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ay32‧道馆竞技
伊泽瑞尔把全场所有器材都试过了一次,全身每个部位都简单练了一到两组个动作,然後就一直待在跑步机上不离开了。这个健行的装置长得很像宠物鼠笼里的玩具车轮,只是是放大版的。上头的间格板是中空的,如果一个没有踩准的话脚就会从隔洞中穿出去,健行轮就会停下来。
倘若想让健行轮长时间转动,也是一件颇耗体力和肌力的事,间隔板虽然质地坚硬但非常地细,除了脚底板确实踩到位之外,重心若没控制好的话也是容易跌下来或踩空的,而要把平衡感给抓好,就得用上全身的肌肉去协调,虽然不需要施以很多的力气,但持续的消耗性却很惊人。
伊泽瑞尔简直就像某种机械一样,一上去跑就挂着不下来了,双眼无神地面向前方不断地在轮子里跑着,一跑就好几个小时。一开始其他健身房的客人都还笑着他那瘦皮猴似的身材,大概也只能玩玩跑步机了,看到他那麽长时间都不用下来休息一下,渐渐得到的视线也越来越多。
被晾在一旁的刺客看着房东使用跑轮,一阵子後发觉那奇怪的空洞神情,便走到跑轮面前,从那不断轮转的隔洞中看着探险家。「伊泽?」一种整个人已经不知道神游到哪里去的感觉。
「?」被注视的人微微转头望向发出声音的人,但没有应话。
「你在想甚麽?」塔隆只是随口问问。
「……想地图。」
「地图?」
「世界地图。」没有其他新的对话了,房客原本以为以伊泽瑞尔的个性,应该会自己解释很多东西所以没有追问,後者则是没有接收到新的讯息所以把头转回去继续专心地跑着。
"好像机器人啊……"
「跑完了!」接近两、三个小时後,这位探险家总算从跑轮上跳下来,恢复了原本精神的模样。「横跨了半个苏瑞玛沙漠第一区到第二区之间呢哼!嘿嘿!」
「蛤?那是甚麽?」塔隆坐在没人使用的仰卧起座架上,总算是等到人结束健身了。
「一个距离的说法,走吧!我们去楼下找犽宿他们玩!」伊泽瑞尔拿了墙上挂的外套就往房间外跑,完全不等自己的室友,突然觉得这家伙的持续力实在有点过人啊。
即使过了这麽久,楼下的课程依然继续着,犽宿正从学生们的实战中做指导。「他脚那样踢过来的时候一定会有那个力道,那种高度用手臂防御然後另一手接着回击,不能只看对方出一招自己就挡一招,要比对手想得更多更远,你才有机会击败对方。」武士调整着学生防御时的站姿和角度,将所有的细节都拿出来讨论,在战场上有时决定生死的,就是那些像魔鬼一样的细节。
「你要示范给他们看啊!」
塔隆刚下楼就看到伊泽瑞尔在场边兴奋地跳着,乱加入一通。「哎!我们来对打吧!让他们看看菁英豪杰们是怎麽做事的,嘿嘿嘿~」探险家挺起胸膛、摆出了一副很有自信的面容。
「啊……?你、你是认真的吗……?」听到这一番话的武士皱起了眉头,看起来很不想接受的样子,有种莫名怯懦的味道,不知道是为甚麽……。
「……跟你示范的话,他们的能力都会变成最烂的吧。」在一旁辅导的菲欧拉毫不客气地嘲讽道。
犽宿脸上充满了排斥感,塔隆觉得他好像只要一看到这位年轻的探险家就会显得很忧虑的样子,而且可以从其身上感觉出一点恐惧的味道,不知道他们过去有着甚麽样的故事。
「干甚麽那张脸啦,你是觉得你打不赢那笨小孩是吗?」当然洞察力敏锐的剑之玫瑰每次也有同样的感觉,她私底下也跟武士讨论过很多次了,但总是得不到真正的答案,犽宿总是说他和伊泽瑞尔正玩着一些类似角色扮演的游戏,他是他的长官,而他是他的仆人。
「你说谁笨小孩啊!」
