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感冒得有点严重。结果在我感冒的期间内,3/25三日一期刀帐号码日不小心就过了……
所以做为补偿,在3/26日贴一下三日一期RPG(游戏载点跟详情请往这:http://reiminato.lofter.com/post/1d3efa8d_df5f60d)里的那篇文章。
说起来游戏也已经发布了两个月,不知道有多少人看过这篇小说了……
总之游戏依旧招募大家的心得,玩了游戏有心得欢迎来留言喔!(没有打完ED3也欢迎留言喔QAQ)
以下正文,跟游戏一样。
※有原创角色跟原创审神者
※有原创时间政府设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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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丸最长的一天
今天,本丸来了一位稀客。
「……就是说啊!我熬夜作战的那麽辛苦,最後却怎样也过不了那场战役,就是没有资源也没有飞机嘛,到最後我还是见不到传说中的美国舰,只能说●你田中……」
不谙酒性的审神者明明只是喝着红茶,整个人却像在发酒疯似的,满脸通红、口齿不清,不停跟来客抱怨着前阵子在本丸之外的海边所发生的事情。
对於被留在会客室作陪的近侍:一期一振来说,主人简直丑态毕露到令他难堪的程度。但那位客人并没有因而露出不快的神情,只是带着微笑听他抱怨,偶尔还会附和两句。光看这个画面,或许会有人误以为两人是相交甚深的好友,但实际上这两人今天还是第一次见面。
这位客人,自称笹木。
是日本政府派来的特使。
时间政府是各国为了因应时间犯罪而共同设立的机构,由於要处理的事件与时间纷争遍布全世界,为了不偏袒任何一方,所以拥有独立权。也正因他们被当作独立的国家来看待,才会被称为「政府」。
刀剑男士与他们的主人现在所处的地方则是时间政府的日本分部,专门处理日本的时间犯罪。
但即便时间政府拥有独立权,但没有实质国民的他们,在资金方面依旧得仰赖各国,所以即使他们在立场上是独立的,却还是跟各国纠缠不清。政治就是这样的东西。
不管是审神者还是拥有了人类肉体的刀剑男士,大家都只是时间政府的雇员,生活所需的资金,以及赚取到的薪水,真正的来源其实都是日本政府,换句话说,也就是从国民的税金而来的。
而现在隶属於时间政府的审神者,其实也不只是时间政府的雇员。他同时隶属於日本海军,是当初时间政府在新设立刀剑男士的部门时,特地从防范深海栖舰作乱的日本海军那里,挖来的早已习惯跟人类化的物品神灵相处的研究者。
但对他本人、以及早已跟这位「提督」建立起感情,甚至有了婚姻关系的舰娘们来说,怎样也无法忍受这种突来的调职。於是在各种不能浮上台面的争端以及政治角力之下,审神者才终於得到了能够同时隶属於时间政府与日本海军这样奇怪的立场。
因此,即便他现在大多数时间都待在时间政府,却依旧保持着提督的身分。虽然平时大多由海军的学妹负责代理提督的任务,但一旦发生紧急状况时,他就会抽身回海边执行勤务。
他就这样过着既是审神者也是提督的双重生活,还有传言说他偶尔会去当偶像的制作人,或是图书馆的司书等等……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而这位访客来拜访他的目的,似乎就是为了这件事。
然而对方却只有在刚开始稍稍提及了来意,之後却马上像忘了这件事一般,拉着审神者不着边际的聊起天,没过多久就跟有点怕生的审神者混熟。一小时过去两人就变得跟亲友没两样,审神者甚至还让一期去泡了珍藏的红茶来招待客人(平常都是用超市的一盒一百包廉价品)。总之,是个话术非常厉害的男人。
而就在两人熟到可以肩并着肩唱起国歌,酒酣耳热(虽然没有喝酒)之时,笹木才终於再次提起了来意。
「我深刻明白您有多麽辛苦了。那麽,您有没有意愿让自己变得轻松一点呢?」
一听到他这句话,审神者立刻不安的坐直了身子。
看见自家主人至少还没有迟钝到听不出这句话的弦外之意,一期感到些许安慰,却也因为听出了来者的真意而全身僵硬。
或许是察觉到了这对主从紧张的心情吧,笹木弯起的嘴角微微透出了一股得意。他轮流看了两人一眼後,笑着说道:
「据说您最近因为揽在身上的事务实在太多,就连大阪城的训练,或是年始年末的连队战都参与得零零落落的。这样是否对您或是刀剑男士们都不太好呢?啊,我并没有在指责您的意思。只是纯粹的在担忧您的身体而已。」
──什麽纯粹的担忧啊,说话可以不要这麽拐弯抹角吗,你是京都人对吧?
在笹木说完那段矫情得令人胃痛的台词後,完全无法藏住心事的审神者,脸上马上就以大字写出了这段话。
不过,即便审神者是个喜怒易形於色的人,也不会蠢到不识相地说出心底话。他努了努嘴,尽可能的压下了自己心中的不满後,细细的选择了回应的内容:
「这个,呃,训练基本上都有完成,特殊讨伐作战也有在期限内结束作战,就结果来说都是好的。我承认自己跟其他时间政府职员比起来确实是比较不常待在本丸,但是该完成的业务我都有尽量完成。更何况刀剑男士们都拥有其自主性,一期、长谷部跟药研都会帮我很多忙……我想我的身体状况应该是没有问题的,请您不必担心。」
听完他这番话,笹木什麽也没说,只是露出了如悬疑片的黑幕般,高深莫测、似笑非笑的表情。笑得让审神者寒毛直竖,全身都起了鸡皮疙瘩。
身为一个个性单纯的研究员,他很有自知之明。自己绝不是当能侦破悬疑案的侦探的那块料,再怎麽样都只会变成连续杀人案的第二个牺牲者。也因此,他更害怕笹木这种能够完全看透自己,自己却看不透他的家伙。想到自己刚刚竟然还不知天高地厚的跟这个人推心置腹称兄道弟,审神者就一阵毛骨悚然。
「我,我承认我两边跑可能确实会有点罔顾职责啦,但是事情到现在不是都还好好的吗,历史修正主义者都有被铲除、我跟刀剑男士们也都处得很好,这样不就没问题了嘛!」
看着压力一大就开始胡说八道,紧张到丑态百出的主人,一期忍不住叹了口气。而来者自然也没有放过他这番胡言乱语,立刻皱起眉、以夸张的表情摇了摇头,故作姿态地尖声说道:
「唉,不是我想找你麻烦。但你知道吗,最近本国国民对这个部门的疑虑可是越来越大了。毕竟一般民众不太能理解时间犯罪有多麽可怕,在生活不好的时候甚至会觉得『假如当年能改变什麽,现在一定就会过得更好了』,所以反而有一派人会支持历史修正主义呢!」
听他这麽说,审神者也跟着皱起眉。
「我真的完全不能理解这些狂热份子的想法耶。他们难道不清楚随便改变时间跟历史会对世界产生什麽影响吗?一不小心可就会害得自己无法出生在这个世界上喔?」
「当然,多数的民众还是清楚时间犯罪的恐怖的,然而,正因为感到恐惧、感到害怕,国民们更会对保护自己身家安全的组织产生疑虑。也就是说──我们真的有必要让刀剑男士这麽高调的存在回到过去吗?」
「呃……」
对於笹木这番话,审神者实在无法当作耳边风,笑着唬弄过去
毕竟国民的担忧其来有自,审神者可以理解他们为何会这麽想,偶尔甚至也会有所共鸣。
虽然并不是全部,但许多刀剑男士都有着异於常人的发色与美貌,而根据每把刀各自的个性与所属之刀派,他们也都会穿着各种不符合时代的华丽衣物。
简单说,不管怎麽看,那都是一群奇装异服的怪人……
就算在2205年看来他们都这麽奇怪了,在过去肯定会更加的格格不入吧。
审神者扪心而论,是的。
他们、真的是、非常的、奇怪。
当然,在潜入各个时代进行作战时,审神者与时间政府都会尽可能替他们进行外貌上的掩饰,例如刻意改变外人眼中他们的发色、瞳色,也会换上那个时代的服装,却还是无法完全掩饰他们跟人类的差异。
毕竟严格来说,他们都是「神」,不是人类。不管是外表还是气质,都跟一般人类相距甚远。而虽然不该怪他们,但就没常识这点更是……
更何况他们使用的武器还是日本刀,若要以隐密性来讲,使用小型枪械的作战应该会更实际吧。就像某把刀剑男士总是挂在嘴上的那句话,枪比刀剑还要强悍。而这也是许多人感到困惑的地方。
「有必要显现刀剑男士吗?」
为了抵抗深海栖舰而打造舰娘,以精简的少人数高科技对高科技,这不是什麽奇怪的事情。但对抗时间溯行军,时间政府明明可以更有效率的,为何要选择使用「日本刀」呢?
当然,对於这种质问,时间政府自有他们的一套说词,例如说:
「这当然是有其必要性的。毕竟我们要对付的对手也是操纵着刀具的附丧神,一般的武器跟普通的人类根本无法与他们作战。正因如此我们才需要刀剑男士……」
听着审神者再度搬出这套官方的说法,笹木叹了口气。
「别再说这种连自己都骗不过的谎言了,我想你应该也很清楚这句话有多少可信度吧。全世界的时间政府分部中,回到过去处理时间犯罪时,使用日本刀当作武器的只有日本分部,其他国家几乎全部都是使用现代科技武器来进行作战,而他们的成果也不会输给日本,甚至可能还比日本更有效率。」
虽然不甘心,但笹木这番话确实是事实。
使用刀剑男士进行作战其实非常的没有效率。
就2205年的科技来说,派遣一队就算完全隐身作战,也能以优势武力击败历史修正主义者的人类小队,远比显现刀剑男士,并且供应他们生活与修练还要简单。甚至能够不惊动到检非违使就完成任务,对历史造成的影响也会最小。
如果嫌人工麻烦,他们还可以直接操作具有思考能力的机器人、或是小型机械跳跃到过去,简单完成任务就好。
不管从哪个角度来看,特地使用刀剑男士都是非常没有意义的事情。
那又为什麽日本分部还是坚持要使用刀剑男士作战呢?
