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獨愛 — 第三計 眼見不一定為憑(上)

正文 獨愛 — 第三計 眼見不一定為憑(上)

余善谋在那个周末搬进她家。

她没有骗他,那确实是很典型的都会女子居所,一间主卧、一间书房、客厅、以及开放式的厨房,整体面积约莫二十坪,小而精致。

倒不是赵恭亏待她,而是——

「我不喜欢打扫。」房子大了,不好整理,一个人而已,够住就好。

想也知道,娇养着的千金小姐,娇贵端庄,要会弯下腰做家事,他才吓得跌破眼镜。

对此,他聪明地不作评论。「幸好我家务及收纳应该还不错。」

「不用,我有请钟点工定期打扫,你只要生活习惯好一点,还有,别影响到我,这样就可以了。」她对他,只有这个要求。

余善谋不置可否地点了下头,算是初步达成共识。

那间书房,成了他的临时卧室。

他只带了一个行李箱就搬进来,简单地放置几套平日可替换的衣物,连牙刷、毛巾都自己准备好,除了那张单人床,她什麽也没为他添置。

一来是他没有开口索求,二来也是不在心上的人,自是不会有太多的思虑盘算。

余善谋严格上来说,算是不错的好室友,除了早上会一起吃早餐(有时她做,有时是他)以外,其余生活自理。

他东西用完会归位、臭袜子不会乱丢、晚餐不开伙,自己在外面解决、家务会帮忙做、晚归会放轻音量、假日大多时候会自行消失,还她自在的私人空间……

她原本担心生活会被他影响,但目前看来,情况显然比她预期的要好很多,她几乎不需要为他做任何的改变。

他们,就像两个共同租屋的室友,各自为政,互不侵扰。

为此,她稍稍安心了些。

就在他搬来同住的第一个月底的周末,她出门采购日常用品,遇到了他。

余善谋没有看见她,他已经买完东西,在美食街等候用餐,身边有伴——约莫六、七岁的孩子,以及一名行动不便的女子。

隔了点距离,隐约听见等候取餐的孩子,扬声问了句:「把拔我们几号?」

毫无疑问,这是一幕假日例行活动、一家合欢的场景,这样的画面不稀奇,卖场里任何一个角落都是。

她这才要命地想起,她一直忘了向他确认目前的感情状态,理所当然认定,他从一开始就不曾掩饰对她的好感与追求意图,应当是单身。

可是这两件事,本来就没有绝对的关联性,家里的那些男人,教会她猎艳是男人终其一生不变的活动,吃着碗里看着锅里是多数男人天生的劣性,而且愈是有钱、有能力的男人就愈是力践这一点。

光她父亲就纳了四房,外面沾惹过的更是不计其数;她的大哥有样学样,现在外头那个有了身孕,正与大嫂闹得不可开交……

而余善谋刚好也是。

那些女人是怎麽想的,她不知道,也不想研究,只万分确定,自己绝对不要成为其中一个。从小看着母亲委曲求全、恪遵本分、小心翼翼过日子,不敢分毫逾越;身为正室大房的大妈也没有比较好过,华贵雍容底下,是无尽的苦闷闺怨。

如果可以,又有哪个女人,愿意与人分享丈夫?真正混蛋的是男人,付出代价的却是女人的泪水与青春。

这是她最痛恨的点。

无法忠於伴侣的男人,很脏,她瞧不起,也无法忍受。

晚上八点刚过,余善谋用过晚餐後回来,顺路把乾洗店的衣服拿回来。进门时,她正坐在客厅翻杂志,一见他,将书往旁边一搁。

「我们谈谈。」

这架式——莫非是在等他?

余善谋有些受宠若惊,乖乖听从女王召唤。

才刚坐下,她劈头便说:「你搬出去吧。」

不是吧?他搬来都还没一个月。

「我以为我们已经取得共识了。」这麽快就出尔反尔,信用真的有点薄弱耶……

那套奥客论正要搬出来给她晓以大义一番,见她神色沉凝,他收起戏谑,叹口气。「我又犯到你哪条忌讳了?」明明一整天都在外头呀,哪有机会惹到她?