「扁他,犽宿!不然你会在学生面前抬不起头来喔!」菲欧拉挑拨道。
「来吧!我已经准备好了!」伊泽瑞尔以奥术跃迁穿过士兵群来到竞技场中心,站在武士的面前摆出备战的姿势。原本还在接受指导的学生解除了动作,缓缓地移到一边去给两人空间,但又不是很确定犽宿是否要接受挑战,所以没有直接离开场内。
「唉……好吧……」在两方积极的要求下、加上学生群那期待看好戏的眼神,确实若自己这次不打这场的话,信服力会下降的……其实更主要的原因是他会被菲欧拉亏到死,这才是他最不想面对的主因。「规则是甚麽呢?」
「呃……单纯体技?不准用魔法?」伊泽瑞尔看了一下菲欧拉,後者点点头表示赞同,比赛很快就开始了。
「打认真的吗?」犽宿气势薄弱地问,表情看起来整个超级困扰,但仍跨开马步以正身面敌。
「当然!」探险家热血地回应。
「别把他打到送医了犽宿,上面会问话的~」剑之玫瑰笑着插话。
确认双方都准备万全後,伊泽瑞尔发起先攻,直接一个回身甩拳想从侧边切入,犽宿就像刚才自己所解说的那样,以直臂挡下并反身抓住探险家的手,直接顺着力道还予对方一个过肩摔,并在心里划想着敌方会弯膝将双脚压成直角落地,再以一个腰旋挣脱对方的箝制并施出踢击,他得准备好防御并将背落地的敌人一记下地的重拳。
『咚!』伊泽瑞尔重重地被摔在上,傻了全场人的眼。
「……」
「噢啊啊……啊啊……疼疼疼疼疼……!好疼……!」探险家直接躺在地上蠕着身子,拱起自己的腰背扭来扭去,好像脊椎真的痛到极点一样。犽宿尴尬地放开了他的手,看他就这样黏地不起。
「呃……你还好吗……?」武士的语气听得出来只是礼貌性的问,并不是真的关心。
「很、很强嘛!真不愧是全德玛西亚的第一强武士!果然没有浪得虚名啊啊啊!」
「德玛西亚也只有他一个武士啊,果然人家说金发蓝眼的妹子智商都很低完全是真的呢。」就算摔得那麽惨,剑之玫瑰可是一点都没有同情的感觉。
「你说谁智商低!?PK啊!」伊泽瑞尔摸着自己的背爬起来,可以开始从他身上闻出了想闹事的味道。
「没问题啊!」
菲欧拉进场不到三秒就把年轻的探险家拐倒,使其颜面直接和地板来个热情的亲密,然後再拉起来将其踹飞,完全不留情地把人狠狠地嵌在墙壁上了,当攻击的力道被消耗完毕後,伊泽瑞尔再度以正面惨跌在地上,连吭一声的机会都没有。
「不……公平……我还没……准备好……呜……」探险家狼狈地为自己的惨败作解释。
「看来你也很需要上课呢,伊泽瑞尔!」菲欧拉拍了拍手示意要学生们把注意力放到她身上,然後把探险家从墙边拖回场地中心。「时间也不早了,我就好心一点把考试难度降低一点吧,你们只要赢过他就能回家休息了。」
上了一整晚特训课程的军人们终於露出了既感动又欣喜的脸色,一个个跪在地上膜拜天地,伊泽瑞尔郁闷地爬起来拍掉身上的脏污,怎麽突然间自己变成菲欧拉的辅助教学道具了呢。
塔隆站在场外围观看,内心感到有点忧虑且困惑,他还记得那天两人外出回家被刺客袭击时房东的表现,那种速度、那种狠劲、那种宰制力,怎麽现在一个都没见到?他到底是因为甚麽理由在装弱呢?还是是真的因为初癒的关系而没办法自如控制身体?重重的疑问在心里不断缠旋着。
年轻的探险家虽然摆出不悦的神情,但他还是接受了菲欧拉的指使,愿意当这些学生们的最终试炼,不论被击倒多少次、受到力道多大的攻击,他总是会一再再地爬起来,准备面对下一个敌人,就像个娱乐用沙包一样、虚张声势的呛声、然後被揍趴。
「终於可以回家了,累死人了。」二十几近三十几个学生的试炼都已经顺利结束了,一群人挤在更衣室换下道服、收拾自己的装备要回去。