一言以蔽之,是为了研究。
这个时代的人们早已习惯各种科学的非科学──也就是理论化的魔法、鬼怪、神灵等超自然现象,但这些存在本身依旧有许多未解之谜,等待着人类分析研究。
虽然这麽说很残酷,但为了物尽其用,人们将这些超自然物体从另一个世界拖到这个世界後,通常都会一边使役他们一边进行研究。本质为研究员的审神者会来到这里赴任,说来说去也都是为了研究。
其实也不是只有他们,其他国家也会在各种作战上使用妖精、召唤恶魔等等非科学的存在。但使用在对付历史修正主义者上的,就只有日本的时间政府。
虽然这其实肇因於在日本活动的历史修正主义者所采用的手段跟刀剑男士的显现系出同门,但即便如此,审神者依旧无法反驳在取缔历史修正主义者上,使用刀剑男士其实相当大而无当。
话都说了这麽多,笹木来此的目的基本上也就昭然若揭了。
「所以……日本政府打算跟时间政府提出裁撤我们部门的提案吗?」
审神者以比平常更加低沉的声音,说出了这个结论。
虽然打从一开始审神者就已预料到对方的来意或许是这个,但若是可以,他真的不希望自己必须亲口说出这个结论。
只要不使用刀剑男士,自然也就不需要审神者,他就可以回到海边继续当他的提督,也不会再有时间冲突的问题。
虽然这对他来说未尝不是一个吸引人的提案,但他早已跟刀剑男士们建立起了深厚的感情,而他也不是会不管部下生死的上司。
他是不会为了自己的方便就舍弃本丸的。
「虽然他们确实是显眼了点,也可能稍微没效率了点,但他们在处理时间犯罪上确实是有成效的啊!难道你们只为了这点舆论就想要裁撤这整个部门吗?人类未免也太自私了吧!自顾自的让他们显现、让他们服从,再为了自己的方便打断这些刀子精神与肉体的连结,硬是让他们的魂魄回到那边的世界?这种事无论如何我是不会的。我是他们的主人,我有义务要保护他们。」
面对日本政府带来的这个议题,一期一振第一次看到自己这个在刀剑男士面前总是嘻嘻哈哈,在外人面前时常丑态百出的主人,对他人露出了獠牙。
虽然这样的表情只让他看起来像只想威吓人的仓鼠,一点也不适合他,但看到自己的主人竟然会为了刀剑男士们的权益而动怒,一期还是不禁骄傲的挺起了胸膛。
但在同时,主人那番话却还是在他的心中留下了些许阴影。
虽说他们是附丧神,原本的身体是刀,本质则是精神体,现在所用的人类躯体只是收纳他们灵魂用的人造躯壳。然而当这个身体感到疲惫时,他们的精神一样会感到倦怠;当这个身体受到损伤时,他们一样会感到疼痛。那麽,假如这个身体死去的话……不也就会体会到真正死去的感觉吗?
他不想要再次死去了。
光是想到自己这些刀剑男士的生杀大权,全都掌握在主人与时间政府的手上,一期就不禁背脊发冷。
他不安的看向审神者与笹木,而那两个人,不,应该说只有审神者,目前正在跟对手进行着有如小学生般低层次的对峙。
看着一脸凶狠的将大脸靠近自己,看起来像要找人打架,却又一脸弱不禁风的审神者,笹木一边苦笑一边轻轻推开了他。
「我知道我知道,你冷静一点。我就是为了阻止这种事情发生,才来拜访你的。」
「咦?阻、阻止吗?」
没想到对方的来意并不是要指责自己怠忽职守,也不是来传达裁员的意志,审神者原本因为紧张而僵硬的身子猛然软了下来。就像挥出去的拳只打到了空气似的,傻傻地坐回了原位。
「你想想看嘛,就算有一部分的国民有疑虑,但也有相当高比例的人是支持你们的啊。我们怎麽可能会这麽随便就作出如此不人道的事情呢?」
笹木这番话说得爽朗,但审神者只觉得这话暗藏的意思就是「有必要的时候,即便不人道也会去做」。
但无论如何,至少他现在应该不会动手。只要他不动手,那麽多少就还有挽救的机会。
「但我想你也明白,再这样下去是不行的。如果不能让国民清楚地理解刀剑男士在讨伐历史修正主义者上的成效,这种声音就不会减少,而你们的立场也只会越来越艰辛。」
「或许是这样吧……所以你打算如何阻止这种事发生?」
大概就是在等这句话吧,一听到审神者这麽说,笹木的脸上马上堆满了笑容,两眼也散发出骄傲的光彩。
「我们计画要拍摄一部确实呈现出贵单位与诸位刀剑男士生活与工作的纪录片,已经找好了拍摄团队,也抢到N●K的连假黄金时段了,相信对你们来说会是很好的宣传。」
完全没想到日本政府提出的解决方案竟然会是拍纪录片,而且连播放时段都已经决定好了,审神者诧异的瞪大了双眼。
这些家伙,就算他没有答应想必也会自顾自的实行计画吧,真是蛮横!
一思及此,审神者不禁咬紧牙根,只差没有磨牙。
然而,在仔细思考数秒後,他却又觉得这似乎也不失为一个好法子。至少是他的脑袋不会想到、他的人脉无法办到的点子。
在脑内天人交战了一会儿後,最终,审神者还是决定妥协。
「……我知道了。我会跟三日月提这件事的,你们打算什麽时候拍摄呢?」
但是,即便审神者自认已经完全理解对方想做什麽了,对方却再次用夸张的神情摇了摇头。
「我想您大概是搞错了什麽吧,我可从头到尾都没有说要请三日月宗近来拍摄这部纪录片喔。」
「咦?不是三日月?啊,我知道了,是想拍整个本丸的生活对吧,说得也是,全方位的掌镜会比较容易理解刀剑男士整体的优点吧!」
「不不不,再怎麽说一次要拍摄所有刀剑男士未免也太耗费资源了,就剪辑跟构成来说也很麻烦,想传达的讯息主体性也会分散,我们毕竟只是让政府招标的团队来拍摄,想要拍成能拿小金人的巨作还是不可能的。」
看着装模作样,话都不肯一次说完的笹木,审神者歪起嘴,在心里骂了好几句脏话。
说要拍的人是你,说话不乾脆的人也是你,也没有人要求你们要拍成世界级的大作,这个人现在到底是在说什麽鬼。
「……所以你们到底想怎样?」
「我们想请一期一振担任纪录片的主角。」
听到笹木的要求,审神者傻傻滞地发出了「啥?」的声音,就连坐在一旁的一期都惊讶的眨了眨眼。
「咦?一期一振?为什麽不是三日月?」
由於三日月宗近那过人的美貌,使他不管在时间政府日本分部内,或是在一般民众心中,都有着足以媲美偶像明星的高人气。
每当时间政府打算宣传推广业务时,总是会请他来当代言人,而他本刀也早已习惯担任被摄体了。相较起来,一期一振虽然也算有人气,但是至今从来没有哪次是请他担任主要代言人的……
还真是崭新的选择呢……?
查觉到审神者的疑惑,笹木看着一期一振,微微一笑。
「三日月宗近确实长得很美型,人气也高,但就现在的状况来说,光这样是不够的。」
那是要怎样才够啊?
审神者没有把这句话说出口,但任谁都可以从他的表情上判读到这句话。
「你也知道,长得好看的人总是会遭妒。有很多人光看他的脸,就会觉得他『长得帅就是吃香,但是真的有实力吗』。」
虽然审神者也不是不能理解这种想法,但以上司的立场来看,这种质疑还真是莫名其妙。虽然有句俗语说「上天不会给人两种才能」,但三日月宗近的实力可是货真价实的。
只不过,竟然会有人忌妒他的长相啊,由於三日月的爷爷性格实在太令人遗憾了,审神者一直认为他不会造成男人的危机意识,原来在他不知道的地方,三日月还是会被讨厌帅哥的人钉稻草人啊。
但照他的说法,难道一期一振就没有问题了吗?虽然不知道别人的看法,但在审神者眼里看来,一期一振的长相应该也算是好看的吧?
「唔……照你的说法,我们应该不是应该要派出长相更朴实的刀吗……?」
虽然刀剑男士每一把都长得非常有特色,要挑把朴实的刀好像有点困难就是了。
正当审神者思考着哪把刀会愿意自己被人称为长相朴实还不会生气时,笹木却像完全没有听懂他刚刚那番话般连珠炮般说道:
「我想呢,对普罗大众来说,所谓的日本刀指得就是太刀,所以我想从太刀里选择代言人。而一期一振不仅长相端正,有着如王子般的风范,又充满知性。不管是在战斗还是在处理业务的能力上,都颇受时间政府女性职员的好评,大家都跟我推荐他。在我看来最适合的就是一期一振了。」
「……你有在听我说话吗?」
审神者完全无法理解他提出来的一期的优点跟他举出的三日月的缺点之间有什麽差别。他刚刚明明是拿长相来否决三日月的,现在却又用长相来捧举一期一振。以他的说法来看,比起性格有缺陷的三日月,如王子般的一期不是更应该会被男人讨厌吗?他的标准到底是什麽啊?总觉得两方的对话根本就是平行线。
但对方并没有回答他的疑惑,只是继续以满脸的笑容看着审神者与他的近侍。
用力地、用双眼、紧盯着他们,就像是要用眼神逼迫他答应这个提案似的。
在两人像玩互瞪游戏般对望数十秒後,不善与人沟通的审神者率先别过了头。
……算了,跟脑袋僵化的政府人员说什麽都是徒劳。在心底做下结论後,他决定放弃争论,看向坐在身旁的一期一振。
「一期,你觉得呢?如果你不想拍就不要拍。对外露面不属於你的业务范围,我尊重你的决定。」
虽然这个记录片可能会对他们有蛮正面的影响,但一期一振跟三日月宗近毕竟不一样,没有那麽多上镜的机会,不习惯或是不喜欢上镜头也很正常。
审神者本身就不太擅长这种事情,知道被赶鸭子上架有多难堪,身为一个体恤下属的长官,他不会、也不愿意逼迫一期做这个决定。
而就在一期低下头开始思索自己的意愿时,笹木再次开口劝说道:
「当然,拍摄这部片并不是您的义务,但我们承认会给您相对应的薪饷跟资源。一期一振先生,有了这些资源,您就可以尽情的替弟弟们制作投石兵了喔。」
呜啊,这招威猛。
一听到对方这句话,审神者不禁咋舌。他以前也用过这招钓过一期一振,深知拿弟弟们出来当筹码会有多大的成效。这个人肯定事前就调查过一期一振的软肋。
审神者一边感叹,一边转头看向一期。而不出他所料,一听到对方的条件,那个弟弟至上主义者的目光果然马上就涣散了。
「尽情的……制作投石兵……投石兵……」
他就这样子看着虚空发愣了几秒,才猛然回过神,凛然地朝着笹木点了点头。
「我知道了,我愿意接受这个任务。」
「咦?真的吗?就为了投石兵?!」
虽然早知道结论会变成这样,审神者还是忍不住吐槽了两句。感受到主人的疑惑,一期一振看向他,严肃的摇了摇头。
「怎麽可能只是为了投石兵呢。」一期一振说道。
「虽然身为一把刀,主人跟所处环境会因为政治因素而更替是常有的事,但我对现在的生活没有不满,能拥有像您一样的主人我也很幸福。我认为不仅只有我这麽想,大部分的刀剑男士肯定都很喜欢现在的环境。虽然我并不是很清楚江雪殿是怎麽想的……但若是凭我的力量就可以阻止这样的生活改变的话,我自然是义不容辞。」
说着这番话的一期一振,在审神者眼里看来,与其说像是王子,更像是保卫家国的忠心骑士,令他感动不已。
「主上,您是我们的主人,我们是属於您的物品。在遇到这种危机时,请您不要客气,尽情的使用我们,好吗?」
能听到自己的下属对自己抱持着如此的肯定与忠诚,审神者觉得真是好窝心,但也同时感到害羞跟害怕。
「啊……不要说这种话啊,我很害臊啊,而且说什麽尽情的使用你,被三日月听到的话,他会杀了我啊……不过,还是谢谢你了。」
不要说这种话嘛,虽然你确实是物品的付丧神,但也选一下台词啊!
