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於是非假日,距离尖峰时段还有两、三个小时,车站来来往往的人潮不算多,她难得占到车站对面的一个临时停车位,一双杏眼忐忑不安、坐立难安地频频投向车站玄关。
初入十二月,早已红成一片的枫叶挺立在暖阳下,毫不吝啬地盛放今年最後的盎然,试图将生命燃尽於大地,艳红片片飘落。坐在熄了火的宝蓝色Golf上,驾驶座的车窗半掩,窜入的冷空气让优子忍不住拉紧外套,缩着脖子猛搓双掌,快速旋转的脑袋忍不住又回忆起几日前的电话。
那个人……睽违了近一年,朝思暮想的那个人,说要来找她。
好不容易平静的生活轻易被撩起涟漪,自从得知了阳菜的消息後,她再也无法心平气和,随即拨了电话给最要好的朋友及兄长。
『阳菜坚持要辞职我也没办法,虽然她平时看起来呆呆的没有什麽原则的样子,可是一但下定决心,谁拦的住她?』
虽然咪酱无奈的语气让她颇为认同,可是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我试图挽留过小嶋小姐,但她说有一件事必须去做,否则她一定会後悔,希望我能答应她。虽然我身为她的主管,也不能强迫她留下来。』
必须去做的事?
兄长认真严肃的语气透过冰冷机器的话筒清楚传达过来,却让优子更疑惑,平时反应灵敏的聪慧脑袋已经打好几个死结烦痛了她几个晚上,又无法置之不理,叹息声远比往常多几倍。
眼角走入一道熟悉身影惊的她弹起身,因为反应过大还不小心撞到了车窗上缘,痛回神的她顾不得揉头,赶忙发动车子、关上车窗、打开暖气,熟稔打着方向盘,将车子回转到车站大门前的接送区。
虽然分别的一年里,偶尔也有电话或讯息关心彼此状况,也会从友人口中知道她的所有一切,可当那个人完完整整、真真实实的站在眼前时,优子才发觉那些只字片语根本无法缓解自己的思念一丝一毫。
阳菜依旧美丽如昔,不同於记忆中的是那抺微笑,褪去冷淡与悲伤的笑容多了股成熟恬静的韵味,将她不再过份虚弱苍白的绝颜衬脱的更加甜美动人且白里透红,一双明亮水漾的大眼睛毫不受身旁错身路人投来的惊艳视线所影响,只是含笑凝视着自己。
这蛊,到底下了多久、多深、多重?优子至今理解不能。不过,果然还是当朋友才是最好的距离吧!在以前求之不得的微笑……
优子还为女神着迷着,柔柔暖暖的触感便抚上自己的额心,让她震惊的回过神来,不自觉吓退了一大步。
「刚刚撞到头了吧?」似是带点无奈的收回半空中的手,阳菜歪着脑袋,指着优子的额头,「都红了。」
打从她一出车站就眼尖的看见熟悉的蓝色轿车,当然也将优子的所有举动收入眼底。
随即忆起自己适才的蠢事,优子乾笑了几声,不好意思地揉着自己的额头,「哈哈哈……不小心的,没关系,」接着,俐落接过阳菜的大行李箱,领她走向车子,并将行李等塞进後座里。「很冷,快上车吧。」
没有再多说什麽,阳菜一贯优雅地坐上副驾驶座。看着优子钻进身旁的驾驶座,先是迅速系上安全带,双手放在方向盘上习惯的位置,移动排挡,然後熟稔地转动方向盘。
一切,历历在目,仿若昨日,有那麽一瞬间,阳菜以为她们在前往大岛集团办公室的路上,这个人还在自己身边,那些动作都没有改变,变的是身旁的人儿不再紧绷的下巴,以及自己难以无谓的心。
鼻间忽地有些酸涩,阳菜别过头去望向窗外移动的陌生景色,藉此转移注意力。
「阳菜。」
「嗯?」
偷觑了侧首过来的阳菜一眼,再度专心在路况上的优子神情很是疑惑,「阳菜……为什麽要辞职?工作不开心吗?」
「嗯……」惯性地偏着小脑袋,阳菜微噘起性感丰润的粉唇,「总觉得有件事不做不行。」
所以到底是什麽事啊?优子皱起眉头,肚子里装满问号,「什麽?」
「来找小优。」
风马牛不相干的回话,优子仍然大惑不解,却也了解阳菜的性子本来就容易跳tone,很难有所以然的逻辑推理,加上自己也不是追根究柢的人,索性得过且过。
「所以阳菜真的打算住上一个月?」
「不行吗?」
此刻没有办法分心注意阳菜的表情,但优子却隐约觉得这带娇的声音似乎软的有点诡异……勾着她的心。
冷不防心悸了下,优子可以感觉到自己的手一定爬满了鸡皮疙瘩,下意识缩着肩,连忙摇头否认,「当然不是!不过冬天来海边很无聊的呀……」
「反正有优子在啊。」终於回复平常的声调,阳菜一付理所当然的样子,「啊,麻里子、咪酱她们说要来跨年哦,优子记得留房间。」
闻言,优子不禁瞪大眼睛:「全都要来吗?」
「嗯,麻里子说会搞定所有人,要优子专心准备节目就好。」
车子停在红灯前,优子垮下八字眉、抱着方向盘哀号,「这些家伙不会是来拆我的店的吧?」然而失守的嘴角却泄漏了满满的笑意。
饶有深意地睇着表情夸张的优子,阳菜也笑了,一汪水眸亮的让优子蓦觉心惊。
「所以小优就好好享受最後自由生涯吧!」
「什麽啊!」
玩笑话让两人又笑了开来,小小的空间里不只挤满暖气,连带的胸口也温热了起来,笑语不断,两人都在心底为彼此自然放松的样子松了一口气。
还好,她们还是她们,尽管受过悲伤洗礼,但都记得一开始相识时的模样。
因为她们是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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