伊泽瑞尔以大字型躺在地上发出无奈的呻吟,好像这辈已经被打到懒得再爬起来一样。「还好吧?」塔隆靠过去朝自己的房东伸手,探险家很快的握上他的掌心顺着协助的力道从地上弹起,打理自己的仪容。
「掰~『伟大的探险家』,哈哈哈!」第一批学生群挥手和两人道别,奚落的笑声在他们附近互传着。
「虽然能回家是不错,但总觉得被小瞧了……」、「是啊,有点不甘心呢。」第二批的学生人数较少一些,他们边交谈着今天补习所学的东西,边发表着感想。
虽然这些人觉得以伊泽瑞尔作为训练的结束有点不妥当,但与其经过时还是礼貌性地道别。犽宿和菲欧拉也换下了军服和道服、穿着居家衣装并一一通知道馆里所有的客人他们要打烊了,下楼来目送学生们离去。
「为甚麽要让那麽弱的人当我们的对手啊将军?这样有意思吗?」看见指导老师出来後,第二批的学生都停下脚步,折返到剑之玫瑰和武士面前询问,最後一批学生也离开更衣室,同样好奇地和这群人凑在一起。
「因为如果是跟我跟犽宿打的话,我看你们一年都别想回家了。」菲欧拉给了这群学生一个不耐烦的白眼,不过还是笑了几声以降低自己那严肃的感觉。
「现在我心里充满了罪恶感啊老师~~~」、「就是啊!伊泽瑞尔好惨啊……!」、「虽然难得有机会揍那张帅脸也不错啦,我女朋友超喜欢他的耶,气死我了!」
「哎?真的吗?要不要我帮你签名送给你女朋友啊?」听到讨论的探险家在场地中间挥着手喊道。
「鬼才要勒!!!」
「干麻有罪恶感?给你们免费的沙包用还不好吗?」菲欧拉开玩笑地说。
「感觉好像我们集体欺负他啊。」
「啊~~犽宿!快扶着我,我都快晕倒了!噢、天啊!」剑之玫瑰夸张地作势要昏厥,双腿一软就要往地上跌,武士很配合地立即伸出双手给自己的伴侣靠,然後把她拉起来站好。「伊泽瑞尔,你觉得如何?这群菜鸟们的力量?」
「蛤?呃……还不错吧?」突然被点名问话的探险家,回答的有点匆促尴尬。
「甚麽还不错啊,被揍惨的人还──」学生们转头讥笑着,但话都还没说完就被菲欧拉的怒吼给打断了。
「你们这群笨蛋───!!!!!」剑之玫瑰真想把他们所有人都暴打一顿、打到直接住进医院的冰柜里。「你们有谁能挨那麽多次攻击到现在还能站起来好好走路的!?光是接我一招就爬不起来了,还敢笑人家弱吗!?」
被骂得狗血淋头的学生群瞬间鸦雀无声,除了被上司教训的挫折感外,许多人眼神中还多了一份顿悟的震惊。「你们连他有没有用上实力都分辩不出来,这麽烂的资质以後还谈打仗啊啊!?」
「你们知道前一年诺克萨斯掀起的怪物战争、挨了那石巨人一拳还没死的人就是那个智障小金毛吗!?没有他、我看今天的德玛西亚早就毁了一半了!」
「稍微给了你们一点面子、就自以为强到能蹬鼻子上脸了是不是啊!?」菲欧拉咆哮完之後,整个道馆都陷入了沉寂,好几分钟後才由几个诚恳的学生打破僵局开口道歉。
「对不起……」
「面对他讲!难道我看起来像伊泽瑞尔吗!?」
「对、对不起!伊泽瑞尔大人!」所有的学生朝着探险家一齐敬礼喊道。
「不用这样吧,被打趴是事实啊,哈哈……」伊泽瑞尔极度尴尬地推卸着。
「不过他挨那一拳後扁掉也是真的。」菲欧拉补充说。
「喂!」被称赞完後马上被抹脸的探险家不悦地抗议。
在帮忙把所有学生和客人都送离道馆後,菲欧拉和犽宿就要准备整理器材了。伊泽瑞尔眼见空旷的场地没了群众的目光,跃跃欲试地拍了拍塔隆的肩,大胆地问他:「哎,要不要来比划比划一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