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五晚上。
话说当年一杯Mojito下肚後,在五星级饭店豪华套房制造出来的儿子小莫莫,一转眼已经上小学了,上学一星期後,他带回一个粉红色的米菲兔日记本。
「这是什麽?」窦妙真问,联络簿不是长这样子呀?
「我们班上的女生给我的,说要交换日记。」小莫莫睁大眼睛,哎唷喂呀,嘴角的小梨窝,似乎透着点害羞呀!
窦妙真一愣,六年来最黏妈咪的小莫莫,曾抱着她大腿不让爸爸抱的小莫莫,一转眼,已经要黏别的女孩了!百感交集的窦妙真有些开心,也有些失落。
晚上喂二宝喝奶哄睡过後,窦妙真看来若有所思。
「怎麽啦?」加班又被迫应酬的刘远帆,晚归回来,看到可爱的老婆在桌前摊开手帐本,他身长脖子偷瞄一眼,今天日期下方栏位写下「小莫莫和女生交换日记」。
窦妙真说了事情原委後,刘远帆给她一个大大的拥抱,她埋进他怀里,刘远帆微微的酒气袭来,松开的领带,敞开的衬衫领口中,有她最能依靠的温暖胸膛。
「你先去洗澡吧。」她轻声说。
「陪我洗。」刘远帆促狭一笑,早就洗过澡的窦妙真,被他拉进浴室剥光抱高,她背抵着浴室乾湿分离的玻璃,在热气和水气氤氲中,让刘远帆狠狠地疼爱一回。
结束後,刘远帆将窦妙真放下来,看着窦妙真晕乎乎的神情,迷蒙的双眸,他得意得很,看来他的身体,对老婆大人而言,还是最好的安慰剂。
他揉揉她的头发,「别想太多,孩子总是会大的,失落感很快就会过去。」
「我才不是因为孩子大了⋯⋯」
「那是怎样呢?」刘远帆一愣,这女人的漂亮小脑袋里,有时会迸出他逻辑推演不出来的奇怪想法。
「是因为⋯⋯」窦妙真嘟了嘟嘴,但好像发现这样的表情不符合自己的年龄,她拍拍脸,恢复正常。
刘远帆伸手轻捏她的嘴唇,「想嘟嘴就嘟嘴吧。」在他心里,荳苗永远是嫩嫩的萌妻,但这麽甜蜜的话,他是不会说出口的,这有违他堂堂刘协理的男子气概和尊严哪。
「是因为什麽?」他再次问窦妙真,她叹了一口气,「小莫莫和女生交换日记,而你⋯⋯」
「没有,我绝对没和其他女生交换日记。」刘远帆举手发誓,都是其他女生跟他借课本借笔记,她们偷偷在书本页中夹入情书,但被他发现後,永远只有丢进垃圾桶一途。
「不是啦不是啦!」窦妙真急了,「我的意思是,你都没和我交换日记过!」
「欸⋯⋯」
刘远帆心中呐喊,商务菁英怎麽可能和老婆写交换日志?他哪来的时间啊啊啊?
虽然他出版过一本游记,但那是善感的二十岁啊⋯⋯
现在他手中的键盘是用来打标案计画书和产品规格书,他的万宝龙钢笔是用来签合约的批公文的,要写日志的话⋯⋯
「算了,逗你的。」身为擅长看人脸色的人资副理,怎可能不知道刘远帆在想什麽?
这些年,刘远帆总是用行动对她好,她都看在眼里,但看着小莫莫认真用注音写交换日记的神情,她有点羡慕对方那位小女生呀。
下笔的时候想着,怎麽让对方看得懂?怎麽样传达自己的心意?
日记中不一定要写什麽大事,一句「你正在做什麽?很想知道你的看法」就好,读的人看到了,就知道一句话就是一缕惦念。
更别说交换日记就是想写给对方看,让对方知道自己这边的一切大小事——在真实世界里,人们不能和爱人交换灵魂,没办法实际体会对方如何过每一天,如果可以交换日记,那是多麽甜蜜的一件事啊!
高中时窦妙真曾经缠着蓝近山说要写交换日记,换来蓝近山一个冷冷的大白眼,窦妙真从此不敢再提这件事,这是她内心对青春岁月的的小小遗憾啊。
窦妙真决定,她要送几张精美可爱的贴纸给小莫莫,让小莫莫贴在交换日记本里,让那位小女生留下多一点的甜美回忆。
她笑了笑,披上睡袍走出浴室,刘远帆拿起浴巾擦拭头发,他可真是松了好大一口气。
*****
第二天早上。
双宝家庭似乎没有赖床的权利,一大早,窦妙真弄早餐给一家人吃,二宝肚子饿饿急哭了,刘远帆慌乱地将糊糊稠稠的副食品加热後轻轻吹凉,喂给二宝,还不忘叮咛窦妙真。
「弄好早餐就去打扮一下吧,今天你放风,和张慧黎她们聚会就好好地玩,小莫莫大了,可以帮忙照顾妹妹,别担心。」
窦妙真没有婆家,虽然很自由,但缺点就是没有奥援,娘家又隔一个县市总是不方便,因此她负担了多数的育儿责任,但刘远帆承诺她,每个月至少给她一整天的时光,可以在外面晃荡,和朋友聚会,暂时从家务和大宝小宝哭闹声中解脱,只是他最近几个月又陷入频繁出差,好不容易再次实现给窦妙真的假单身放风日。
「你很少一个人顾两个孩子呀,我已经把注意事项写成一张表,有事记得打电话给我喔。」窦妙真挥舞锅铲将松饼翻面煎得两面金黄,她眉头簇着,看来还是不能安心。
「交给我,请放心,我不会打电话的,打的话我就是⋯⋯」刘远帆本来想说是小狗,但又把话吞回去。
窦妙真眼睛一亮,「那我们来打赌,如果你打电话了⋯⋯要答应我一件事。」
「什麽事?」
「到时候再说罗。」窦妙真嫣然一笑。
*****
从早午餐吃到下午茶,再继续吃到晚餐,这次相佑科技姊妹淘聚会主要目的,是为了欢迎从韩国回娘家的张慧黎,她的北亚线业务做了几年,就嫁给韩国经销商公司的高阶主管啦。
窦妙真才刚点好菜,电话就响了。
「老婆,小莫莫说他日记不会写,哭着要妈妈,我跟他说你今天很晚才会回来,他说一定要等你⋯⋯这到底是什麽作业,为什麽他不给我看,非要你帮忙不可?」
「不是学校作业,是他和小女生的交换日记啦。」
「蛤?」
挂了电话,窦妙真苦着脸,大家轮番拍拍窦妙真的肩,慧黎给她一个拥抱,「没关系啦,等你宝宝大一点,带来韩国找我玩。」
唉,别想说韩国,连住家巷口韩国餐馆都很久没去了,孩子怕辣啊,窦妙真虽然不无遗憾,但往好处想,这样她就可以逼刘远帆就范啦。
当了妈,总是得在生活的夹缝中找点乐子,这是荳苗的为母哲学。
回到家,处理好小莫莫的日记危机後,窦妙真一脸挑衅,「有人说他不会打电话急call我的噢⋯⋯」
刘远帆挺起腰,敢作敢当,没在怕的。
窦妙真递给他一本薄薄的笔记本。
「哪,我的要求就是请你写日记,一天就好,你的一日爱妻日记,好好写啊。」
天啊⋯⋯刘远帆苦着脸接下太座的懿旨,把笔记本塞进公事包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