於是,虽然总觉得好像有哪里不对劲,有种被狐狸给捉弄了的感觉,但名为一期一振贴身一日全纪录的采访却还是这麽决定了。
然後,三日月宗近果然为此大发雷霆。
但他大发雷霆的理由,并不是因为自己的代言人宝座被抢走,而是因为──
「贴身一日采访记录片?这样我跟一期不就不能亲亲我我了吗?晚上也不能滚床单了吗?」因为心爱的伴侣成为拍摄的主角而无法像平常那样在日常生活中随意动手性骚扰,似乎让三日月感到相当不满。不过现在如果变成拍摄三日月,状况也会一样就是了。
「唔,这方面可能真的没办法,只能请你忍耐一下了。这次的主题是要让国民看看刀剑男士的有用之处,如果你们还像平常那样老是黏在一起的话,给人的观感只会变差不会更好吧?」
审神者抓了抓头,委婉地向三日月解说道。而今日负责担当近侍的堀川则一边端着茶盘一边插嘴:
「不过,像三日月先生跟一期一振先生这样,在现代人口里不就只是办公室恋爱吗?让人理解我们单位也可以谈办公室恋爱,对於推崇人权与自由的现代人来说或许也是不错的宣传吧?而且他们既然是夫妻,那麽常常待在一起应该也不奇怪啊。」
「对对对,就是这样。不过就是办公室恋爱嘛,而且我们是夫妻唷?黏在一起也是理所当然的吧,世人不是都会赞颂一夫一妻的专情吗?」
「是啦是啦,你们这样说听起来是很好听啦,但严格来说,这整个本丸都算是时间政府的办公室与员工宿舍耶?成天在公司里你侬我侬到处乱摸性骚扰开黄腔还滚床单什麽的,给人的感觉就完全不一样了。只会让人觉得军纪涣散,荒淫无道,酒池肉林吧。」
「嗯,您说得也是呢。」
「堀川殿你到底是站在谁那里的?」
三日月瞪了一眼立场超级不坚定的堀川,审神者则连忙出来打圆场。
「唉,三日月,你听好了。不管是哪个时代,总会有人会对同性恋者抱有歧见的。虽然刀剑男士只有单一性别,身为附丧神本来也就没有生育的问题,但你们的外表毕竟还是人类嘛,一般人都会把你们当成人类看待的。
「你也知道一期的个性,就是个闷骚死板,被别人用异样的眼神看总是会很难受。如果你不希望他因为世人的偏见而痛苦,就稍微忍耐一下吧。反正拍摄才一天嘛,你就帮个忙,收敛一点吧。」
虽然三日月还是很不满,但审神者说得也是有理。
最後在天人交战了一阵子後,三日月叹了口气,选择妥协。
「……我知道了。如果是为了一期的话……」
於是,在取得三日月的同意後,计画便正式展开了。
……但事实证明,审神者的思虑究竟还是太浅薄。
他所认为的一天,实际上,并不只有一天。
隔天一早,日本政府拍摄记录片的团队,以超乎众人想像的阵仗,抵达了本丸。别说是不懂现代科技的刀剑男士了,就连出生在这种环境下的审神者都不禁看傻了眼。
笹木带来的机材、器具、与人员的数量与大小,都完全超乎众人的想像。尤其是人,人,人。不过拍个一天左右的记录片,有需要这麽多人员吗?
本丸乍看之下虽然很宽广,还充满了自然风情,但说起来不过就只是个占据了时间政府大楼一整层楼的棚内建筑物,腹地并没有大到什麽程度,平常光是塞进六十人左右的刀剑男士便已濒临极限。而现在涌入的工作人员,就跟本丸现有的刀剑男士的数量差不多了。
这些工作人员个个都一脸好奇的看着平常根本无缘接触的刀剑男士们。甚至有人特地准备了豆皮寿司要喂鸣狐的狐狸,眼睛却死盯着鸣狐跟小狐丸不放。这些人到底是来玩的还是来工作的?
相反的,虽然有些刀剑男士对这群人跟他们带来的东西感到好奇,但更多刀剑男士都显得相当不自在。例如本来就怕生的五虎退跟他的老虎早就躲得不见人(虎)影了,大俱利、山姥切等本来就不喜欢跟人接触沟通的刀子也是一脸不悦,就连小夜都难得害怕的躲在两个哥哥的背後,听着江雪读诵经文。
看着这些人给自己的下属们带来的困扰,审神者总觉得不太开心。
「喂喂喂,别闹了,不是说好只是政府标案的团队吗?」
说到政府标案,不就是以最低规格最低价钱做最古板内容的代称吗?莫非是我的认知有误?
审神者哑然地看着那群霸占了整个本丸的摄影团队。戴着墨镜与导演帽,手里还拿着cut版的笹木则充满干劲的走来向他打招呼。
一看到他,审神者便忍不住开口发难:
「我说,你们还真是大阵仗啊。我还以为就是拿台摄影机跟拍而已呢。」
「我个人的座右铭就是要做就要做到最好。这些人可都是业界中的菁英,器材也都是最新最好最优秀的。肯定可以拍出一期一振最美好的一面。」
听到他这番话,审神者再次哑然。
昨天到底是谁说只是找政府招标的团队来拍,没有资源可以耗费的啊?!这个人真的是满口鬼话,真的可以信任吗?
审神者在此时突然察觉自己是否请狼入室了,但为时已晚。
「总、总之,请你们不要干涉刀剑男士的私生活,也不准擅自闯入他们的房间。可以的话留在大厅就好了,别去别的地方乱晃啊!」
「这种事情我们当然清楚,我们不会随意进入贵司禁止我们进入的地方,但要我们只留在大厅,就现实来说是不可能的事情。毕竟我们也需要休息跟睡眠的地方,我们还得请您提供我们的人员住宿的空间呢。」
没想到笹木竟然会如此大言不惭,就算知道对方掌握着自己一夥人的生杀大权,是个不能惹的家伙,审神者还是不禁动怒了。
「喂喂……你当我们这里是什麽地方啊?虽然是日式建筑,但可不是旅馆或饭店,也没有美丽的老板娘会接待服务你们喔!这里是时间政府的一部份,请你们自己去外面找地方住。而且你们到底打算拍摄多久啊!不就是拍一天的记录吗?有必要住下来吗?」
察觉审神者的不悦,笹木也收回了他那如业务的笑脸。
「我刚刚也说过了吧,要做就要做到最好,假如一天没有办法完成我们想要的画面,我们就会继续拍下去。」
听到他这句话,不仅审神者,就连在场的刀剑男士也一阵譁然。
「什麽?别开玩笑了,我可没有允许你们这样做啊!你们这样只会干扰我们的业务,而且不是说好只拍一天吗?」
面对审神者的指控,笹木呵呵笑了几声,一脸瞧不起人的拉高了声调:
「唉呀,您在说什麽呢?我们的合约上可没有写只拍一天啊?是您自己有所误会的吧?就算是真的只拍一天的片子,事前事後也都是要花很多时间来处理的啊,这应该是常识吧。」
审神者回想起那份合约,上面确实并没有写只拍一天,但他现在的态度,不摆明着就是要钻漏洞吗?!
看着对方那不可一世的态度,审神者气愤的颤抖了起来。但在签合约前没有先把事情都搞清楚确实是他的错,他没有理由继续发飙。
更何况,比起愤怒,不知道眼前这个人到底在计画些什麽更让他感到恐惧与不安。
日本政府到底是怎麽看待这个部门的?难道是故意让人来找麻烦的吗?
他不知道,而且就算知道,也没办法改变什麽。
「总而言之,已经决定的事情是无法改变的。只希望我们能够合作愉快罗。」
笹木这句话时机恰巧得就像听见了他的心声,但跟他产生共鸣,审神者一点也不开心。只想大骂一句:怎麽可能啊!!!
接着,拍摄活动,就在这个险恶的气氛下开始了。
其之一
──讨伐历史主义者是相当艰辛的战场。刀剑男士们总是拼上生命,与毫无良心的敌人作战。但即便是在如此严峻而残酷的战场上,一期一振依旧散发着凛然的光芒。
在顶头上司跟审神者达成协议後,拍摄团队的器材组便开始在本丸四处架设器材,看起来似乎兼任导演的笹木与几名成员,则与审神者一起到充当会议室的审神者办公室,拉了板凳进来,开起了摄影会议。
「噢,一期一振先生,真高兴又见到您了呢。」
由於大部分的刀剑男士都不太想跟这群人扯上关系,几乎都老早就躲回自己的房间了。所以跟着审神者到办公室开会的,只有一直到刚刚都在应付三日月撒娇的一期一振、近侍的长谷部,以及硬是跟来的家眷三日月宗近。
面对带给大家困扰的笹木先生,一期虽然不太开心,却也不能怠慢,只能努力挤出微笑对他点了点头。但这样对笹木来说似乎就已足够,他扬起了满足的笑脸,对着众人说道:
「那麽,请先看看发给各位的资料。」
虽然说是各位,但除了他们的工作人员外,实际上有拿到资料的,只有审神者与一期一振。
没有就座的长谷部站在审神者後方,跟主人一起阅览,而三日月虽然想要贴在一期身旁跟着看,但就像是刻意不让他靠近一期似的,打从一开始一期两侧的位置就都被工作人员给坐走了,他只好起身跟长谷部一起挨在审神者後面,还被长谷部瞪了一眼。
「首先呢,先来说一下我们的拍摄计画。」
确定众人都看得到资料後,笹木开口说道:
「简单来说,今天下午我们预定要拍摄诸位前往征伐历史修正主义者的画面。接着是回本丸後一期一振先生修练的模样,隔天早上再接着拍早晨的修练。」
听起来似乎很正常。应该不会真的拖上好几天吧?
