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边的柜子上到小灯旁全放满了同一个人的相框,木制的方框里那人的狂妄笑容,还有许多张两人甜蜜的合照,一张又一张全是伴随着她夜里哭泣时的安慰,裘球站在镜子前简单整理自己的衣装,随後走到相框前扬起笑容,「战,我出门罗。」
踩着高跟鞋,女人走进和同学们约好的餐厅,只见里头挂着终极一班十年同学会的布条,裘球还没出声便见布条下的人对她挥挥手兴奋的喊着她的名字。
裘球走近太阳那桌,只见榊覔哄着两人的孩子说着她们听不懂的话,裘球好笑地对着太阳问道,「这样你们孩子以後还会说中文吗?」
「放心吧!我会让他好好双语学习的!」太阳手握拳头满是自信地说,裘球点头看向其他空桌关心地问,「其他人还没来吗?」
「雷婷跟汪大东在从铁时空回来的路上了,那个谁刚刚明明来了的说……」太阳来回张望就是没看见那个谁,倒是一手不晓得从哪冒了出来,两人往那看去只见那个谁不服气地说,「我、在、这!」
「灵龙呢?」裘球看着他追问着,他指了指厨房那,只见花灵龙就站在那後头还有不少人跟着听从他吩咐换掉品质过差的茶叶。
「裘球!啊胡同学、太阳同学好久不见!」突然一声叫唤打断裘球的注意力,回头只见止戈穿了一身正式茶色的西装,那个谁瞪大眼睛错愕地问,「你是要去喝喜酒喔?」
「啊?啊你怎麽都穿这麽随便?」止戈搔搔头没搞懂自己弄错了什麽,走近裘球旁边想让那个谁出来,自己要和裘球坐一块,那个谁哼了哼也不甘愿让座,直说这位子是他跟花灵龙的,惹得止戈又是一阵哀号。
裘球环视全场见大部分该来的都到了,大夥好像又回到终极一班念书的时候不自觉温柔的笑了,眼眶却随着脑海里涌起的那人渐渐红了,哪怕嘴角的微笑再幸福也阻止不了眼泪往下掉。
裘球连忙转过身偷偷拭去,却没发觉身旁的好友全没了笑容担忧地看着她的背影。
同学会开始後太阳找了机会跟着去上厕所,大片镜子前两人已不是当年青涩好看的女孩了,一个嫁了人有了孩子、一个蜕变成成熟自信的女人,看着裘球的侧脸,太阳摸着口袋里那张卡片咬着牙,还是开了口。
「球。」
「嗯?」她没转头看她,只是专心补着妆,这倒给了太阳更多机会提这几年一直想说的事情,「你有没有想过……辜战可能……永远不会醒来了?」
裘球拿着粉饼扑的那手瞬时僵住,太阳深吸一口气,尽管不忍心依旧继续往下说,「球,已经、已经过十年了。」
「孩子已经长大了,都还没有研制出辜战的药……」太阳说着说着不自觉也哽咽了,她们原本以为也不过是十年,怎麽知道等了这麽多年孩子还是双手一摊说解不出来。
「你也该为自己打算吧?辜战不会希望你没有结果的等下去。」太阳看着裘球恳求地说着,她知道口袋那张卡,辜战交付给她的那一秒不只有那些金钱而已,更多的是裘球的幸福与快乐。
如果可以,她当然希望他们能有情人终成眷属,但事实是……她们已经要三十岁了,裘球难道要等到四十五十岁,甚至为了一个不可能回来的人独身一辈子吗?
「太阳,你说对了,他不会希望我没有结果的等下去。」裘球看着镜中的女人放空地重复着她方才的话,最後弯起笑容轻轻地说,「但如果不是为了等战,我早就活不下去了。」
她的生命早在那一间房间、那一个片刻就死了,随着辜战的冰冻彻底死了,所以一个死去的人还要打算些什麽呢?
太阳眨了眨眼再也说不出任何一句话来,那一秒她看见的彷佛是在那个仓库中奋不顾身护住辜战的女孩,她怎麽会忘记他们的爱早已超出生死了?又怎麽以为会是她一两句话就能劝退的。
两人走出厕所後,大夥趁裘球去柜台帮花灵龙时看向太阳,太阳只是缓缓地摇头,雷婷与止戈脸上有着藏不住的失落,汪大东伸手拍拍雷婷的肩膀让她打起精神,止戈则瞧着裘球没有移开双眼。
同学会结束後止戈执意送裘球回去,她也没拒绝他,这十年来他们一直都是这样的相处模式。止戈好似把她当成了辜战,什麽好东西都先拿来给她、什麽不确定的事情也都先问过她的意见,有几次那个谁还以为他们在一块了。
裘球知道,止戈是觉得愧欠她,但失去辜战的人又岂是她一人而已?
战,没你的这十年我熬过了,没你的这一生我也会熬过。
我们分手了,所以仅是一生没你,也不过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