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啥……说、说什麽傻话！」
「琦琦你啊。」阿海边说就算了，还伸出手捉住了我的肩膀，干，我没穿内衣欸，我整个人拼命往後缩，怕他发现，「表情全都写在脸上啊。」
阿海漂亮的眼珠子盯住我，因为和我差不多高，所以眼神很直率的看过来时，比起黄浩宇带来的压迫感更重。
不自觉转过视线，黄浩宇那个智障正在海里面跳着莫名其妙的舞。
转过头，阿海拉着我，脸很莫名其妙的越凑越近，冷风带刺的吹向我的肌肤，我却感觉不到冰冷，反而是炙热的让人无法呼吸。
「你……」阿海的脑袋这时已经凑得非常非常非常近了，近到只要轻轻往前，就能亲吻到的距离。
我开始数着π後面的数字。
3.141592653589793238462643383279502884197169399375105820974944592307816406286208998628034825342117067982148086513282306647093844609550582231725359408128481117450284102701938521105559644622948954930381964428810975665933446128475648233
数到这里就数不下去了，该死，後面是什麽来着……
思绪快速流转着，但却无法让人停下该死的时间，机械运作的响亮声、海浪波涛消融了理智，我感觉到柔软的东西碰上的嘴唇，阿海的眼瞳没有比现在还要巨大过。柔软而甜美的舌尖，脑袋发晕的，我闭上了眼睛。
胡光海结实的手臂环绕住了我，我闻到啤酒、薄荷、接骨木花的气味，很像一团混杂着各种颜色的星云，骚乱的心再狂烈的跳动。
「欸。」
所有的潮湿都被风乾，黑色的夜，银白的月亮被乌云给遮蔽，黄浩宇彷佛死神，全身光裸只剩内裤，站在有些远的地方看着我们。
「胡光海。」
黄浩宇。
他靠近过来，手插在臂弯里头，一双黑色的眼睛像两颗黑色的太阳。
我的呼吸破碎了开，感觉到阿海的力量渐小，我清醒的甩开了他，然後往他的脸上一拳打了下去，我不懂为什麽我要揍他，也不了解这种在心里面化开来的苦涩究竟是怎麽回事，直到滚烫的眼泪落下，我才发现自己哭了。
明明不会难过，却哭了。
「琦琦……」
胡光海看着我，眼神中的醉意少了几分，多的是几分的尴尬。摸着自己脸上被我揍得逐渐肿起来的面颊，我有些恍惚，我又後退了一步，脚底传来了虚假的刺痛感，是荆棘，在虚空中生长。
「滚。」
或许大多数时候，我都自以为有多了解自己。
直到事情发生时，才发现原来我根本不了解，自己是个怎样的垃圾。
读懂了对方眼神中的隐喻，但那无助於实践，无助於当看见黄浩宇时，那火辣辣的罪恶感，纯粹的恶意，想要啃蚀掉喜欢的对方，把对方挖开，往阿海的里头看，想要感觉到幸福，想要他变得不幸。
很混乱，狼狈的跌了两次，脚被沙子磨得疼，再也没回头望，被不知道谁的手激烈的捉住时，也没有回头，闭上眼睛不想去看。
发现自己是如何的渴望一个人。
然後发现自己根本不爱那个人。
深吸口气，终於站稳脚步。眨去瞳孔内的其余水分，黄浩宇的手紧紧地捉着，整张脸是醉意混合着疑惑、和歉意。
黄浩宇的後面是也追上来的胡光海，他满脸的尴尬和後悔，我不想要看到後悔，我内心一片空白，不知道自己该怎麽说，情感的混乱，伴随着疑惑。从一开始我就不喜欢他吗？还是，我还是喜欢他的，只是刚刚那一次的瞬间，让我清楚自己喜欢的，不过也是一个正常的男人。
可能，我一直以来，都把阿海当作一个完人，来喜欢吧。
但他不是。
我喜欢的，是我自己创造出来的胡光海。
「是你吗？」抬起脑袋，我看向了从头到尾都没说话，全身湿淋淋的他，他黑得太彻底的眼睛中充满寒光，「是你要他这样的？」
他没说话，只是捉紧了我，冰冷而潮湿，接着用力地将我往他充满海水气味的身子拉过来，低下脑袋，非常咸的嘴巴凑过来，很用力、很暴力的往我的嘴巴砸去。
跟阿海试探性的感觉不同，黄浩宇很有侵略性的舌尖，像是要把我给吃掉似的，我没愣住太久，就很大力的咬住他的唇，但还没来得及让他流血，他就已暴力的掐住我的脸颊，也是在我的嘴唇上狠狠咬了一口，感觉铁锈味在充满盐分的嘴中爆开，再怎麽用力的推也推不开眼前的恶心东西，在快要窒息时，他才终於放开了我。
我气都还没喘足，他瞪着我的眼睛，就又封住了我准备大骂脏话的嘴，没纠缠太久，就又放开。
「闭上眼睛。」
「操你妈的……」
话还没说完，他就索性就用掐我脸颊的手往我的眼上遮去，另一只手用力的勾着我的腰，让我跟他湿答答的身体之间毫无空隙，半夜三点钟在海边跟一个讨厌的人类亲吻，真棒。
知道力气是比不过，对於这个接近是强暴的行为，我已经不知道该如何反抗才好。
到最後，我动也不动，只是任凭他在我的嘴中肆虐，又过了很久，他终於停歇，放下遮住我眼睛的手掌。
他放开了我。
我目不转睛的盯着他看，阿海还在後头愣着神。
很久之後，黄浩宇终於说话了。
「今天，什麽事情都没发生。」
我盯着他看。
「全部都只是喝醉而已。」他穿上手里的衣服，转过脑袋看了阿海一眼，「阿海也是，我也是……没穿内衣的你也是。」
「全部，都只是一场梦。」
「……………」
我往後退了一步，在阿海似乎要说些什麽前，结束这荒唐的一切。
「好！」黄浩宇看我答应，便笑了出来，「那，阿海，我们去游泳吧！」
阿海还没答腔，黄浩宇转过头，就直直冲过去推起了阿海，没一会儿，两人双双穿着衣服坠入海中。