审神者思索了几秒後,询问了站在背後的优秀秘书。
「长谷部,今天下午排定的行程是?」
「是,今天预定前往江户城寻找潜伏的时间溯行军。」
「排定好要出征的人是?」
长谷部正准备回答,笹木却突然插嘴道:
「就由一期一振与五把粟田口的短刀出征吧。」
「嗯?」「什麽?」「欸?」
没想到对方会突然做出这种要求,审神者、三日月与一期纷纷发出了困惑的声音。但这还不算什麽,笹木接下来说出的话才让他们跌破眼镜。
「我们希望能够拍摄到五把短刀都受到中等以上的伤害後,由一期一振跟敌方大将单挑後获胜的场面。」
「啥?」「请别开玩笑了。」「你以为单挑是你想拍就能拍得到的喔?!」「为什麽我非得让弟弟们受伤呢?」
一听到他这无理的要求,众人瞬间气得七窍生烟,一期一振甚至连声音都飙高到快要破音的程度。但他们的反应对笹木来说根本算不了什麽,只见他依旧挂着大无畏的笑容,坚定地表达自己的主张:
「我认为,一期一振最美好的地方就是他的兄弟爱,若能在战场上展现出这一点,肯定能更加凸显一期一振的风采。」
在生死一瞬间的战场上,没有人在管风不风采的!
然而在一期准备反驳他的说法前,长谷部已先开口说道:
「恕我直言。虽说我们刀剑男士的本体都是年龄数百年甚至上千年的古刀剑,但是短刀们的外表看起来都还只是小学生,顶多也只能说是国中生。让这样的孩子上战场,还要让他们受到严重的伤势,只会让人更觉得这个单位操使童兵,虐待孩童。拍摄这样的场景,难道不会让人对时间政府的印象变得更差吗?」
不管从哪个角度看,长谷部说的话都相当的合情合理。但笹木却只是哼了一声,嗤之以鼻。
「这是我们专业的判断,你们只要照做就好了。」
听到这个回覆,长谷部虽然什麽话也没有说,额头上却明显的浮出了青筋。
一期则稍稍开阖了一下嘴巴,但或许是觉得不管说什麽都没有用吧,最後依旧没有做出发言。
而三日月不知道为什麽,即便听到有人对他深爱的伴侣提出如此无理的要求,也一反常态的既没有插嘴也没有动怒,只是明显地露出了轻蔑的神情
审神者则是怒不可抑。
──专业个屁啦!这种明明什麽都不懂还要在上面干涉现场人员的上层最容易被人诅咒啦!
在此重申一次,审神者是个完全无法隐藏想法的人,所以他现在想的这些事自然也是毫无保留的全部写在脸上。但笹木并没有因而动怒,反倒像是以看他的反应为乐似的呵呵笑个不停。
啊啊,我懂了。这个人是来找碴的,他肯定是日本政府派来折磨我们的人。就算不能直接裁撤我们部门也无所谓,只要能让我们痛苦就可以了,对吧?是吧?肯定是这样吧?
审神者紧咬着嘴唇,脸色发青,连手都颤抖了起来。察觉自己的主人看起来好像快气到中风,长谷部连忙拍了拍审神者的肩膀,在他耳边轻声说道:
「主上,请放宽心。我们家的短刀很暴力的,比大部分的刀都还要暴力,根本不用担心。」虽然说着「请放宽心」,但长谷部的声音却也带着某种无法隐藏的怒意。
「就让我们给他们好看吧。」
他说着这句话时的语调,甚至阴森得连审神者都不禁流下了冷汗。
听到对方的要求时,厚立刻骂了一声脏话。
「X的,这人是神经病吗?!」
「喂,小声点。别被人家拍到你骂脏话。」站在身旁的药研则连忙摀住了厚的嘴,接着东张西望,确定四周没有镜头在拍着他们,才放开了厚。
目前,众人正在进行出发前的准备。现场除了一期一振以外,还有被召集来的平野、厚、药研、前田,以及秋田。这六个人,就是今天要前往江户城进行作战的刀剑男士。
五虎退看起来太过柔弱,带着一头大老虎看起来好像还会被投诉虐待动物,乱则会让人误以为是女孩子,最後才会选定由这五把刀跟着一期出征。
而这六个人目前正一边偷觑着正在作器材最终调整的拍摄团队,一边不满地互咬着耳朵。
「这群人到底在想什麽啊,刻意要拍我们受伤依赖一期哥的样子……到底是想演哪一出啊?这不是为了让大家看看刀剑男士有多有用才拍的片子吗?照他讲的去拍,我们不是看起来不就会变得更没用,更不需要留下来吗?」
「听说长谷部先生刚刚也在会议上提出过,拍摄我们这些短刀受伤的样子,只会让人对我们部门的印象变得更差而已,但对方根本就不接受呢。」
听到平野这番话,厚又啧了一声,焦躁的踱起步来。
秋田跟前田则不知所措地一边紧握着自己的佩刀,一边看向他们的大哥。
面对几乎是被自己给拖下水的弟弟们那不安的神情,一期一振的情绪也变得更加不稳定。
他很气,很气那个不知道到底是为了什麽而来的男人,也很气什麽也做不到、只能带着自己疼爱的弟弟们奔赴那严苛的战场,还得眼睁睁的看着他们为了上层不合理的要求变得遍体鳞伤。
不、不对。
一期一振在心中反驳了自己。
那并不是主人的要求。主上告诉自己的话并不是叫自己认命的牺牲奉献。
他并不是这麽指示的。
想起审神者刚才对他说的话,一期紧握住双拳,眼中燃烧起了熊熊的火焰。
──没错,既然主上都如此交代了,那麽粟田口的、吉光的威严又岂能这样被糟蹋呢!
他深吸了一口气,看了每个弟弟一眼,接着斩钉截铁的说道:
「你们听好了,『管他什麽狗屁的单挑啊,你们只要跟平常一样尽力干掉对手就行了。』主上是这麽说的。」虽然审神者的用词颇为粗鄙,然而此时的一期一振却非常想要将这番话原原本本地告诉自己的弟弟们。
而听到他转述的这番话後,五把短刀的眼中,也跟哥哥一样散发出了不屈不挠的光彩。
「大将说得对,就让我们给他一点好看吧!喂,投石兵们,准备好了吗!」厚拍了拍腰部,装备在身上的刀装妖精们也跟着欢呼了起来。
看着充满干劲的兄弟,药研不禁苦笑。
「喂喂,打起来也稍微有点节制啊,要不然被人家说什麽刀剑男士简直就是魔鬼,连少年兵都如此残暴之类的话,也是会很困扰的。」
虽然药研说得有理,一期却摇了摇头。
「不……没有关系,我们不需要特地示弱。既然不管怎样都会有人有意见,那麽就只要以自己平常的状态去做就可以了。」
既不愿意受伤、也不能够出头,还得确实消灭敌人。再怎麽说也未免太难以取得平衡了。与其顾此失彼,还不如专心致志。
「大家加油,江户城大家也去过很多次了吧,只要以平常心去作战就可以了。」
看到自家的温柔大哥难得如此决绝的模样,药研再次苦笑,但并没有打算阻止他。小心谨慎是美德,但并不一定会通往成功。
而其他短刀们则被大哥的这番话所激励,个个燃烧起斗志。
「了解!」「我们会保护一期哥的!」「会让那些家伙连一期哥一根寒毛都碰不到就阵亡的!」
不久之後,在许多包覆着透明迷彩跟高级回避系统的远距遥控摄影机的包围之下,一期一振与弟弟们走向了战场。
其之二
──自战场归来後,一期一振都会到井边用清水清净身心。之後,则会到道场练习空挥一小时,接着指导弟弟们武术与兵法到晚上。
「设定这个行程的人要不是逻辑有问题就是脑残。」
「我认为你口中的逻辑有问题只是脑残的美称。」
「我无法反驳你的说法。」
粟田口一行人约在出征两小时後,终於得以在全身是伤的情况下回到本丸休息。
由於经过修行而极化的短刀们的能力远超过笹木等人的想像,在战场上发挥了如同鬼神(虽说他们本来就算是神)的威力,确确实实的既保护了一期一振,又彻底歼灭了敌人,实在是太过活跃,使得拍摄团队非常的不开心。
於是他们就逼着这些刀子们一而再再而三的上战场,使他们一点一点的累积伤口,一直到秋田跟药研同时重伤後才肯让他们回本丸治疗。
到最後六把刀不仅全身是伤,心理也疲惫得像是随时都会倒下,只能相互扶持着对方,满肚子怨气的回到本丸。
不过,在众人看到审神者一脸慌张的拿着急速治疗的木牌站在手入房前等待他们的模样时,那股愤恨便瞬间消去了许多。
唉,虽然辛苦,但一切都是为了主人,就多忍耐一下吧。众人一边如此想着,一边对彼此苦笑了笑。
但这股温馨的情绪,也只维持到听见下一个拍摄内容为止。
「……没有搞错吧,现在可是冬天耶,竟然要人用冰冷的井水沐浴?这种事,同田贯先生可能做得到,但是光想就好冷喔!」
「出征完还要修练?打仗都累得半死了,谁还要去空挥一小时啊!是说出征回来不就该休息吗?治疗完伤口之後,泡个热水澡,吃饭睡觉恢复体力才是正确的做法吧……」
「我越来越相信主上说的话了。他们其实是刻意要整我们,收集我们的丑态在全日本播放,让人更相信我们这个部门没有用,是需要被裁撤的吧。」
刚从手入房出来,回到粟田口家族共用房间的短刀们,一边换着家居服,一边讨论着刚才听到的事情。
一想到自己的未来说不定会因此而产生负面的变化,众人的心头就像压了块大石般沉重,整个房内也充斥着不安。
就在此时,门外突然传来一道越来越近的跑步声。众人还没猜出来者是谁,脚步声的主人便已粗暴地拉开了纸门,硬生生打散了满溢在房内的那股郁闷。
「喂喂喂,你们听我说!」
并没有跟着他们出征的乱急急忙忙的冲进了房间,对着五把短刀大喊:
「我刚刚听他们说明天要换上博多、後藤、信浓、包丁跟五虎退,重新拍摄呢。」
「真的假的,还要拍啊?」
一想到今天那似乎永无止境的拍摄行程,厚忍不住发出疲惫的惨叫声。
「嗯──还没有去修行过的短刀,在他们眼里就是容易受伤好欺负的对象吧。至於五虎退,大概就只是被看扁了吧。」药研则耸耸肩,如此分析道。
「哼哼,可别小看五虎退的那头大老虎喔!他可没有外表那麽柔弱呢。」秋田挥出了细瘦的手臂,一旁的前田与平野却垂下了眉。
「但是,一期哥未免也太辛苦了……」
「嗯……」
一想到一期一振接下来要面对的行程,众人顿时陷入沉默。
太奇怪了,那些人究竟是在想些什麽?为什麽要如此针对一期哥呢?一期哥做了什麽事情吗?还是只是他们粟田口家特别倒楣呢?
