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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恋是许多人青春里的阴雨或暗影。
喜欢得义无反顾,伤心时泪流满面,哭得豪迈放肆都不打紧,因为最期待来安慰自己的那个人,却是怀抱另一份爱慕,对着其他女生。
再如何的嚎啕大哭,都换不来一次回眸。
或许有怜悯与不忍,但是,那些优柔寡断的情绪都不是我们渴求的。
我收起笔,犹豫片刻,试图在寂静的泪水中荡起一些声响,轻声的宽慰在面对漫溢寝室内的悲伤。
轻轻靠到床沿,我蹙了眉。「童你醒了吗?」
「……我再睡一会儿。」极轻极轻的嗫嚅从被窝传出来。
话语中尽是哽咽与委屈,清晰可辨。
她已经蜷在床上一个早上了,不吃不动,当自己是冬眠的北极熊呀,连翻身都没有动静。拂上她的肩膀,我再次规劝。
「再怎麽样都不能忘记吃饭呀,我去帮你买你想吃的东西。」
小心翼翼不踩着地雷,拒绝呀失恋呀难过呀,这些负面的可怕词语,完全是禁语,要比文字狱还谨慎。
失恋的人比平常要脆弱上百倍。
我必须好好捧着她的少女心。耐着性子,又晃晃她的身子,温声开口:「你再瘦下去,脸颊都要凹了,变不好看你开心吗?」
倔强的身形颤动一下,我克制嘴边的笑意,再加把劲。
「想几样想吃的食物,帮你贴心外送可不是每天都会有的事,好好把握呀,机会难得。」
「……」
「想想外面的烈日,再想想宿舍的冷气,心动就别逞强了。」
「……小溪。」
眨着眼睛,幸好被说动了,我发出一个鼓励性的应声。
一面三心二意祈祷,要是距离远了,只能涎着脸祈求莉宣骑车去了。
「……你记得现在是冬天吗?」
我……
学校寒假比其他学校要来临得早,尽管如此,我们都留下来练习实验课程,因此多申请一星期宿舍房位。
不得不提及医学系最後一科期末考试,考到压线才交卷。登山社的游览车停在後门口只等我们大一两人,脸都丢光了。
在学长们催促中匆匆拽了行李冲上车,甫上楼梯,轻轻抬眸,慌张的目光被一道清冷专注的视线攥住,顿住,迅速冷静下来。
深呼吸一口长气,读懂他的示意,乖巧坐到允修司身边的空位。眼睁睁看见他将背包放到上头置物,伸手拎过我的也推进去。
童童紧跟在後,理所当然窜到欧阳芮学长身边的座位,不过,发现邻近位置的诗芸学姊,眸光稍微昏暗了,咬了咬下唇。
她需要多努力才能得到欧阳芮学长多一点关注?
打定主意要在活动期间找一个浪漫好时机告白,没有好的说词阻止。她的爱情不该被人和谁左右。
其实,我不明白说出口的劝阻,是该害怕他们错过多一点还是、害怕童童受伤多一点。
不经意跟在路途中跟允修司提起,他的回答非常风格。
「她的喜欢,与你无关。」
「……哎?」
「除非,你喜欢欧阳芮。」
「没有!」
谨言慎行呀谨言慎行,被这个敏感睿智的男人抓到小辫子会很难翻身。
这次是第二次出队,难度理当高了些。第一天晚上允修司学长便带我脱了队,搬出我生理期当作藉口,眨眨眼睛,默默瞅着他,我脸色变幻难测。这人怎麽可以说起谎来脸不红气不喘。
高手呀。
我跳了两下,身体是波棒的好。
他带我拐了几个弯,绕出荒山野地,回到市郊,经过灯光昏暗的街巷,这些无名的小路他走得自如,丝毫没有迟疑,不用开地图大神。
走平地是比爬坡轻松多了。收到童童慰问的讯息,不是略心虚,是大大大歉疚,坐立难安那种。
「要去哪呀?」
「别吵,待会就知道。」
「……」居然让我别吵。耐不住沉默,我更加小心翼翼开口。「这里你怎麽走起来那麽不用思考?你家厨房呀。」
「别问,你会怕。」
……这人挺幽默的,只是这幽默挺冷的。
我只好呵呵。但是,绝对不会想到半小时後我便木然,压根笑不出来,站在旧式三合院房屋外呆若木鸡。
远处有声控的壁灯,在夜里沉寂着,我看不清他的面容他的神情,肯定是扬着放肆的笑,灿烂又带着恶趣味。
「你、你家?」不是吧吧吧——
「老家。」
皱了眉,空白的脑袋实在难思考更多。「不懂。」
「我妈平时都住在西区的公寓,偶尔才会回来打扫。」
「然後、你想说……」
「她今天刚好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