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天浚今天上午原本依然故我,安静的念诵经文,回向给幽冥界的众生,更是给不知去向的袁明熙。
门忽然被打开。
「怎麽?以为念经就能消除七情六慾?」
白天浚停下唇,又微微颤抖的问。
「你说,我还能怎麽办?」
「跟我来看看。看你还想不想要爱情。」
白天浚抬头直视燃起的青焰,连大禹都阻止不了他的泪水溃堤,白天浚瞬间全身长满鳞片,五爪张扬,猛力冲破屋顶,遁入云海茫茫中。青焰无奈的往破洞看,丢出了符咒,骑上火凤凰紧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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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熙哥来呀!虽然是些粗茶淡饭,但是希望你多吃一些。」李娃推了一桌干贝粥到袁明熙面前,袁明熙连碗筷都没拿起。
「袁公子怎麽最近不太喜欢这些菜。要不您说说喜欢什麽,我替您准备。」
「弹涂鱼......我很喜欢。」袁明熙低语。
「那种长相怪异的食物你吃的下去呀!明熙哥果然很厉害。」
「才不呢!我一直都是废柴。」他勉强挤出笑容。
「那是因为你的心一直悬挂在那心怀不轨的蛇精上。」林丫鬟递上温好的酒给袁明熙。
「喝了酒就没事了。」李娃拿了一只杯子滑向袁明熙,袁明熙接住後淡淡的笑,看着对面的李娃说:「还是娃娃你喝吧!」他倒了酒後,给林丫鬟递给李娃,李娃晃了酒杯没有喝下。
「娃娃,你在喜欢上我之前一定喜欢过别人吧?那人怎麽样?」
李娃放下碗筷,眼神瞥向桌上的饭菜。
「我只喜欢你呀!明熙哥是我最喜欢的人了!从小没有父母,就算家中富有,很快的被其他亲友抢走财产。再来被卖到章台街也只是刚好。最近出来透透气,居然遇上明熙哥,真的是天赐良缘。」
「我也只和你短短几天熟识,怎麽能把我的朋友都摸透了?动不动在饭桌上说些白天浚的坏话。」
「都是王子珣告诉我的嘛!可惜他近日繁忙,无法来见你。」
袁明熙噗哧一笑,双手环胸的歪头。
「那麽黑羽呢?你不怕被他的元神听到?明明爱人就在心头呀!」袁明熙从布袋里拿出罗盘,指针笃定的往李娃的胸口比。
李娃紧抓胸口的衣襟,皱紧的眉头让皮肤不再服贴。
「你不也是,从来没爱过我,却日日陪在我身边,甚至吃了多少迷魂散都不在意。也对,知道了白天浚的身世後,不再爱他了吧?」
李娃乾下袁明熙斟的酒,一手捏破陶瓷杯。
林丫鬟插嘴质问:「我们在章台街看尽所有男人,每个都一个样。只要抱起来舒服就好,白天浚也是这样对你的,难道你没感觉到吗?」
袁明熙突然大笑。
「舒服?我一点都不会让他舒服。要比技巧还是你们好,毕竟是红牌嘛!」
「你想清楚点,袁明熙。我家画皮哥哥是在提醒你,白天浚有许多肮脏的过去。你能在死前醒悟那最好。」林丫鬟的脸裂出缝,恶狠狠的瞪视袁明熙。
「你们也想清楚,我这麽废柴对他而言根本不足以喜欢。能爱上我的一定有圣母般的情操。」袁明熙坐起两脚椅摇晃着。
「够了!我和你玩了这麽多把戏就为了完成任务。当初黑羽被威胁只要没杀了你,我就会遭受奸杀。他太愚蠢相信那位大人的说词,现在我只是找玉琵琶一起报仇而已。」
「黑羽在最後拜托我带着你的魂魄投胎。」袁明熙起身作势从袖子抽出法宝。
「那也得要你会点什麽法术吧?」李娃从唇角撕下全身的皮肤,面色翠绿,牙齿有如锯子,手指化为利爪。玉琵琶立刻架住袁明熙,在他的耳边魔音传脑的唱歌,袁明熙扯起嗓音的吼叫,画皮正冲向袁明熙的胸腔张牙舞爪。
忽然一阵青色火焰从侧面蔓延,延烧到玉琵琶身上,他立刻放开袁明熙在地上打滚。
「相公,退後!」白天浚伸出爪子一手提起只剩脸皮的骷髅。
「看呀!袁明熙,你看看他们是如何杀了我们?那就是当年他们害死你父亲的模样。」
「够了!画皮,别让黑羽看笑话。」白天浚眼瞳细如针,似乎能刺穿画皮早已被夺取的心脏。
黑羽......我们在这里宛如沟渠里的秽物,躲在阴暗处互相舔舐伤疤。你和我不一样,我娇生惯养久了,在群瑛楼总是推脱九郎大人给的客人,在众小倌眼中我们有着瑜亮情节,但是我们心知肚明这是为了隐藏恋情而激起的火花。现在不需要隐瞒了,愿我们下一世能光明正大的相爱。
玉琵琶,谢谢你愿意那些夜晚里帮我们把风。随我而去吧!我们在奈何桥端相会。
一弧微弯的嘴角让画皮的脸滑落。
白天浚稍稍使劲想接住,画皮的骨头化为黑珠子,一颗颗撞击地面而碎裂,只剩头盖骨中卡着一颗白珠子,剔透里藏了沉睡的美郎君。
「我不依!画皮,我们在深渊里这麽久了,只因为黑羽你就甘心放弃?算了,在那位大人杀我前,奉劝你袁明熙,酒壶底下藏了白天浚一辈子的罪状,认清现实吧!他不是你的美娇娘。」
青焰来不及质问他,一把斧头横飞砍断玉琵琶的头,可惜没有化为黑珠子,青焰碰触玉琵琶的身体,立刻点起了火焰,袁明熙拔下卡在木枪上的斧头,手把上刻了句话:「努力不一定会成功,但不努力很轻松。」
他随手写在百妖注青焰那一页,那里是这本书唯一的空白处。
「相、公。你能解释为什麽要这样吗?」白天浚推开青焰,直冲向袁明熙。
「等等,白天浚,袁明熙可没说要接受你是他的娘子。」青焰拿起酒瓶下的纸条,转过身对袁明熙使眼色。
「哪有?那天他离开时早就暗示我了,下雨天是相遇和离别的日子,可是外头分明是艳阳高照。我说的没错吧?」
袁明熙深吸口气,直视与他对望的白天浚。
「是呀!白天浚,好险你懂了。我想和你说明白......你的过去是属於幽冥界,属於袁天罡,更是你自己的。我没有理由逼问你。而你的未来还是属於幽冥界,不过......能与你共享是我的荣幸。」
「就算你听了他们的谗言?就算你不确定真正的我是谁?」白天浚慢慢走向他,两手紧抓袁明熙的胳膊。
「没错,我相信我的直觉很准,而且现在我已经心有所属。」袁明熙直接靠向他的怀里,手臂绕向白天浚的背。
「唉!够了。要卿卿我我就回家去。袁明熙,过来把元神收好。」青焰手握珠子滚入袁明熙的掌心,顺便抽走了纸条,一晌眼间白天浚的身世成灰。
「你们什麽时候感情这麽好了?我可不允许你外遇喔!」白天浚皱起眉,推开袁明熙的肩,袁明熙搔头眼神飘向别处。
「得从那天你受了黑羽的攻击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