就在短刀们歪着头思索着这个问题的同时,一期一振那里的状况则是──
「请问……我非得用这个水冲洗身体吗?」
一期一振仅穿着一件白单衣,站在本丸的中庭。一边用双手摩娑着自己的上臂,一边注视着装满了冰水的水桶。
虽然本丸并不是位於室外,而是占据了时间政府大楼内一整层的棚内建筑物,但是基於电费预算的考量,这里并没有设置足以包含整层楼的中央空调,所以室内的温度只有比室外略高一点。也就是说……还是很冷。而从井里打起来的自来水(井本身只是个装饰)自然也很冰冷。
听到他的疑问,笹木就像不解一期怎麽会问这个问题般,惊讶的瞪大了双眼。
「自古以来,以洁净、清冽的水冲洗身体,就是所谓的「禊」。跟时间溯行军这样污秽的家伙们交战後,为了不让您尊贵的神灵之身变得肮脏,必须要好好洁净身子才行,我认为这是很理所当然的事。」
「呃……但我们本丸并没有这个习惯,而且可以的话我比较想在温水里祓禊……」
「唉呀这样可不行,所谓的禊原本应该是要用乾净的溪水或是在瀑布下冲水修行呢,只用井水已经算是很简陋的做法了。祓禊对您们来说肯定是很重要的一件事,我建议你们可以从现在开始养成这个好习惯。顺便一提,您身上这件单衣是由特殊布料制作的,不会因为水而变得有点透明,我们绝不会允许那种猥亵的事情发生的,您可以安心的被拍摄。」
从笹木那理所当然的态度看出自己似乎不管怎样都无法回避掉在冬天冲冷水这件事後,一期无力的垂下了肩膀,哀怨地看着井边装满冷水的木桶。
好吧,自己毕竟不是人类,就算在寒冷的天气对着头浇冷水应该也不会暴毙吧……正当他下定决心,弯下腰,正要举起水桶时,笹木却突然对他喊了声:「等等。」
一瞬间,一期还以为笹木突然良心发现,决定中止这个整人计画,但他马上就察觉,会这麽想的自己实在太过天真了。
「总共要用三桶水,等等要一镜拍完,请您中途不要离开位置喔。」
三……桶?
听到这句话的瞬间,一期一振猛然一阵晕眩,整个人完全失神。最後,那段祓禊的画面究竟是怎麽拍完的,他已经没有印象了。
一期一振拖着沉重的脚步,缓缓地走向自己的房间。
那件用特殊材质制作的单衣非常厚重,湿了之後就会沉重地贴在身上,徒增了他心灵与身体的负担。
回房间换完衣服後,等待他的就会是如酷刑般的空挥木刀一小时的活动。如果是平常的话,空挥一小时其实也不是什麽问题。但他今天已经被逼得在战场上连续作战到中伤以上的程度,接着还在冬天淋了三桶冰水。就算身体的伤早在手入时就治疗好了,心灵上的疲惫感却远大於身体上的伤。
刀剑男士原本就是由精神体的神灵显现而成的存在,所以对他们来说,心情状况带给他们的影响有时会比身体状况还要严重许多。
例如现在。
在淋得像头落水狗後,觉得内心空虚渺茫的一期曾经问过笹木,空挥应该不用真的挥满一小时吧,一般来说电视上那些短期访问的记录片,不就只会意思意思的截一两个片段来播出吗?
然而这个问题就跟他询问冰水时的结果一样,让他有种问也是浪费时间的感觉。
「不,我们会使用缩时摄影如实呈现那一小时的时光。这样子才能表现出一期一振最好的模样啊!我们怎麽可能会像那些媒体一样造假呢?」
唉,他们心中的一期一振,到底是谁啊?
一期一边机械性地换着衣服,一边思索着这个问题。
不管问对方什麽,对方的答案总会是「这样才是一期一振」、「这样才能展现一期一振最好的面貌」,都快要让他精神分裂了。
我应该不是这样的人吧……在别人眼里看来,我是应该要这个样子的吗?
……真想见见三日月殿……好想被他摸摸头,拍拍背,在耳边说声「加油」。这样子,自己一定就能恢复精神。不管接下来还要做些什麽,都能努力前进……
一期一边看着自己跟心爱的人的发色相近的外套,一边思念着对方。
然而,在昨天会议结束後,由於审神者担心三日月会爆走,所以早早就签下了连续24小时的长期远征,把他送到遥远的过去。
所以即便现在一期再怎麽想要跟三日月撒娇,就物理跟空间而言,都是不可能的事。
他只能自己撑下去。
然後,将那一位的怀抱当作是给努力过的自己的犒赏。
加油,撑下去。
其之三
──刀剑男士无时无刻都在修练自己、提升自己的境界。
一期一振所受的一小时对空挥刀酷刑,就在思念着三日月之中结束了。
然而即便这一小时中他满脑子都是杂念,拍摄结束後,笹木却依旧对他赞誉有加。说什麽「不愧是一期一振」啦、「挥刀的姿态真是优美」、「一心向前的姿态多麽凛然」之类的话,只让一期嗤之以鼻。
接下来,虽然粟田口一家被压着在没有吃晚餐的情况下,进行了平常在出征後的夜晚根本不会做的武术与兵法训练,再次大量的消耗掉了一期的体力,但是弟弟们都是如此可爱,还因为担心哥哥所以比平常更加乖巧,所以并没有造成一期多大的负担。
虽然想到明天似乎还要继续拍摄战场的画面就让一期觉得好累,但是跟弟弟相处的时光还是多多少少疗癒了他的心。想到等等晚餐可以吃得饱饱的,然後就可以洗个热水澡钻进被窝里睡觉,就让他感受到生活纯粹的喜悦。
但是,事情果然还是没有他想得这麽简单。
「今天的晚餐是素斋?」
看到粟田口吉光一家宛如天打雷劈的表情,掌厨的烛台切光忠难堪地别过了头。
「抱歉……我明白在辛苦了一天之後,大家都会想多吃点好料补充体力,但是,他们今天一来就跟我说要换菜单,说什麽吃这样的东西最能展现出刀剑男士连在生活中都体现修行的概念之类的……」
或许是自己也无法接受这个说词吧,光忠越说越小声。
「对不起。」最後更是只说了这句话来表达他的无能为力。
「不、我没有要怪罪光忠殿的意思,吃素斋其实也没有那麽糟糕,只是……只是……」一期吞吞吐吐地看向坐在一张榻榻米外一边吃着晚餐一边谈笑风生的摄影团队人员。
「为什麽我们是素斋,他们却是外叫寿司跟火锅呢……」
听到一期(气到)颤抖的声音,光忠的头垂的更低了。
「真的很抱歉,他们说我们如果不愿意提供他们晚餐的话,就不要管他们吃什麽,还说没有跟我们请款已经不错了……」
听到这里,一期完全哑口无言。
没道理,这没道理啊,这些人原本就是不请自来的,竟然还敢拿这作文章……
就在他已经气到整个人都快要爆炸时,万恶的源头笹木满脸笑容的带着摄影师走了过来。
「好了,请粟田口的各位就座,我们要开始拍大家吃晚餐的画面了。」
在笹木的催促之下,少年们急急忙忙地就座,却依旧不时偷瞄着旁边那桌的餐点。而还在吃饭的工作人员因为知道隔壁桌要准备拍摄用餐了,也收敛了许多,不再继续聊天。
不过,就算他们不再发出声音,火锅的味道却还是一直从旁边传了过来,挑动着又累又饿的刀剑男士们的胃。
唉,这种时候,只要能填饱肚子,就算是素斋又有什麽关系呢?