「你自己知道。」

「我不知道。」这套话术他也常用在别人身上,心里有鬼的人,这句话常常可以钓出很多黑幕——例如昨天轮到他倒垃圾,他太晚回来没赶上垃圾车;还有前天晚上消夜吃一吃,为了接电话,碗丢在流理槽没有洗……他才不入坑。

淡定地,自行从袋子里取出衣物分类。

「好,那我明说——我不跟有家室的男人同居。」虽然无意接受他,也已经间接伤害到另一个女人了。

「家室?你说我吗?」他半疑惑地指着自己的鼻子求证。

她一脸「不然呢」?

「所以请你搬出去,不是我不守信诺,是你没有对我吐实。」理亏的一方不是她。

「吐个蛋啊!你的情报网要不要重整一下?」家室他没有,家累倒不否认。「不是我爱碎碎念,欲成事者,情报网强不强大先不论,至少要正确嘛,一个错误的资讯,往往会造成错误的决定,然後你的一生就『乌有去啊』,很、严、重!请正视这个问题。」到底是哪只猪八戒,给她这道坑爹坑娘坑人祖宗八代的烂情报?

「是我亲眼所见,不是任何人的道听涂说。」

「你去观落阴喔?」好闲,怎麽不揪一下!他对这项传统民俗也很感兴趣,想看看他上辈子的发妻呀。

「……余善谋,我不是在跟你开玩笑。」

「那我也认真回答你,我、是、单、身。」

她没想到,他可以脸不红气不喘地扯谎。

「我还亲耳听到小孩喊你爸爸。」这样还能有假?

「那又怎样?喊爸爸就一定是我儿子吗?」

不是儿子,为什麽要让对方喊爸爸?没有一定的亲密度与认同感,担不起如此神圣、独一无二的称呼。赵之荷无法置信,这样他还要拗?

有句老话怎麽说的?宁愿相信世上有鬼,也别相信男人那张嘴?!

男人的嘴,真的没什麽扯不出来。

「余善谋,你好无耻。」她瞧不起他。「我真不懂你们男人,都已经有个幸福美满的家,那个女人看起来个性很好、孩子伶俐乖巧,为什麽还是无法满足?既要家花的温婉清香,也要玫瑰的冶艳挑战、兰花的雅致脱俗、牡丹的雍容华贵……天下繁花,永远看不完、采不尽,你能采到什麽时候?为什麽就不能好好定下来,认真看一个女人?」

「你怎麽知道我没有?眼见不一定为凭,耳闻不一定为实,你就那麽相信自己的主观、那麽的不相信我?其实我很明白,你从一开始,就已经先入为主认定我是个坏胚子,所以再加上用情不专、拈花惹草、对婚姻不忠的混蛋负心汉等等外挂,格式完全相容不当机,对吧?」他自嘲。

所以在他否认时,她第一直觉没有采信,认为是哄骗女人的伎俩。

他明明都知道,可是被心仪的女人一再否定,再强的心理素质,还是会受伤。

「不要太自信,当主观意识左右大脑时,往往容易让人做下错误的判断。记住我这些话,否则总有一天,你会吃上大亏。」说完,不等她开口驱赶,他识相地起身。他想,她今晚应该不会想与他同处一室。

开门前,留下最後几句:「繁花过眼,但我很清楚,自己眼里赏的那朵君子花。」

赵之荷眉目一动,大门轻轻关上,那声轻响,微微震动她心头某根敏感的弦,有那麽一瞬,她动摇了。

她竟然,想相信他。

没有什麽道理,就只是女人的任性与直觉。

荷,在中国十大名花中,也被喻为君子花。

他一直、一直不断地告诉他,他喜欢她,可是她从来没有真正听进耳,以为他的喜欢,如同父兄那般浅薄,贪恋於美色。

她自小便是美人胚,多数男人,会在第一眼痴迷於她的容色,可她只觉悲哀,建立在美色下的喜爱,一朝色衰则爱驰,如同她的母亲。

所以她对那些男人,总是不假辞色,包括他。

那样的一见锺情,不要也罢。

可他用君子花来形容她,虽是不经意脱口的一句话,但说的是她的心性,清高自守,不蔓不枝。

回想这一路以来,他总是知道她在想什麽,精准掐着她的点,又掌握尺度不过了头,如果不是太会操弄人心,是否有几分的可能性……他懂她?

她目光落在沙发上、他刚从洗衣店拿回来的衣服,错落交叠着他与她的,莫名看了好久、好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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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都能趁乱告白

男主角,我只能说除了你,我无法再服谁了X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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