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已经猜到结尾便不去努力，这不符合虞因的行事准则。
他拜托虞佟翻出自己最古老的所有物，最好还是来自生母或者是生父的。不过，对於他不是虞佟的孩子，而且生父在生母去世後并没有来找他这件事，阿因完全感觉不到难过，他也不认为自己会因此觉得渴求生父的亲情。或许是年纪到了一定程度，如果是中小学阶段，他说不定不会像现在这麽平和，反倒是觉得自己生父根本是来乱的。
这方面也能说明，虞家并未少给他任何小孩子需要的东西......虽然掺进许多奇奇怪怪的，譬如虞夏。但那也不过只是表面上而已。
阿因现在会想的是，那时候生母来找余家大爸的时候，他生父是不是完全不知道呢？而综合「找阿因」及「不能记得」，他生父是不是做了甚麽事，让生母选择带他离开？
为了能让他遗忘......吗？
「发甚麽呆？」
「东风？你怎会在这？」
「我才想问你为甚麽会在这呢。」东风翻白眼。「从没想过你会来黎子泓他家，而且是在平日下午。」
阿因不好意思笑了笑。「嘛，有些事一直放着不是会很不舒服吗？所以我请一天假收集讯息，周休再处理。」
「喔，加油。」东风耸肩，然後整个人陷在单人沙发。「华亚的话你可以不必太过相信，那家伙只会讲一半，通常後头还是接但书。」
「而我们，通常都是要去赌但书发生的机率。你，阿因，也是要去赌但书的其中之一，所以，你知道你将面对什麽吗？你知道你应该握有的筹码是什麽吗？」
「那个、东风，这很重要吗？」阿因顿了顿。「但书是什麽只要我坚持下去，总有一天会知道的。面对什麽、知道什麽，只要大爸二爸和小聿一直在，我不是不会改变吗？我只要知道我在做什麽、想好後果，一直以来都跟华亚这个人没什麽关系，只是绕远路还是抄捷径的差别罢了。」
阿因又笑。「东风，谢谢你。」
东风最不会和阿因这种人相处，不知道如何应对，也不知道如何让他们离开。黎子泓和严司他有千百种应对方式，只有像阿因这种温暖柔和的人，会让他不知如何是好。
幸好，黎子泓抱着一叠资料出来。他将资料放在矮茶几上，一一向阿因说明。
那年阿因生母出车祸，没多久虞佟便收养了阿因。黎子泓将靠近那年的大小事汇整在这叠资料中，当然也包括他生母的车祸调查。阿因发现了几张照片，震惊的抬头看向黎子泓。
「这是？怎麽会有这张相片？」
与阿因生母档案上一模一样的人脸出现在一张相片中，而里头却有一太。一太根本不可能和活着的阿因母亲合照，那为甚麽？虽然最近甚麽诡异的事都发生个遍，但死人复生？
「......有可能吗？」
东风的表情暧昧不明，连黎子泓都无法说出东风他究竟是怎麽想的。他眨了下眼，「去问一太不是最快吗？」
「他会说吗？」
「至少比问华亚好太多了。」东风翻白眼。「总之问的人还是阿因你，你想问华亚也是可以的。」
黎子泓喝口咖啡，看着最近案件的资料。他忽然发现一张照片，照片上有过照面的林昔日的哥哥与另名男子站在边上。他皱眉，那两个人看起来都在注视着其他地方，是以没有发现拍摄，又或许是他们完全不在意照片留证。他们与死者的交集是在一场宴会上，交谈过後......不欢而散。黎子泓换到下一张照片，却想不到之後可能的受害者会是谁，这案子诡异之处，就是死者和失踪者的关联，除了这场宴会外，毫无交集。
而犯案者最喜欢遗留线索，线索就是倒数的数字。这次，已经到五了。
不过......。
东风恰好看到黎检手中的照片，小小惊讶了会，「这不是......？你想给我看的就是这个？」
黎检点头。
「虽然我不该这麽说，但我不希望这是加害者刻意留下的讯息。东风，你知道为什麽这案件被强制转走了吧？」黎检将照片全部递给东风。「一太，对方指名要一太去老地方交涉。另外，他希望一太带上小聿和宫一刻。」
东风问，「宫一刻？谁？」
「我去查了户口，打算和一太谈过再联络他。」
阿因捏着手中的资料。
他默默低头。「小聿......会有事吗？」
黎子泓张嘴，却发现自己无法给出明确的答案。
阿因想起那天他被小聿吵醒，在小聿到客厅时偷偷的在门後听。他什麽都听到了，却无法阻止小聿，因为他说不出一个好的理由去说服。如果可以，他也会像小聿一样、做同样的事。不过，阿因觉得自己不行。