真的,只要能填饱肚子……就好……
「由於餐点的份量不多,请各位吃慢一点,好让我们取够适合剪接的景。」
看着工作人员一边说一边摆到自己面前的餐点──一盘素面、一块豆腐、一小碟烫青菜,以及一碗蔬菜清汤,一期差点没有昏倒。
平常他们见到江雪左文字吃的素斋即便是素食,看起来依旧很美味,份量也够多。他原本以为今天应该也能吃到像那样的餐点,但是他眼前这到底算是什麽东西……
一期蛮喜欢吃蔬菜水果的,也不是无肉不欢的类型,但前提是那份料理必须能让他吃饱。
他是战士,不是苦行僧。没有吃饱,人要怎麽作战?他今天已经受了许许多多的苦,现在竟然连最基本的生理需求都无法满足,就让他焦躁得想要翻桌。
而既然连最为温文儒雅的哥哥都无法忍受这样的待遇了,爱吃肉、爱吃甜食、食量大如牛的短刀与脇差们更是各个哭丧着脸,看着桌面上那根本只能塞牙缝的餐点。
但那个宛如恶魔降世的笹木不仅没有察觉他们的不满,还在一旁大肆赞扬起了这份寺庙料理。内容也无非是什麽传统的精进料理在修行上的意义啦、吃这样的东西才能让他们有更卓越的成长啦、看到刀剑男士的饮食想必观众也会受到感动……云云,根本不知道他究竟活在哪个次元。
但有得吃总比没有好,乾脆半夜再去厨房弄点宵夜来吃吧,睡前请光忠殿帮忙准备点垫胃的食物好了……
一期一边考量着宵夜的内容,一边静默地吃完了眼前那可能比减肥中的少女吃得量还要少的晚餐。
然而就在他们吃完饭,也拍完了吃饭的段落後,笹木却毫不留情地说出了丧心病狂的内容,斩断了一期最後的一丝希望:
「对了,您等等洗完澡就请早早休息吧,明天早上四点我们会准时开始拍摄晨练的内容。」
听到早上四点这几个字的瞬间,一期手上收拾到一半的筷子猛然洒了一地。
「唉呀,怎麽了,手滑了吗?要小心一点啊。」笹木虽然看似担忧,却也没有要帮他整理的样子。一期只能惊惶的一边消化着刚刚听到的内容,一边蹲低身子,一个人将满地的筷子给捡起来。
早上四点?这种连天都还没有亮的时间,别说刀剑男士了,一般人如果没有工作需求,也不会在这个时间起床啊。
至於他……他平常晚上都是跟三日月一起度过的,早上从来就没有这麽早起过。这时候突然要他凌晨四点起床,还是在过度劳累的隔天,简直就是不可能的任务。
他深呼吸了一口气,下定决心一定要好好的跟对方说清楚,不能再继续任他予取予求了。
於是,在一期将筷子放回桌上後,他便转过身,对着笹木严肃地说道:
「很抱歉,凌晨四点实在太早了,恕我无法配合。我早上原本就不容易醒,得订三个闹钟才起得来,如果没睡饱的话,一整天都不会清醒。更何况今天一整天已经非常疲惫了,如果不睡充足的话,明天会没有体力做事的。」
然而,他的决心在对方面前,似乎只是个笑话。
「哈哈哈,您这玩笑可真是有趣,一期一振怎麽可能会赖床呢?对了,晚上我们有可能会去突击您的睡姿,但是会尽量不吵醒您的,请安心地睡吧。如果您担心早上起不来,我们的人会去叫醒您。」
笹木不仅轻描淡写的无视了一期的请求,接着还以那自以为爽朗的笑容宣布了下一个地狱的行程:
「您也不用担心自己会睡迷糊,我们会替您准备清水进行祓禊的。早晨洗个晨浴最能提振精神了,您说是吧。」
……如果可以的话,一期一振现在就想斩了这个人。
其之四
──一日之始始於朝,刀剑男士总是从一大早就非常奋发精进。
隔天早上三点半。
本丸的所有刀剑男士,都被从中庭传来的广播机体操音乐给吵醒。
一期一振则半死不活地,一边揉着他那已经浮现出黑眼圈的眼睛,一边被人从暖和的被子里拖了出来。
「……不是说好四点吗?」
「我们说凌晨四点准时开始拍摄,所以当然要从现在开始准备啊!」
相较於看起来好像已经一只脚踏进棺材里的一期一振,笹木的双眼明明也已经变成了熊猫眼,却依旧活力四射,耀眼得令人无法直视。
「……」但睡眠不足的一期一振实在完全无法跟上他的活力。
虽然不想承认,但一大早往头上浇三桶冰水确实非常醒神。
在经过了地狱般的清醒仪式後,凌晨四点,一期一振换上了正装,前往了本丸内的道场,准备拍摄早晨的晨练。
而在道场里等待他的,则是数珠丸恒次、大典太光世、小乌丸,以及大包平这四名刀剑男士。
「……欸?」没想到眼前会出现这组豪华阵容,一期不禁发出了惊呼。
看到他的反应,笹木满意地笑了笑。
「今天的拍摄行程是练习战,我聚集了这个本丸里的五星级成员,请您分别跟他们进行练习。只可惜三日月宗近现在不在本丸,如果他在就更完美了呢。」
一听到三日月的名字,一期稍稍地眯起了眼睛,但笹木并没有发现他这细微的反应。只是继续说着像是「一期一振从前也曾一度名列天下五剑啊」、「跟他们相比一点也不逊色」之类的话。
但一期压根不想理会他,只是迳自走向那四人,低下头向他们打招呼与致歉。
「很抱歉,因为我的关系,害大家也得这麽早起。」
「不用在意,因为这不是您造成的结果。」数珠丸如此回应。
「其实早上那音乐放了之後,也没有人在睡了……要怪,我也会只会怪那群人,你不用太在意……」大典太则闷闷地说着。
「吾其实每天都这麽早起。」小乌丸不愧是本丸最年长的父亲大人。
「我从不拒绝名刀的挑战!」而大包平全身都是气魄。
明白那四个人并没有因此感到不悦,一期一振稍微安心了一点。然而原本总以为已经好好推上轨道的事情,总是会在意外的地方突然出轨。
而这几天会造成事情出轨的因素,九成九都来自笹木先生的暴言:
「……所以呢,我们今天打算要拍摄一期一振跟四位刀剑男士对战,并且优雅获得全胜的画面。」
「咦?」「……」「什麽?」「唉呀唉呀。」「啥?!」
听到笹木那惊人的发言,一期整张脸都变青了。
数珠丸与大典太虽然没有生气,却也都面有难色。
小乌丸唉呀唉呀的念了几声,表情与其说是困扰,不如说是讶异。
而大刀平则是……
「哼哼哼,哈哈哈哈哈,原来如此,大获全胜吗?一期一振,听说你以前也曾经一度名列天下五剑是吧!我想跟你过招很久了,我是绝对不会放水的。」
……被激起了强烈的斗志。
看到大包平头上的青筋与看来随时都能够咬断他脖子的锐利虎牙,一期不禁打了个寒颤。
「那、那只是误会一场,对方只是写错名字而已,被写错名字之後还被改掉,对我来说是件很丢脸的事呢……」
虽然一期试图向他解释他当初一度被人记述为天下五剑,可能只是搞错了他跟鬼丸国纲。然而,对「天下五剑」这个名号有着莫名执着的大包平来说,不管那是不是写错,一期一振都确实拥有可以与天下五剑的其他人齐名的名气,所以──
「不用谦虚了,我知道你的实力在本丸内也是属一属二的,就大胆的放马过来吧,但我可是绝对不会输的!」
大包平狂野的对着一期一振招了招手,要他放心来打,一期却只是感到头昏目眩。他并不讨厌与人交战,也很荣幸自己能当那位大包平的对手,跟他切磋武艺,自己肯定也能够进步许多。
但一期并不希望是在被他当成仇敌针对的情况下与他对打啊……!
一期悲恸的看向一旁真正的两把天下五剑。而数珠丸与大典太则有志一同的默默往後退了一步,假装自己不在现场。
接着,大包平兴致勃勃的举起了他的佩刀。
在那之後,昨天累了一整天、今天也没有睡饱的一期一振很高速的就倒在大包平的脚边,还被大包平生气的抓着衣领喊:「我知道这不是你的实力,你不要给我放水!」
这样子就已经够糟了,但更糟的是,不只有大包平这样喊,就连笹木也在旁边一直喊着:「一期一振不该是这样的,请您不要放水,我们今天一定要拍到您打赢这四位的画面!」之类的话,一直逼他必须起身再次跟大包平对打。
就这样子经过了五轮。
一期一振已经被连跟兔子对战都会卯尽全力的狮子给打得伤痕累累,而那头名为大包平的狮子甚至开始担心起了兔子的身体,也终於查觉了事情不太对劲。
他困惑的看了看墙边另外三位待机中的刀剑男士,那三位则回给了他一个欲言又止的表情。接着,他在思考了几秒後,对笹木举起了手。
「抱歉,我想暂停一下。」说完,他也没等笹木回话,便走向了另外那三把刀。吉光家的短刀们也趁这个机会赶快把哥哥抬到场边,替他进行基础的治疗、也顺便让他休息。
大包平皱着眉看了他们一眼,便转头质问场边的三把刀。
「那究竟是怎麽回事?」
「嗯……大包平殿似乎没有关注昨天的事情,所以不清楚吧。」数珠丸轻轻叹了口气,接着便跟大包平叙述了昨天发生在一期一振等人身上那一连串的悲剧。
大包平越听脸色越差,听完整件事後,忍不住破口大骂:
「这种事情怎麽不早点跟我说,这样岂不是显得我胜之不武吗!」
对自尊心高如山的大包平来说,趁着对手状态不好时打赢他,比被状态完美的对手给打败还要来得丢脸。
「但就算你早就知道这件事,你也不会故意输给一期一振吧。」
「唔……这倒也是。」在他心中,故意输给对手又比胜之不武更令人难以接受。
看着心情复杂的大包平,小乌丸伸出手,拍了拍他的背。
「没关系的,一期一振那孩子一定也不希望你刻意输给他吧,那肯定比被人打败还要难堪,你也算是保住了他的尊严。换作是你,也不会希望他刻意输给你吧?」
「……嗯。」
虽然大包平偶尔会觉得小乌丸那自居为父亲的口吻很烦人,但在这个时候他倒是很直率的接受了父亲大人的意见。
「那接下来该怎麽办?都已经知道一期一振现在的状况了,我怎麽可能继续跟他对打下去呢?我可不想霸凌他!」
「再拖一下时间就可以了。」这时,刚才一直沉默的大典太突然接了话。
「咦?」
「刚才前田跟五虎退有来找我们,说要我们再拖一下时间,他们会想办法把哥哥救出来。」
「只要拖一下时间,他们就可以做到吗……」大包平眯起眼睛,似乎不太相信他们能够在这麽短的时间内想到什麽方法。不过,既然他们都敢这麽说了,那肯定是有什麽办法的吧。大包平思考了两秒後,决定相信那些短刀。
「但是,我刚刚都秒杀了他五次,现在如果突然开始拖时间,看起来反而会很奇怪吧。」
「没问题,这种事就交给为父的吧。」这时,小乌丸出面接下了这个棒子。
「我活的时间比你们任何一把刀都还要长,在这方面的经验也比你们都还要多,就安心地交给我吧,孩子们。」说完,他再次拍了拍大包平的背,摸了摸大典太跟数珠丸的头,接着以轻盈的脚步走向笹木。
小乌丸与一期一振的对战非常精彩。
如果说大包平的战斗方式体现了日本刀的力量之美,那小乌丸就是展现出了日本刀的优雅之美。他就像社交舞的男舞者一般,用他那无人能及的经验与见识,引领着一期一振的脚步,在场中跳起一曲优美的剑舞。
刀光剑影你来我往,看得全场的人如痴如醉。没有人查觉到这番来往其实对两方都没有什麽消耗,完全无法分出上下胜负,只是一场精心安排的华丽持久战。
然而,几乎没有消耗,不代表真的没有消耗。
原本就已经快要耗尽体力,还先被大包平给打了五顿的一期一振,随着时间的经过,动作越来越无力。在冬天的日出时分时,他一个踉跄,终於露出了颓势。
唉呀,这下可不妙。
发现一期可能撑不下去了,小乌丸一个转身收起了自己的刀,两三步走过去搀扶起了一期的身子,对他说道:
「一期啊,你是不是肚子痛呀,要不要去一趟厕所?」
三十六计走为上策,小乌丸凭藉着老人的智慧,使出了尿遁之计。
察觉到父亲大人的意图,一期连忙点头附和:
「对、嗯,没错。我从早上肚子就很不舒服,快忍不住了,可能得去厕所坐一会儿。」
这时四周其他的刀剑男士也纷纷察觉小乌丸的用意,你一言我一语的加入了战局。
「唉呀,憋太久对身体不好,你快去厕所吧。」「忍大便很不舒服,我知道。」「蹲久一点啊,没拉乾净不用回来了。」「一期哥,我们一起去厕所吧?」「我也要去!」「那我也……」「这麽多人一起去厕所干嘛?」
然而,正当吉光一家决定趁着现场乱糟糟的状况下,把哥哥带出去时,大魔王笹木却猛然发难:
「你们到底是在开些什麽玩笑!」
他愤怒的走向一期一振,拨开了他四周紧抓着哥哥衣角的弟弟们,接着凶狠的抓住了一期的手腕,力道大得让他发出了吃痛的声音。
看到那个总是戴着一脸假绅士笑容的男人,竟然会气到这种程度,所有短刀都害怕的向後退了一点点,心想着:「糟糕,被发现我们要逃跑了吗」。就连小乌丸都困扰的唉呀了两声。
但是,现实总是比小说离奇。
就在大家都以为笹木要骂他们一顿,然後硬是重开摄影时,却听到那个男人以现场没有人听不到的声音,大声且清楚的吼了这麽一句:
「一期一振怎麽可能会大便呢!」
……
……
……啥?
