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直觉得他们是两个不同世界的人。
即便因为公司出差到国外见习三个月,彼此产生了短暂的交集,但似乎仅止於此。
白天上班有公事上的接触、不懂的地方向他请益,下班後偶尔相约喝点小酒,假日则由对方当地陪、逛遍这城市有趣的地方。
三个月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若有心的话亦足够让人进行各项交流,包括心灵上的,或……身体上的。
初次因酒意作祟下滚上床单,该做的不该做的全发生了,隔天在宿醉状态下清醒之後忆及前晚的激烈,他当场只想买张机票马上飞回国,无奈现况不允许他擅自抛下工作离去。
或许装傻是比较好的选择,只是他无法解释为什麽当初两人都没有选择打迷糊仗带过这段原则上不该存在的既定事实。
於是顺理成章的……又有了後来的交流,次数多到他已经不敢再细数。
情况变得有些微妙。彷佛在倒数着两人间相处的时刻,他们谁都没有提及敏感关键的数字、象徵着他要归国的日子,相处间的小心翼翼倒是悄悄透露了些许端倪。
随着时间逼近,双方似乎都显得有点焦虑。
然後就像回国这项无法变更的计画,包括语言、生活习惯等等,都一再让他意会到彼此所存在的世界的不同。
※
「呐、你该不会打算当作这一切都没发生过吧?」看对方脸上一闪而逝的心虚表情,他知道自己猜对了。
瞬间垮下脸。
「我可不想被认为是吃完就闪的混蛋!」十足的不满。
「但……我要回去了耶……」他底气不足地辩解,「之後也不可能常来、而且,我们……都是……」硬生压下「男人」两字。他相信对方会明白自己的顾虑。
简单来说就是双方没有任何显见的未来。
就像他们来自两个不一样的国家,使用不同的语言。
压根是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
他会将这次短暂相会中的美好回忆谨记於脑海里、偶尔拿出来反刍,记得曾经在此地投入的情感、不因时间过短而随便。
至少这刻是真实且热烈的。
「都是怎样?那又怎样!」坚定的语气充分显示出以上这些均不算理由──至少他不承认。「你只要告诉我自己的想法就好了。」其他杂七杂八的「但是可是」通通滚到旁边去!
「我才不管什麽你的世界我的世界──就不能把它变成一个世界吗?」他知道两人之间要克服的阻碍很多、接下来可以相处的时间也很短暂,至少短期内不会再碰面,不过他相信只要有心,一定可以解决这些麻烦的问题,即便需要一些时间。
他愿意花点时间等待。
让两个人的世界成为一个世界。
前提是对方要愿意将他放进去自己的世界。
「一个世界……?」他承认没有思考过这个可能性,因为始终认为他们没有任何发展的可能性。
「一个世界。」肯定地点点头。
听起来似乎不赖……他有点心动,也有些怀疑与犹豫。
不过思考了数分钟後,最後他以一个拥抱作为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