一关上那刹那,若莞烟终於痛哭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