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世界被白色的布围绕在一块,氛围中充斥着格外安逸,然而这一切全是假象,打从妈妈出殡结束那一刻,从我孤零零瘫在那张冰冷的床上时,我知道,我根本一刻也不法闭上那双布着血丝的双眼。
於是,我站了起来,拿起桌上那包特别厚的白包,即使上头并没有注明是何人所包,但是我知道这世上欠妈妈最多的人仅只有一个人,没错,绝对是他。
我跑了出去,用足全身力气往前拼命跑,夜晚的寒风加上毛毛细雨打在我身上,我感觉就像针扎进我的骨随,但我依然毫无畏惧的往前跑去。
这条路我走了多少次,但这回我觉得特别遥远,因为我从来没有一次走到尽头,而这绝对是我第一次这麽做。直到按着门铃,我都觉得心跳得特别快,可是我没有退缩,甚至理所当然的期待不一样的结局。
可是这个家的门铃也不知道怎麽回事,我猛地按了好几次才给了回应,但是这道门却始终封闭,还是我耐着性子在外等着有五分钟这门才自动开启。
我蹑手蹑脚地走进,经过好大一片冷清的庭院,虽然我知道现在反悔确实是晚了,但走过这一片黑暗地带在要迎向光线之处的时候,对即将可能看到的画面,即便不用多说,我也早已认定自己肯定承受不了。
果然,如我所想像最糟画面莫过於接待我的是这个女人事实,她的脸上有着很浅的笑纹,对着我说:「艾琪,你来啦。」
这是我第一次看见这个女人,她和我印象中女人该像我妈妈那样形象确实有些出入。
没有泼妇骂街的画面,原先我以为她该多气愤,对於外头迸出的孩子,但是他表现的大度也就算,居然还倒了杯水要我喝,认真说起来她的态度的确异於常人
终於,盼了半天,我那个名义上的爸爸这才由里头走了出来,看着我只微微皱了眉头,半晌停顿才开口问:「怎麽回事,这个时候跑来找我?」
曾经无数次想过正大光明的走进这个家里,该有多少话可以指着这些人的脸骂个过瘾,但从我两脚踏在这里开始,我不得不承认这个家是与我如此格格不入。住在这里的人,没有半点的悲伤情怀,他们的生活有着缤纷的色彩,从他们喉咙里发出的声音没有半私地颤抖与哀伤,我差一点就想转个身离开这里。
但是在那之前,从里头走出的另一个身影却先让我脚深深扎在此处。
我没有看错吧,郑梵这个时间怎麽会出现在这里?
郑梵看见我,也同我一样惊讶,「余艾琪,你怎麽在这?」
「怎麽,你可以出现在这,而我就不行?」我答道。
「不是,我以为你应该在忙,我听说你妈妈……」郑梵欲言又止的停了下来。
「忙?」我突然醒悟到郑梵指的意思,於是我笑着,只不过我的笑声听来特别凄冷。
「够了没,现在有外人在,我希望你能够好自为之一点。」他云淡风轻的语调带过一切,并转身对郑梵说:「我看改天我得好好谢谢你爸爸,回去就拜托你说一声。」
郑梵微笑道:「我知道。」
然而在离开前,我清楚看见郑梵不断回头注视着我,在与他对视那一瞬间,我立刻将眼神往别的地方看去,直到门关为止,我的身体可能僵硬的无法挪动半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