现场所有刀剑男士都难掩困惑地看向那个人,每个人头上挂着大大的问号。
「他刚刚说了什麽?」
「他说一期一振不可能会大便。」
「这个是不是那个,古早的漫画梗?玉女偶像是不会上厕所的……之类的?」
众刀剑低头讨论了一下後,接着猛然以看到神经病的表情抬头望向笹木。但笹木完全没有察觉他们眼中带着的惊惶与轻蔑,只是紧抓着一期的手,继续阐述着他对一期一振的憧憬。
「一期一振才不是你们口中这种刀!身为一个附丧神,他怎麽可能会需要进行排泄这种污秽的行为呢?还有,你们竟然为了保全大包平的面子,故意叫一期一振输给他!我看得很痛心啊!你们这些刀剑男士到底为什麽要这样跟我作对呢?我知道你们对日本政府很有意见,但是总是故意不配合我们的拍摄进度,还叫一期一振做些不像他的事情,这样浪费你我的时间,你们就高兴了吗?」
此时的笹木似乎已经完全卸下了之前假惺惺的面具,那声嘶力竭的表达自己被众人辜负的态度,真心得令人为之动容。
此时,众人终於查觉,这个人搞不好从头到尾都不是为了恶整他们才会决定要拍这种行程,而是真心认为一期一振就应该是这个模样吧?
他难不成……其实是究极的一期一振铁粉?
「呃、不……您把我想得太好了,我想我并不是这种刀……」
一期试图向他解释,他心中的那个人并不存在,但对方就像是中邪了一样,完全无视眼前真正的一期一振,只是继续赞颂着幻想。
「噢,我的天啊,您是多麽的谦逊啊!果然跟其他人不同,您才是最完美的那位刀剑男士!特地请缨来进行拍摄活动果然是对的……」
他用双手包覆住一期的双手,因为激动而产生的手汗沾黏在一期的手上,使他感到一阵恶心。但就在一期忍不住紧闭上双眼、缩起脖子,尽可能地试图忍耐时,突然地,有一把刀插进了他与笹木之间,吓得笹木连忙放开了一期的手。
而随着那刀气而来的,则是一期早已听惯的声音。
「抱歉,可以请你放开我妻子吗?」
一听到三日月宗近的声音,一期一振诧异的张开双眼。
出现在他眼前的,则是三日月宗近优美地用佩刀抵住笹木的脖子,逼得他只能以双腿张开向後仰的姿势,难堪地坐倒在地的画面。
看到突然出现的三日月宗近,一期一振既惊喜又慌张,脱口而出的话语却是疑惑:
「三日月殿……!您不是应该还在远征吗?」
「因为担心你,所以一个人偷偷回来了。」
「咦?!」
「骗你的,是你弟弟们集资买了能让人插队进时空隧道的那只鸠,把我们一起送回来的。」
三日月微微一笑,指了指吉光家的短刀们,而短刀们也一脸羞赧的对着哥哥笑了笑。没想到弟弟们竟然为了他特地把出征的三日月给叫回本丸,一期感动得连泪都快要滚出来了。
但是,即便三日月宗近回来了,又能改变什麽呢?对方可是代表日本政府啊……一期光是看着三日月将刀抵在对方脖子上的举动,就担心得觉得好像快要昏倒了,更别提当事人笹木,可正怒发冲冠的指着三日月的鼻子大骂呢:
「你到底在搞什麽啊,快拿开这把刀!真是太没礼貌了,所以我才不愿意将代言人交给你这个自以为是的男人!而且你刚刚还说了什麽?你说一期一振是你的妻子?妄想也要有个极限,一期一振这麽优秀的男人怎麽可能会是你的妻子……」
「妄想该有个极限的人是你吧。」
一阵冷风随着三日月压低的音调骤然袭来,冰冻了笹木的双腿,顺着他的脊椎一路爬到脑门。
三日月轻轻的举起手上那锐利的佩刀,贴在笹木的脸颊上,就像要替他刮胡子一般,将刀刃在他脸上轻轻划动,感觉只要一个不小心,就能在笹木那张欠揍的脸上开个口子。
明白自己现在的处境有多麽危险,笹木倒抽了一口气,不敢再多说什麽,战战兢兢地看向三日月。
「我跟一期是夫妻,这在时间政府是人尽皆知的事情。」
而三日月宗近的脸上毫无笑容,那双蕴含月色的眼瞳中,只有令人惊惧的寒意。
「听好了,我每天都跟一期同枕共眠,肌肤相亲。他想要做的时候,就会自己过来用嘴──,在我的────起来之後,就会自己──到我身上。一期的身体是非常──的,就算放着他──的──不管,只要後面──得够──就会──。他最喜欢被我────了。另外,如果把门偷开一半,他做到一半发现时就会因为害羞而反应得更加激烈……」
没想到三日月竟然会面不改色地对笹木说出这许许多多让四周的人目瞪口呆的夫妻床上运动十八禁内容,一期顿时面红耳赤地发出了:「啊啊啊啊啊」的惨叫声,但不知为何却完全没有盖过三日月的声音,让这串情色发言轻松地钻进了四周所有人的耳朵里。
刀剑男士们早就清楚这对夫妻有多恩爱,所以这番话并没有对他们产生太大的冲击。但在场的所有外人在听到这番话後,都跟一期一样,脸瞬间变得跟熟透的苹果一般红润,不可置信的相互咬起耳朵。
而在这群人当中,反应最为激烈的莫过於笹木了。
「不……不可能!一期一振怎麽可能会这麽做!怎麽可能会跟你这种男人在一起……你、你竟然敢随便编这种谣言来抹黑一期一振,我不会饶你的,我绝对不会饶你的!」
这番亵渎了他心目中男神的话实在不可饶恕,他气愤到都忘了三日月抵在他脸上那把刀的威胁,再次开口对他破口大骂。
没想到对方竟然执着到这种地步,三日月在愣了一下子後,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来。
「哈哈哈哈,他竟然完全不相信耶,这该怎麽办才好呢?」
「这件事一点也不好笑啊,三日月殿。」
他一边笑,一边将刀子收回腰间的鞘内。一察觉自己的人身安全暂时没有威胁,笹木立刻站起身往後退,急急忙忙地从西装暗袋里掏出手机,想要拨打电话。
然而就在他解开手机锁的瞬间,三日月宗近却在他面前猛然搂过了一期一振,并且给了一期一个悠远绵长的法式深吻。而一期虽然害羞,但似乎知道现在任着三日月来才是最好的,所以并没有推开三日月,只是任着他以舌头侵犯自己的口腔,交换两人的体液。吻到後来,一期甚至开始发出甜蜜的喘息声,就连裤档似乎都膨胀了起来。
看到那两人在自己眼前展现的缠绵画面,笹木一脸目瞪口呆,甚至没有发觉手机已经从手上滑了下来,乓当一声掉到地上。
「怎、怎麽可能……怎麽可能有这种事……」
察觉对手似乎已经失去了战意,三日月终於放开了一期的身子,让呼吸困难的他在旁边喘息。接着这把美丽的刀子便对着笹木舔了舔自己的嘴唇,一脸心满意足地说道:
「你就承认吧,你妄想中的那个纯洁凛然一尘不染,连厕所都不会去的一期一振只是假货,只存在於你的内心。真正的他一点也不乾净,不纯洁,却是我最深爱的人。」
他一边说,一边牵起一期的手,轻轻地在他手背上献上一吻。
接着,他眯起眼睛,睥睨地看向笹木。
「像你这种半调子,别想碰我的男人。」
看着三日月与一期那鹣鲽情深的模样,笹木突然流下了泪水。
「不……不,一期一振,告诉我,这不是真的,你只是在骗我对不对?你其实很讨厌这个男人吧?也很想从他手里逃出来吧?对吧?喂,告诉我啊,不用害怕,只要你跟我说,我就能把你从这种地方救出来……」
然而,他这番声泪俱下的真情发言,却只换来了一期冷冰冰的眼神。
「很抱歉,我并不需要你的帮助。而且,我最讨厌你这种人了。」
他这句话就像最後一根稻草,终於压垮了笹木这匹骆驼。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他的惨叫声划破天际,一瞬间差点震坏在场所有人的耳膜。
「我不承认!我不承认你们这些东西!肮脏,太肮脏了,刀剑男士这种非人的东西本来就不该存在於世上!你们全部都去死好了!我要用我的权力把这个地方、把这种莫名其妙的地方给毁掉!」
「嘛,我想你应该是做不到的啦。」
然而他发自内心的破坏嘶吼,却只是被三日月宗近轻描淡写地给推到了一旁。他的态度使得笹木更加愤怒,整张脸胀成了大红色,感觉再过一阵子好像就会自己爆炸。
「你、你你你你你知道我是什麽人吗?我想要对付你们这种单位,只要动一只手指头──」
「啊啊,你们终於好啦,真慢哪。」
但这些威胁对三日月宗近而言似乎都只是耳边风。他完全无视於笹木的存在,突然地对着门挥了挥手。而在场所有人的视线也跟着他移动到了门边,接着──
「是因为三日月殿跟一期哥缠绵的画面太精采了,我们不好意思打扰啦──」
「毕竟在那种场合出现实在太不知好歹了,请原谅我们。」
──从门後探出头来的,是吉光家的两把脇差。
「所以你们应该把东西都找出来了吧?」
「放心放心,把事情交给我们准没错!」「请您安心。」
鲶尾与骨喰两人一边说,一边将背後的大包包卸下。接着,在众人面前将里面的东西全部倒了出来。
