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从外头返回方府,黎皓正热得满头大汗,偏偏一进门,颜蔷又迎上来缠住他不放。「表哥,你去哪儿了?我不管,下午你一定要陪人家。」
「蔷儿……」黎皓无聊的盯着眼前这个骄纵女子,自从婍萝的事情後,他对颜蔷的印象更差了。「我不大舒服,今天下午我要待在房间休息,任何人都别来打扰我。」
只要说身体不舒服,天大的事情,他都有办法脱身;毕竟方府可承受不了,再次失去公子的打击。
方湖月所居的独门院落清幽雅致,遍植绿竹;他嫌人多气杂,不爱仆佣相伴,所以一些原本居住在旁边服侍的童仆或家丁,都给赶了出去。
偌大的庭院居所,只有他一人居住。
他不爱旁人随意靠近,即使是颜蔷也不敢任意进出,否则惹姑丈生气,可不是开玩笑的。
方老爷什麽都好,就是对儿子的事情特别固执,只要是惹方湖月不高兴的事情,方老爷绝对不允许发生。
黎皓推开房门,躺卧在床舖上,闭眼休息。这阵子,他日巡市镇,夜探荒野,日夜都在打探猫妖的踪迹。可是自从那一战之後,猫妖就像蒸发一样失踪,连命案也不再听闻。
黎皓无法肯定猫妖是否还留在本镇,但是他知道这只妖孽非比寻常,绝对不可轻忽。
不知不觉,黎皓竟然躺在床上睡着了。
在厨房,一名叫小红的ㄚ环正在询问:「补汤好了没?夫人说一定要在未时端给公子喝,才有滋补效果。」
婍萝连忙将汤端给小红:「已经好了。」这是她花了一早上的时间精心熬炖的汤药,想到方湖月会喝下她亲手煮的汤,她心中忽然一阵温暖。
进方府工作将近一星期,婍萝几乎都在厨房工作。桂嫂体恤她,也知道夫人小姐们不喜欢婍萝,所以特意安排她在这里工作,不用去面对那些难伺候的富贵之人,以免白受糟蹋。
小红脸色忽然一阵苍白:「哎哟,我肚子好痛。这位妹妹,麻烦你帮我端汤药去给少爷喝。」
婍萝吓了一大跳:「什麽?不行。」
「妹妹你发发好心,万一夫人发现我没按时端补汤给少爷,一定会怪罪我的。我可不想再挨板子了!」
婍萝百般无奈,只好硬着头皮,亲自端汤药来到方湖月的院子。
方湖月的房间很大,内堂是卧室,外堂是摆放桌椅茶几的客厅,旁边还与书房相连。内堂跟外堂中间有一张宽广的山水画屏风分隔遮掩。
婍萝怯生生推开纸门,恭敬入室:「公子,我端汤药来了!」唤了几声,不见回应。难道…方湖月又出门了?她疑惑的将汤盅放在桌上,不加思索便走入了内堂。
方湖月躺在床上沉睡,连被子都没盖;下午风大,窗外又是阴凉绿竹,很容易着凉。婍萝红着脸走靠近他,想替他偷偷盖上被子,随即离开。
「我不是说,任何人都别进屋吗?」黎皓由梦中惊醒,握住眼前人的手腕厉声质问。待他双眼完全清晰,这才发现,进屋的人竟然是婍萝。
「你怎麽会在这里?」黎皓讶异的看着她,他数日未见婍萝,根本不知她来方府担任女仆。
婍萝又惊怕又难过,她不知黎皓忌讳在睡梦中让人靠近;因为睡梦中,他会不由自主的流露妖气…妖气会侵扰人类的阳气,让人类虚弱生病,所以黎皓才不愿意旁人靠近。
婍萝当然不晓得其中原由,她只是感觉这个愤怒的方湖月变得很陌生,很吓人。
婍萝泪眼婆娑的望着他:「我是端汤药来的……既然汤端来了,我也该走了。」她急忙想脱身,方湖月却紧紧握住她的手腕不肯放开。
「婍萝,对不起,我不知道是你……」数日未见,她的容颜更显成熟妩媚;本来黎皓以为他只要忙着调查猫妖的事情,便可将婍萝逐渐抛在脑後,斩断对她的眷恋。
没想到他的思念却一日日遽增,几乎无法抑止…好不容易见到日思夜想的人,他无法轻易就这麽放手。
他不管她怎麽会进入他房间,无论如何,他都不想让她离开。
「方公子,拜托你放手吧!我现在是方府的女仆,让人知道我竟然与少爷在室内独处,成何体统……」想到方夫人的视线,婍萝难过到几乎想掉泪。
女仆?这麽说,她进方府应该有一阵子了。「婍萝,既然你进了方府,为什麽都不来见我?难道说我们之间……有如此生分吗?」
婍萝强忍住心中的酸涩,不懂他怎会如此天真呢?难道他一点都没察觉两人中间的身份差距吗?她忍不住微微动气:「我根本不想见你。」
方湖月一愣:「为什麽?」
「不为什麽。请你放手!」婍萝冷硬的脸色令黎皓心中无比难受,明明他如此思念,爱慕着她,恨不得将她搂在怀中,她却显的如此无情,连一个笑容,一个温柔的眼神,也不肯给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