原本，阿因以为即使如此，仍有自己能做到的事。可是，现在的他，究竟能保护什麽？阿因觉得自己连保护自己说不定都有些吃力。也许这麽消极不像他，但是人都会有这种时候吧，怀疑自己、茫然、质疑。
「只要我们都出了力，小聿......会再见到的。」
阿因愣了愣。紧闭双眼，他知道自己不能哭。
他听到名为命运的流水声，匆匆而来不及阻止。他不是个文艺青年，但突然文艺起来。他想，反常的行为，是否能被视为一种徵兆？
楼下，提着高粱酒的女人向上望了一眼，然後悠悠离去，和着与此不合的热血动漫片头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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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聿记好饮料，快步离开。
林昔日坐在华亚对面，而一太与阿方分别坐在前两者的旁侧。伪九十九神被放在桌子中央，身为东道主的一太率先打破僵局。
「离我暂住的公寓最近的饮料店来回至少半小时，时间一定是够的。嘛，有什麽问题最好现在提出，不然之後合作出了什麽问题，其他合作者都没有义务配合哦！」一太对着其他三位加一名伪神眨眼，「我是没什麽差的，毕竟我正职就是协调者。」
阿方接着。「喔，别在意我，我就是陪着一太打酱油的存在。」
「我说过我只能动口，但动口也只能打擦边球。」华亚双手放在交叠的膝盖上方。「所以，伪九十九也不必一直在意我的意向。」
林昔日回，「对不起。」
华亚皱眉，啧了声。
「无论你有意无意，陆祈安一定会想办法把你搅进去。所以，你不必帮他道歉，况且，那家伙的反应也说明与你无关。」华亚淡淡的扫了伪神一眼。「不管是你还是伪神，都是比我大的筹码呢。」
『你说他我承认，干嘛扯到我。』
「这点华亚没说错哦！」一太插嘴，愉快的弯起嘴角。「你们都很有用，就最近那件事来看，你们都在狩猎范围，而华亚是在驱逐范围。」
阿方若有所思。「不希望华亚在场？」
「没错！他们最讨厌他在场了。动不得、碰不得、使不得。」
华亚瞪着一太。「你最好不要跟他们说什麽多余的事。」
「亲爱的学弟，放心。只要你能口头配合......不过，没想到名字只要被隐匿，真的就找不到了。除非，亲眼所见。」
林昔日微微一笑。「最好别多说什麽呦！」
一太没什麽感觉地耸肩。
「这样算达成协议？」
「合作时，必须注意合作者的隐私与状态。」阿方想了下，继续说。「并以所有合作者最高利益与其愿望作为准则，不宜过偏。」
状态......。
华亚垂眼望着自己的手掌，缓缓地在心里叹气。
「这个合约不适用於我。」斟酌着词，华亚还是说了。「合作方面，最好不要加上我。以免合约失去效力。」
「意思是......。」林昔日迟疑了下，然後说。「无所谓，合约中华亚作为特例，我不会受到重大影响。」
一太偏头，「真的吗？我怎麽觉得、说不定最有影响的就是你了。」
「......恰好相反。」
『嘛，这麽认为也没错。』伪神打了呵欠。『赶快解决吧，那小鬼就快回来了，他哥哥听到的话我会透支所有信用度，作为伪神还是诚实点对未来比较好。』
撑着头、伸出一只手玩伪神，看着伪神不敢有太多反抗後，一太说。「那，多加一条华亚条款，华亚可视情况决定是否参与合作，若对其有害，可适时临时终止合作关系。」
「啧，你就是要把我绑上吗。」
「因为学弟你一直以来都是个双面刃啊！」
而且......。
一太默默在心里补上後段话。
而且，是个豆腐心的好学弟。
另外就算不是豆腐心，华亚也会选择最好的选项执行。虽然对某些人有些残忍，因为他理性的近乎没有人性。
是个看似没有温度的双面刃。偶尔极热，偶尔极冷。
再来，小聿拿着一太给的钥匙，开门、进屋。
华亚拿起蜜豆奶，插了吸管开始喝。
「蜜豆......奶？」
刚刚没看到饮料单的阿方有点无法回神，一太抿嘴笑。
完全不在意的华亚看了眼小聿。「你不是说要学？人在这，看你怎麽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