「我们用博多买的最新侦测器材,一口气把整个本丸里的窃听器跟偷拍摄影机通通都拆下来了!快称赞我们吧!」
「量实在太多了,其他刀剑男士也有帮忙拆就是了,花了点时间。」
看到那两堆像小山一样多的微小器材,在场不知情的刀剑男士全部目瞪口呆。而笹木与他带来的摄影人员则是满脸尴尬。
「好了,这下子你还有什麽好说的呢?偷拍现行犯?还想要用一只手指扳倒我们单位吗?」
「这、这些东西是哪来的我们根本不知道!你们这些刀剑男士果然都是混帐,竟然为了栽赃我们做到这种程度……」
「好了好了,都被人揭露到这种程度还死不承认,只会让你更难看喔。」
就在笹木准备开始下一波爆走时,审神者悠哉的声音却突然地飘进了室内,打断了他的话。而在审神者的声音之後传来的,则是一个众人从未听过的低沉男音。
「没错,实在是太难看了,我真不想承认自己曾经提拔过你这件事。看来老夫果然也是老了,眼光大不如前啊。」
一听到这个声音,笹木的脸色倏然刷白,一脸惊恐的看向门口。
接着,一位穿着黑羽织的中年男子与审神者,便在许多刀剑男士的簇拥中堂堂走进道场。
「抱歉我来晚了。」
中年男子对着三日月宗近微微行了个礼,三日月则笑着点了点头。
「不会不会,有来就好了,在这种时间把你找来,我觉得该道歉的应该是我。噢对了,你刚刚说自己老了是吧?但我觉得你跟爷爷我比起来,可是年轻的很,还多的是累积经验的时间呢。」
「是啊是啊,你还年轻得很呢。」小乌丸也在一旁附和。
看到两把外貌看起来比自己年轻了几十岁的老刀这样教训自己,男子不禁哈哈大笑。
「或许是吧,听两位这麽一说,我也觉得自己应该还可以再学个几十年呢!」
三日月与来者谈笑风生。看着他们的互动,笹木的脸色却越来越糟。
直觉这位可能是了不起的大人物,一期紧张地吞了口口水,拉了拉三日月的衣摆。
「三日月殿,请问这位是……」
「喔,这位是官房长官。是我的粉丝。」
「……欸?」
听到他的发言,在场还不知道这位男人为何而来的刀剑男士,以及笹木带来的人马全都傻了眼。
虽然在场的刀子们几乎都曾经被历史上的各种名人给持有过,见过的大人物跟场面绝对都不少,但基本上都是属於是对方所有物的立场,而不是被崇拜的对象。而现在亲耳听闻三日月宗近大辣辣地说现任官房长官是他的粉丝,在场所有人都不禁一阵颤栗。
但对方不仅没有否认这件事,还开怀地哈哈大笑。
「哈哈哈,没错,我们全家都是三日月先生的粉丝,偶尔会一起吃个晚餐看个能剧,听听他老前辈对人生跟政治的建议。」
「嗯,这就是拥有人类身体後才能有的特殊待遇。一期哪天有兴趣,我们也可以跟他一起去吃顿晚餐,他知道很棒的料亭喔。」
没想到三日月宗近的交游竟然广阔到这种地步,一期一振完全哑口无言。
「我懂,我听到的时候也很震惊。」审神者则感同身受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那麽,为什麽官房长官现在会出现在这里呢?另外,那些东西又是……」一期一脸嫌恶的看着从两个弟弟的背包中倒出来的大量机械,三日月则环抱起双手,一脸严肃的点了点头。
「唔,简单来说呢,昨天开会的时候我就觉得不太对劲,所以就先连络了阿彻。啊,阿彻是官房长官的小名,很可爱吧。」并没有人在意这名字可不可爱。
「後来阿彻就答应我要派人帮忙监督本丸的状况,但我在这个时候被派去远征,我就把他的连络方式交给了主上,要他觉得有问题就跟阿彻那里回报。啊,也有跟我回报就是了。我每个小时都有关心一下一期的状况喔。」
「请您说重点。」「好啦,一期真无情~」
看着那对夫妻打情骂俏,无心继续的模样,审神者决定自己把事情的经纬说清楚:
「总之,昨天下午你们去出征时,我们发现留守在本丸的摄影人员的举动非常诡异。在留守的短刀组的监视下确认他们会将奇怪的机器用各种方式安装在刀剑男士的房间里後,我就马上跟官房长官的窗口连系,对方推测这些人有可能是在安装窃听跟偷拍的器材後,博多就立刻上网买了最新侦测器。
「晚餐时间侦测器送来後,我们立刻就确定了那些确实是偷拍器材,在证据确凿的情况下,官房长官办公室就决定今天早上要派人过来处理,但因为担心打草惊蛇,所以在对方来之前我们都不敢开始拆东西。」
审神者说到这里时,猛然叹了口气。
「但我实在没想到这些家伙竟然会把事情闹得这麽大,结果大概在一期跟大包平打到第二回合时,粟田口家的孩子就冲进办公室要我们赶快把三日月送回来,然後三日月在回到本丸前就先连络了官房长官,於是官房长官就说他要亲自过来……」
「因为我觉得阿彻本人过来比较有震慑效果嘛!」
「因为我觉得这算是严重外交问题,只交给部下我不太安心。既然三日月先生希望我过来,那麽上班前绕过来一下也不是问题。」
听着旁边自我中心的老刀与富有行动力的大官僚理直气壮的发言,一旁的长谷部突然觉得胃有点痛。
「你们这样子恣意妄为我很困扰啊……」也不想想官房长官亲自拜访时间政府会造成多大的风波又要补多少手续跟报告书……
「放心吧,我是以个人身分过来的,不会造成你们太多困扰啦!」
「能帮我们把这些家伙拎走的话,就算要多写十叠报告书都没问题啦。」听到审神者这麽说,长谷部虽然哀怨地看了他一眼,却也就没有再多说些什麽了。
「只不过,如果早点知道三日月认识官房长官,我就不用让你们拍这种鬼东西了……」明明才是这个地方的代表,结果属下们连络政府高官竟然都没有透过他,这让审神者也觉得有点难过。
「没有在第一时间想到阿彻是我的错,你就别在意了。你光是要应付这些人的无理取闹就够辛苦了,你就别再懊恼了。」说完这句搞不清楚谁才是主人的话之後,三日月再次转向一脸怅然若失的笹木。
「好了,现在你们还有什麽想要解释的吗?你们这些刀剑男士狂热份子?」
并且对他露出了今日最灿烂的微笑。
隔天。
身为日本政府高官的笹木慎太郎竟然夥同一群跟他一样崇拜喜爱刀剑男士的狂热份子,以拍摄纪录片的名义混进时间政府,并且在整个单位内偷偷放置大量偷拍窃听器好获得自己喜欢的刀剑男士资讯的事情,理所当然的上了全国新闻,全国国民都同声挞伐他们的做法,并且同情起刀剑男士,使他们的地位更加稳固,不需要担心被裁撤……
其实并没有这回事。
笹木与他招募来的拍摄团队虽然被官房长官的人给绑走了,但由於这件事实在太伤日本政府的形象,所以消息完全被他们压得死死的,根本没有走漏风声登上媒体版面的可能性。不过,时间政府以此跟日本政府达成了协易,保证绝对不会裁撤他们部门,而日本政府也给了他们相符的补偿金与资源,最终也算是达成了原本的目的。
虽然无法看见这群人被社会挞伐,让某些刀剑男士感到相当不爽,但毕竟这个世界没有这麽简单。当事情一爆开後,舆论不可能只倒向对刀剑男士好的一方。只要多一个人知道「实际上刀剑男士并不是那麽必要」,风险就会增加一点点。
「我们没有必要为了一时的爽快而增加风险。」审神者如此解释道,而众刀剑也可以理解他的说法,於是事情感觉上就这样不了了之了。
但是这样也好。
一期一振已经累了,刀剑男士们都累了。
本丸最长的一天实在太长,使大家都不禁怀念起正常的日子。
从今天开始,大家还是会正常的起床,正常的洗热水澡,正常的大口吃肉,正常的继续自己的修行,正常的前往讨伐历史修正主义者。
正常的跟自己的伴侣黏在一起,看花赏月、互相逗弄、嗤嗤乱笑。
经历过不正常的正常後,这样的日子每一天都可爱得令人叹息。
「对了,阿彻约我下礼拜一起去看歌舞伎,然後一起去吃饭。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啊?」
「咦,跟官房长官吗?这个,我去打扰不太好吧……」
「阿彻也会带他老婆去喔,他说这叫作双对约会。我偶尔也会想跟人家炫耀一下我老婆嘛。阿彻是个心胸广大的男人,他一点都不在意我们是同性,而且他老婆也说想要见见你,跟他们出去玩,你一定也能过得很轻松的。」
「是这样吗……?」
「嗯。你放心吧。」
「我不会做会让你不幸的事,我只会让你幸福的。」
「……那麽就请您多多指教了。」
「一期这句话听起来好像新婚第一天的台词喔。」
「您那句话听起来才像是求婚的台词呢!」
在安稳的本丸中,这对夫妻今天也过着普通的一天。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